就在這個時候,衛陽明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李山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


    李三刀彎腰行禮。


    “哪裏,哪裏,衛老折煞學生了,學生路過江陵城,不來拜訪您老人家,枉為讀書人啊!”


    李三刀一語雙關,一方麵表示對衛老的尊敬,一方麵表示對其徒弟的不滿。


    屋內的眾人聽到衛陽明的話,紛紛出來迎接,但走了幾步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紛紛停住腳步,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隻有唐文卓麵色如常,似乎李三刀和平常人一樣,沒什麽區別。


    “我...我們的話都被李三刀聽...聽到了?”


    “我早說隔牆有耳吧,你們非不聽。”


    “這李山主也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兇神惡煞啊,反而彬彬有禮...”


    衛陽明的一眾學生嘀咕起來,有些人被嚇得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衛陽明看到一眾學生嘀嘀咕咕,對他們叱責了幾句,就讓他們散去了。


    然後對李三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李山主,裏麵請!”


    李三刀朝唐文卓點點頭。


    “唐兄,一起吧!”


    唐文卓一愣,但轉眼看到衛陽明對其點頭,便不再猶豫,隨兩人進入屋中。


    眾人坐定,寒暄了一陣後,李三刀開口了。


    “衛老,李某主張的變法之事,您聽說了吧?您老見多識廣,不知道您有什麽建議?”


    衛陽明嗬嗬笑著搖搖頭。


    “我老嘍,這天下的事情不想再參與了,隻想剩下的這幾年時間,多看幾眼家鄉,多看看熟悉的人。你們年青人的事還是你們年青人自己去費腦筋吧!”


    衛陽明說著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唐文卓。


    李三刀會意,也看向了唐文卓。


    “唐兄,方才你們師兄弟所言,我都聽到了,李某多謝唐兄的維護之言。”


    唐文卓微微一擺手。


    “隻是據實所述而已,算不得什麽。我這些師弟也隻是有些不理解李山主的用心良苦,並無頂撞李山主之意,還望李山主不要見怪。”


    李三刀暗暗點頭,這個唐文卓不卑不亢,而且頗有胸襟,是個人才。


    “不知唐兄對變法之事有什麽看法?”


    唐文卓看了李三刀一眼。


    “我這個人不喜歡繞彎子,既然李山主讓我說那我就直說了。李山主提出的變法內容皆是為民謀福利,我本人並無異議,反而雙手讚成。隻是,不知李山主想過沒有,您這幾條變法內容要耗費多少錢財,我替您算過了,光是施行全民教育和耕地變革就需要兩郡近十年的稅收,當然,李東商行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我知道出自李山主之手,但是您這諸多手段,恐怕短時間之內也難有成效。”


    李三刀聞言一怔,唐文卓幾句話就指出了他心中所憂,就像樊阿一樣一眼就能看出病人的病症在哪,心裏不由對唐文卓高看了幾眼,心想這絕對是個大才!


    “唐兄所言不錯,以唐兄之見,該當如何?”


    唐文卓神秘一笑,端起了茶盞,不緊不慢了抿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盞,衝衛陽明躬了躬身。


    “世人都說,師父門下,文有唐文卓安天下,武有李策定乾坤。”


    李三刀聞言一愣,心說這是什麽意思?我說東,你跟我扯西,我說追狗,你怎麽跟我說攆雞呢。


    “文有唐文卓安天下,武有李策定乾坤,這唐文卓到底要跟我表達什麽意思呢?”李三刀心裏嘀咕,突然,腦子裏麵靈光一閃,原來如此!


    “唐兄的意思是...”


    唐文卓點了點頭。


    “有時候人的步子不能邁的太大,不然就容易忘了自己的初衷,就比如說李山主,曾經打家劫舍,劫富濟貧,如今由搖身一變,由匪變成了官,卻忘記了原來的行當。唐某說話糙,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李山主不要見怪!”


    唐文卓的話說完,感覺心裏清明了很多,他雖然對李三刀極為敬重,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畢竟九龍山大軍曾經把他們趕出過江陵。


    李三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說你這何止是說話糙,你這都快指著鼻子罵我是土匪了。


    衛陽明見氣氛有些凝重,出言調解。


    “卓兒的意思是,當內部矛盾無法調和的時候,就需要從外麵尋找契機,李策的武略之才,不在卓兒的文韜之下,如今李策已經歸順於李山主,那李山主的手中就相當於多了一把利劍,我聽聞李山主與那狗賊孫宥謙結下了死仇,那李山主不妨借這個機會試一試,這把劍到底鋒不鋒利!”


