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


    那一瞬間,猗窩座的大腦還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被撕裂的頭顱在落下來的那一刻,眼中倒映著的,是被猛然綻放的刀光,撕扯成碎塊的身體!


    而煉獄杏壽郎手裏的日輪刀,此時宛如一陣裹挾著火焰的狂風,以隻能夠看得見虛影的刀速,在猗窩座的身上切割著,帶起的狂風,幾乎碾碎了身前的一切阻攔!


    難以理解,這絕非是煉獄杏壽郎能夠使用的力量。


    眼前的一幕是在太過於駭人聽聞了,上一秒還被壓製著的煉獄杏壽郎,此刻就像是小宇宙爆發了一樣,一秒十三刀,給猗窩座的身體切成了碎塊。


    “怎麽可能!”


    猗窩座非常清楚,煉獄杏壽郎現在的狀態,沒辦法使用除這樣的速度,也不可能這麽輕鬆地將他斬斷。


    而在十秒鍾時間,一共揮舞了一百三十刀的煉獄杏壽郎忽然舒出一口氣,隨後原本平直推取的一對手臂慢慢地放下。


    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痛苦,下一刻從手臂和肩膀的連接處開始,一道道粉紅色的裂痕逐漸蔓延,然後殷紅的血霧從這些裂痕當中爆發出來,以血霧的形態縈繞在煉獄杏壽郎的身邊。


    而他雖然用力地握著刀柄,但隨著裂痕被抽走的,不僅隻有血液,還有他的力氣。


    當啷!


    日輪刀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煉獄杏壽郎本人,也跪倒在地上,雖然嘴唇緊縮,但口腔當中溢滿出來的血液,卻依舊說明著現在的不妙狀況。


    雖然猗窩座已經被切成了一灘碎肉,但剩下的半個眼球還有瞳孔,能夠捕捉到眼前的景象,煉獄杏壽郎在不受控製地發抖,宛如篩糠。


    隻有煉獄杏壽郎自己明白,就在剛剛,他將口袋裏被蘇唯稱為“對你而言隻能使用一次”的buff塞進了自己的身體,而這個名叫【十倍攻速】的buff,顯然超過了他現在能夠承受的極限。


    這枚buff和【雙倍攻擊】之類的buff不同,它是讓使用者的肉體突破極限,達到以前從未企及的高度,而這種通過強化身體而達到的攻擊速度,自然而然會要求使用者的身體,達到標準。


    目前這個世界能夠承受【十倍攻速】反作用力的,隻有鬼舞辻無慘,其他人,就算是猗窩座這樣再生能力極強的猗窩座,也會因為這股力量的負麵效果而短暫失去戰鬥能力。


    這種傷口很難再生,因為它是壓榨了身體極限之後造成的破裂,就算是猗窩座的快速再生能力,也沒辦法清除掉身體本身已經到達的臨界值。


    就算是【恢複】,也隻能一次性恢複當前身體的傷口,對於因為身體即將崩潰而源源不斷出現的傷勢,它也沒有辦法,除非是動用那些更加珍貴的buff。


    而現在的煉獄杏壽郎,為了成功地拖延猗窩座的逃離,選擇了動用這張底牌,因為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但他也明白,現在的猗窩座,已經沒有了脖子上的弱點,除了太陽之外,他手上已經沒有能夠斬殺猗窩座的辦法。


    不過猗窩座同樣也是這樣,雖然身為鬼的再生能力很強,但當他被切成碎肉的時候,同樣認識到了自己的極限,那就是以現在的模樣,想要恢複到能夠戰鬥的程度,還需要不短的時間。


    “咳咳!”


    就在戰場逐漸變得平靜下來的時候,忽然從灰塵平靜的一角裏傳來了劇烈的咳湊聲。


    已經再生出頭部和頸脖的猗窩座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那是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的煉獄杏壽郎,他的一條手臂撐在膝蓋上,令一條手臂按在地上,伸直的五指緊緊地反扣著刀柄,將它連同木屑一起抓在掌心。


    鮮血順著兩條手臂流淌,短暫的時間之後,地上就出現了一灘血泊。


    煉獄杏壽郎的臉龐隱藏在垂落的橘火色長發下,所以猗窩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以人的身體來說,這樣的傷勢一定是痛苦到恨不得昏死過去的程度。


    “杏壽郎,已經夠了吧?那些人真的有讓你拚死保護的價值嗎?”


    猗窩座看著接連試著挺直腰板都陷入失敗當中的煉獄杏壽郎,忍不住開口說道。


    他不能理解為什麽煉獄杏壽郎不願意成為鬼,不願意保留自己現在年輕健康的狀態,而且拚命到死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保護外麵的那些弱者。


    他很欣賞煉獄杏壽郎,因為每一次的碰撞,他都能感受到對方刀中的重量,以及久經鍛煉之後的沉穩。


    猗窩座已經看出煉獄杏壽郎的命不久矣,因為他原本撐在膝蓋上的左臂,此時就像是一根泡過水的麵條,軟噠噠地掛在肩膀上,而從衣服的破洞當中,猗窩座能夠看見從肩膀上逐漸撕裂的傷口。


    那條手臂,恐怕連同骨頭一起,徹底斷裂開來,現在能掛在手臂上,也隻是筋與肉的最後掙紮,隻需要再稍稍用力,他就會徹底損失一條手臂。


    所以猗窩座才驚愕,才會發出無法理解的質詢,在他看來,外麵的那些鬼殺隊成員甚至沒有讓他多花一秒鍾去記憶姓名的資格。


    為了保護他們而搏命什麽的,更是愚蠢到了極點。


    但煉獄杏壽郎的每一步,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我隻是······盡到一個身為人的責任而已。”


    即便是這樣的慘狀,煉獄杏壽郎依舊用僅剩的右手握緊了刀柄,將力氣通過肌肉傳輸到指尖。


    他的手臂已經失去了知覺,眼前的世界也開始逐漸被黑暗聚攏,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困倦宛如潮水,一次比一次兇猛地拍打著煉獄杏壽郎的身體。


    但唯獨日輪刀,被穩穩地握在掌心。


    他要阻止猗窩座的再生,直到其他人擊殺鬼舞辻無慘!如果放任猗窩座恢複,那麽也許數小時之後,他就能夠完整無缺地站在身前。


    到時候他就再也沒辦法阻止猗窩座了!


    所以煉獄杏壽郎決定要把日輪刀刺入那團碎肉當中,扭一扭,用火焰再烤上一烤,然後再失去意識。


    不理會一直絮叨不停似乎打算使用嘴炮來“感化”他的猗窩座,一步一步挪到猗窩座身前的煉獄杏壽郎抬起手裏的日輪刀,刀口朝下,吐出一口血汙之後,他用縹緲地聲音,念出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


    “炎之唿吸······壹之型·不知火······”


    伴隨著氣流從嘴角的吸入,以橫切的刀口為中心,火焰從刀柄的方向慢慢蜿蜒,逐漸爬上刀身,而壓下的刀口,也逐漸刺入猗窩座的皮膚,火焰瞬間吞噬猗窩座再生的部位,將之燒成灰燼。


    做完這一切的煉獄杏壽郎倒在了地上,雙目逐漸變得迷離,剩餘的記憶逐漸迴溯到了入夜之前。


    “希望你沒有騙我,商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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