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栩的手術進行了很長的時間。


    至少沈淵然是這麽覺得的,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可以過得這樣的漫長。


    李若蘭時不時焦躁地站起來走兩步,臉上是明顯的焦慮和擔憂,相比之下,廖如海則要冷靜很多,中途還接了幾個電話,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公司裏的事情。


    就在沈淵然等得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手術室的頂燈終於滅了,手術室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


    三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圍了上去。


    廖栩的頭上依舊纏著厚厚的繃帶,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上罩著大大的氧氣罩,看不出情況如何。


    幸好醫生說,手術還算成功,但是需要留院進一步的觀察。


    沈淵然隻覺得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板上。


    “還好,還好。”她喃喃自語道:“你沒事就好。”


    因為公司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所以在確認自己的兒子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廖如海和李若蘭先行迴了公司,沈淵然留在醫院裏照看廖栩。


    大約是之前太過於緊張,沈淵然坐在床邊堅持到淩晨,終於忍不住睡著了。


    廖栩慢慢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病房裏,知道手術大約沒有失敗,心裏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沒有死,那自己就還有機會守在她的身邊,真好。


    他稍微動了動手指,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抓得緊緊的,有種溫熱的感覺。


    他慢慢地轉過頭,發現沈淵然正趴在自己的手上,睡著了。


    她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嗎?


    想到這裏,廖栩心頭一熱。


    沈淵然因為心裏惦記著床上的病人,所以睡得並不踏實,廖栩手上剛才輕微的動作,一下子驚醒了她。


    她猛地抬頭,正撞上廖栩溫情的雙眸。


    “你醒啦?”沈淵然有些激動地說:“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廖栩含笑搖搖頭,示意自己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沈淵然點點頭,幹澀的眼睛裏聚出晶瑩的淚水。


    她是喜極而泣。


    廖栩輕輕抬起手,白皙的手指慢慢地為她勾去臉上的淚珠。


    他臉上還戴著氧氣罩,不方便說話,所以他隻能通過眼神和動作表達自己的情緒。


    他在示意她不要流淚。


    因為沈淵然的精心照顧,廖栩恢複得很快,術後觀察也顯示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廖栩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沈淵然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那麽冷麵冷心和難以接近,她其實是一個熱心腸和善良的女孩,之前冰冷的表麵隻不過是她的偽裝、或者保護殼而已。


    “淵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廖栩靠在枕頭上,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說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淵然打趣地說。


    “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我的意思是,你的心裏,現在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朋友?”


    廖栩臉上那種鄭重其事的表情,配上頭上的繃帶和身上的病號服,忽然讓沈淵然覺得很可愛。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唉,我說,這個問題很好笑嗎?可是對我來說很重要。”廖栩覺得沈淵然一點也不走心,有些著急。


    “你想聽真話嗎?”沈淵然及時收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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