    衛陽明頓了頓,搖頭晃腦的話說道:“孫宥謙坐鎮荊州數十載,搜刮民財無數,幾乎盡數藏於南郡,南郡是富得流油哦!”


    衛陽明不虧是當過皇帝的老師,三言兩語便把矛盾指向了孫宥謙,順便提了提李策,意指重用李策。


    李三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衛老的意思。”


    衛陽明欣慰,看向了唐文卓,手裏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麵。


    “什麽文有唐文卓安天下,武有李策定乾坤?你比你師弟差的遠了!你師弟李策都已經找到了飯碗,而你還在吃我的米!”


    李三刀聞言麵色一紅,心說衛老你說話真不爽快,你直接跟我說把唐文卓一塊收了當小弟不就行了,還一直點撥我!


    “那個...唐兄說話爽快,那李某也就不兜圈子了。李某想請唐兄出任襄南郡郡丞之職,不知唐兄意下如何?隻是...”


    李三刀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隻是確如你師弟所說,我並無朝廷任命,你們的官職有實無名。”


    唐文卓猶豫了一陣,點頭答應下來。


    衛陽明也微微一笑,但轉念突然想到了什麽,看向了李三刀。


    “怎麽沒見雪寧啊?”


    “她...她迴京城了。”


    李三刀的眼神有些暗淡下來。


    衛陽明何等人物,當下就知道洛雪寧去幹嘛了,他長歎一聲。


    “李山主,衛某想求您一件事。”


    “您老請說。”


    “唉!雪寧是個可憐的孩子,我能看出來她傾心於你,若是有機會,能不能...能不能給她一個棲身之地?”李三刀一愣,轉頭看了看玉瑤,隻見玉瑤哼了一聲,歪過頭去。


    李三刀無奈,苦笑著答應下來。


    衛陽明長出了一口氣,笑著點了點頭,似乎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當夜,衛陽明與唐文卓宴請李三刀,三人相談甚歡,直到深夜。


    交談中,李三刀這才知道,唐文卓之前做過大威朝的大司農,位列九卿之一,掌握大威朝的財政大權,可謂位高權重。隻是“百官聯奏”事件失敗之後,不得不隨衛陽明返迴江陵蟄伏,之後的一係列事件之後,對大威朝徹底寒了心,後來,師徒二人在李三刀身上看到了希望,便想著把注壓在李三刀身上。


    當然,李策歸順李三刀的事情,是不是師徒二人計劃之內的事情,那就隻有他們師徒二人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李三刀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唐文卓,交代唐文卓一些事情之後,就辭別了唐文卓和衛陽明。


    在江陵的渡口租了艘樓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樓船在長江上行駛起來快了許多,隻有三日,便進入了洞庭湖中。


    三人一路欣賞著湖中美景,心境也變得開闊起來。


    李三刀和張武坐在樓船的觀景台上,吧嗒吧嗒抽著煙,時不時蹦出一句詩句來。


    “南湖秋水夜無煙,


    耐可乘流直上天。


    且就洞庭賒月色,


    將船買酒白雲邊。”


    吟完詩後,李三刀的心情更加舒暢,心想小時候被父母強迫背的唐詩三百首還真沒白背。要不是還有正事要辦,非得去旁邊的嶽陽樓去跟那群才子們比試比試。


    張武聽到後,感緊從懷裏取出了小本子,一字一句的記了起來。


    “老大,南湖秋水夜...無煙這句話是...不是有問題?現在是...冬天,為什麽要說...秋水呢?應該是冬...水才對!”


    李三刀感覺有點尷尬,心說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但李三刀心虛麵不虛,抬手就是一個爆栗。


    “憨貨!你見哪首詩裏麵寫冬水的?冬水能有秋水有意境嗎?”


    “哦...”


    張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在小本上寫上了“秋水比冬水有意境”幾個字。


    李三刀一頭黑線,心說我都是瞎編的,你也當真?


    就在樓船駛出洞庭湖,進入湘江的時候,李三刀拆了腿上的護具,已經可以在地上行走了,隻是時間不能太長。


    樓船上,玉瑤望著臨湘城的方向發呆。距離滄海教越近,她的心裏就越忐忑,她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不會難以控製,出現意外的情況,比如李三刀與滄海教發生衝突,她又該向著哪邊呢?


    “玉瑤,想什麽呢?”


    李三刀走了過來。


    “哦,沒事,我想起了叔叔。”


    “放心吧,這次除了我們之外,我還派了五十名九龍衛前來相助,算算時間,此時應該到了臨湘城附近,以九龍衛的本領,救你叔叔應該不難。”


    “這...好吧。”


    玉瑤心裏一驚,她可不知道李三刀派九龍衛來了,心裏擔心九龍衛與滄海教產生衝突,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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