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閃而逝,皎月懸於天際。


    48小時的界限即將來臨。


    臥在被褥裏的產屋敷耀哉在即將直麵鬼舞辻無慘的時候,心緒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曾經幻想過的聲嘶力竭和滿腔怒火像是消散了一樣,深深地潛藏到了心裏,複雜的感情在最後,隻剩下簡單的輕笑。


    “哈······咳咳!”


    不知道從哪裏灌入的冷風,讓他忍不住咳了出來。


    下一秒,他意識到了什麽,重新收斂起自己的失態,將一直放在掌心的東西,悄然作用在自己的身上。


    “可真是······醜陋的姿態啊,產屋敷。”


    極為特殊的音調,呈現出陌生又熟悉的語氣,來人的聲音裏,藏著的是滿滿的冷漠和無情,以及深入骨髓的惡意,但其中,又夾雜了一絲疑惑。


    “那又為什麽,在笑?”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已經瀕臨死亡,纏滿全身的白色繃帶,以及剛剛那一聲氣息微弱的咳湊聲,顯然都不是一個身體正常的人能夠發出來的。


    他鬼舞辻無慘可是鬼王,這千年時間不知道吃過多少人,他們臨死前的高聲尖叫,鬼舞辻無慘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和產屋敷耀哉這種音調可差多了!


    “你終於到我這裏來了······鬼舞辻無慘。”


    產屋敷耀哉在床上扭過頭去,透過繃帶的縫隙,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鬼王,看上去像是二十五至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眼眸是紅梅色,而且還有著貓一樣的細瞳孔,慘白的麵容沒有半點兒血色,仿佛是白瓷打造的人偶,沒有生氣。


    鬼舞辻無慘皺了皺眉頭,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從產屋敷耀哉的身上,他沒有感覺到一點兒恐懼,這和以往的任何一種經曆都不同。


    產屋敷耀哉的身邊,是一名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女子,那是他的妻子,產屋敷天音,此刻的產屋敷天音抬起頭來,打量著這個被追尋千年的鬼。


    “你肯定對我、對產屋敷一族······深惡痛絕吧,隻有我······你一定會親自來殺。”


    鬼舞辻無慘的黑色風衣在月光下獵獵作響,掀動的影子倒映在榻榻米上,宛如一層層起伏的波浪。


    他俯視著躺在那裏的產屋敷耀哉,緩步走上前去,迴應著對話。


    “我已經徹底沒興趣了。”


    麵對這樣的產屋敷耀哉,鬼舞辻無慘已經失去了接著對話的想法,就算他不出手,被詛咒糾纏的產屋敷耀哉,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不知天高地厚,千年間不斷阻擾我的一族之長,落得這幅下場。”


    “醜陋!何其醜陋!你已經開始散發······奇怪的味道了,產屋敷!”


    雖然鬼舞辻無慘想要說“屍臭”,但他並未能夠在產屋敷耀哉的身上聞見,不如說隨著越來越靠近,他的疑惑就越來越深。


    產屋敷耀哉臉上那團紅色的東西,怎麽不太像是傷口?


    產屋敷耀哉身上的繃帶,怎麽那麽幹淨?


    產屋敷耀哉臉上的表情,怎麽好像在笑?


    意識到不對勁的鬼舞辻無慘停下了腳步,他扭頭看向周圍,明明附近沒有半點兒他人的氣息,但空氣當中蔓延的,卻是十足的凝重。


    “是啊······半年前醫生就說,我沒有幾日能活得了,但即便如此,我依舊活著,醫生也無話可說,原以為我會被詛咒折磨到死,但沒想到,我遇見了他。”


    產屋敷耀哉緩緩推開身上的被褥,逐漸坐起身來,臉上的繃帶隨著他的動作悄悄地滑落,露出了藏在裏麵的臉。


    那是一張······氣血充盈、完好無損的臉!


    年輕的男人臉上流露而出的,是毫不迷惘的殺意,目標,正是眼前的鬼舞辻無慘!


    “這全都是因為,我一心想要打敗你,無慘。”


    鬼舞辻無慘的表情發生了一瞬間的動搖,那種盡在掌握當中的自信,宛如被潮水推到的沙堡,眨眼間分崩離析。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超乎他的想象,自己原本以為的勝券在握,搞了半天變成了被耍的那個,說不準就連自己計劃好的襲擊,都被眼前的男人算計在內。


    他發現自己好像被人給耍了,一瞬間爆發的不是愕然與怒意,而是深深的畏懼和恐慌,明明眼前的男人,是一個沒有半點兒力量,弱不禁風的普通人。


    在鬼舞辻無慘的眼中,產屋敷耀哉現在的模樣,和百年前直麵那位名叫繼國緣壹的劍士一樣,一種驚慌失措的感情從心底浮現,他覺得,自己好像中計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和我是同一血脈,因為你是千年以前出聲的,我和你的血可能已經相去甚遠。”


    產屋敷耀哉在妻子的扶持下緩緩站起身來,連續兩天沒有多餘動作的雙腿,顯得有些無力,難以支撐年輕男人的決意,但他還有跟隨在身邊,願意為之赴湯蹈火去支撐他的人。


    產屋敷當代家主站起身來,伴隨著繃帶的層層剝落,一個年輕健康的男人,挺直了脊梁站在鬼舞辻無慘的麵前,他的瞳孔,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清亮的仿佛一汪清泉。


    他們的長相非常相似,源於血脈繼承下來的東西,似乎在這個千年時光扭轉之後的時間點,打造出了和鬼舞辻無慘有著相似容貌的產屋敷耀哉。


    但他們除了容貌以外的地方,是天壤之別。


    一個是連接夙願,繼承念想的人,一個是斷絕感情,孤身永恆的鬼。


    如今他們對立而站,一個背身朝向月光,舍棄一切,另一個麵朝月色,攬盡絕景。


    “因為一族中出了你這樣的怪物,我們一族,被詛咒了······誕生的孩子們都體弱多病,沒多久就會死去,血脈快要斷絕的時候,我們收到了神主的建議······”


    產屋敷耀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鬼舞辻無慘,他站在那裏,將產屋敷家族維持千年的仇怨,清晰明白地告知眼前的罪魁禍首,他要讓其明白,這千年的時間,這個家族,究竟承受了什麽。


    “同血脈之中,出現了鬼,你們要傾注心血打敗他,如此一來,一族就不會斷絕。”


    鬼舞辻無慘打量著四周,他尋找著讓自己不安根源的同時,對產屋敷耀哉的話嗤之以鼻。


    “荒謬至極,令人反胃,那些事根本毫無因果,因為······我沒有被下過任何的天罰!”


    鬼舞辻無慘指著自己的額頭,向眼前的男人,訴說著自己的真意。


    “即便殺死了成百上千的人,我也得到了原諒,這一千年以來,沒人能夠懲罰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產屋敷耀哉點了點頭,他似乎早已經想到了鬼舞辻無慘的迴應,於是年輕的男人,重新發出了淡淡的笑聲,一如剛剛。


    “鬼舞辻無慘,這一千年,你究竟在做著什麽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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