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


    她說著,顫抖的音色讓會長的手停頓了下,而後她鬆開手心,輕輕的撫摸著陸沉的後背。


    “爸爸想要欺負我,哥哥殺了爸爸,他把爸爸切成了肉,他把爸爸煮成了粥……我好害怕……”


    陸沉的聲音不大,壓抑的話語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在說,像是長期沒有喝過水,有一天突然用力的開始說話,聽著非常的心疼。


    不管是陸沉說的話,還是別的什麽,都讓會長覺得心疼。


    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陸沉應該更幸福的,無憂無慮,和學校裏的其他學生一樣,不會被這些奇怪的事情纏身,她應該過的比現在要幸福。


    “那些人進進出出的,他們拿著針管,一直在我身上注射著……好熱,好難受……好害怕……”


    “我好害怕那樣子的生活,我好害怕自己會變得陌生,我好害怕……”


    “哥哥殺了他們……每天,新聞上都在報道,哥哥殺了他們,和殺死爸爸一樣,他殺了那些人……”


    “然後哥哥死了,他說不會有人會傷害了我……然後他就死了,哥哥死了,那些人也死了,爸爸也死了,沒有人會欺負我了,沒有人……”


    會長一滯,麵對陸沉說的話,她幾乎可以構想出這段時間裏,陸沉所遇到的事情。


    會長閉上眼睛,沉重的說著:“對不起。”


    突然的,靠在她身上的人笑了起來,又哭又笑的,“會長你還是這個樣子。”


    陸沉的頭慢慢的往下移,她的額頭抵在會長的肩頭上,陸沉悶悶的說著:“明明什麽都和你沒關係,可是每次都在道歉,這樣的會長簡直就是個笨蛋。”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子,會長總是在跟她道歉,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原因,卻總在道歉。


    這種每次都將別人的錯攬到自己身上的人,很煩吧,可是因為是會長,因為是這個人就不一樣了。


    這個人很不一樣,和她所知道的,所認識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這種性格的人要麽就很虛偽,要麽就特別的好欺負,是個人都能隨意的爬到她的頭上欺負。


    會長並不好欺負,會長也不虛偽。


    這是全世界最好的會長。


    誠如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耳邊響起的話一樣,沒有人能夠再傷害她了。


    她在會長身邊,她不會被傷害。


    會長搖了搖頭,她輕聲道:“不是因為抱歉。”


    對不起表達的意思是道歉,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道歉,這個詞,有著許許多多的形式可以達成。


    因為一件小事說對不起,因為一件大事說對不起,也有口頭上的對不起。


    人類的生涯之中,會說很多的對不起。


    她說過很多的對不起,因為自己沒有盡到一個學生會會長的職責的對不起。


    陸沉並不是在學校裏出的事,她現在也不是學生會會長了。


    可對於她來說,唯一想說的就是對不起。


    她無法好好的安慰陸沉,她無法消去已經傷害到陸沉的過去,她無法做到自己所承諾的事情,所以她說對不起。


    如果非要說一個原因的話,她也不知道。


    陸沉說道:“會長,對不起。”


    “讓你這麽擔心了對不起。”


    她一直神誌不清的模樣怎麽看都是處於難對付的角色狀態,偶爾還會不定的瘋癲一次,這樣的人除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能夠容忍了吧。


    畢竟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都是那麽的涼薄。


    會長和她說到底隻是同學關係,如果說有什麽特殊的,那麽就是住在隔壁,一起睡過的關係而已。


    僅此,再無其他。


    但是呢——


    “我喜歡被會長擔心,可是我不喜歡這樣子的擔心,因為會長很難過。”


    “我不喜歡會長難過,看到會長難過,我也會難過,我不想要自己難過,所以會長也不要難過了。”


    會長拍拍陸沉的腦袋,直白道:“很拗口。”


    “這種事情,隨隨便便就可以無視的啦……”


    “嗯。”


    “會長。”


    “嗯。”


    “會長。”


    “嗯。”


    “會長。”


    “嗯。”


    “會長是笨蛋。”


    “嗯。”


    “會長,假如是另一個人的話,你也會對她這麽好嗎?”


    陸沉覺得這種想法有時候特別的矯情,但又忍不住的不去矯情一把,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非你不可。


    每個人都希望在喜歡的人心裏是不一樣的存在。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假如,但在假如之前,陸沉先存在。”


    非常,犯規的話。


    沒有正麵迴答,而是采用了這麽委婉的答案,相當的犯規,可偏偏對陸沉來說,這話非常的受用。


    陸沉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半天,會長才聽見她吞吞吐吐的說:“會長,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幾乎都可以解釋成命中注定,人的生老病死,愛恨愁苦都是注定了的事情。雖然這些命中注定很討厭,也不僅僅隻是討厭,但是在所有的一切通關後,站在最後等待的是會長,這些事情雖然依舊討厭,但我覺得最後的是會長真是太好了。”


    “能在這個世界遇見會長。”


    “能夠喜歡會長。”


    “真的是個非常幸運的事情。”


    一連三句話,陸沉一直在說著,會長安靜的聽著她的話,直到她說——


    “書上常說,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運,我所經曆的一切苦難,都是因為為了遇見你。”


    “會長,遇見你是我的幸運。”


    會長的臉色微冷,她搖著頭,低聲道:“一點都不幸運。”


    “那樣的話,我寧願你從來都不會遇見我。”


    陸沉一下子就被這句話給噎到了,她抬起頭,看著會長認真的側臉,一句話反對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是真的認為遇上會長是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但是呢,會長認為如果用掉那麽多幸運,遭遇那麽多苦難,那還不如不遇見她。


    會長很認真的在跟她說這個事情,陸沉覺得會長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懂喜歡的人,但就是這樣的會長,令人著迷。


    大門口的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陸沉一怔,她抬起手,抹去臉上未幹的淚水,從會長身上站起。


    下蹲的時間有點久,會長站起來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


    “我去開門。”


    陸沉點了點頭,會長出去後,陸沉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她看著黑暗的房間,又看看門口透進來的亮光,終是抿緊了唇,半步都沒有踏出去。


    耳邊有誰在細細低語,陸沉猛地迴過頭,並沒有人,可是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嘻嘻哈哈的笑著,隨後又變得非常的嘈雜起來,嘰嘰喳喳的,像是很多人在說話,非常多的人。


    陸沉捂住耳朵,她晃了晃腦袋,步步後退。


    直到自己抵在牆壁上,那聲音依舊沒有放過她。


    陸沉蹲下身,她雙手捂著耳朵,低聲的向空氣喊著:“滾開,滾開——”


    聲音依舊沒有減弱,甚至要更大聲了些,一個人,兩個人,很多很多個人,非常的吵鬧。


    陸沉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聽,可是閉上了眼睛,那聲音更加清楚了些。


    一直到後麵的聲音穿進來,縈繞在她耳邊的聲音才消失。


    陸沉怔怔的抬起頭,看著門口透進來的光,心裏一陣恍惚。


    “我不是給你發了信息麽?你又沒看?”


    “手機放樓上了,沒有注意。”


    “你是過來?”


    “如你所見啊,我父母不在,所以過來你這裏蹭頓飯,你剛是在準備做飯?你做的好嗎?”


    “……”


    “我下廚。”


    “今天不是很方便。”


    “你在家裏藏了男人嗎?這麽防著我。”


    “沒有。”


    “那和我說不方便?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有什麽事你需要避著我?”


    “很多事。”


    溫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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