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的突變,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星河機甲獨立兵團轟然而動。


    麵對數倍於他們的帝國機甲,數百倍於他們的帝國兵力,他們毫無懼色的悍然衝鋒。


    三架侯爵級帝國機甲,三架公爵級帝國機甲,還有隱藏在帝國宇宙戰艦之中的躍遷門裝置,都無法阻擋他們衝鋒的步伐。


    因為他們的兵團長驥星河,一甲當先。


    “以星河之名,戰無不勝!”


    歇斯底裏一樣的嘶吼聲,在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的三百六十架機甲之中響起。


    驥星河同樣嘶吼出聲,他的聲音基於他的權限,同時在另外三百三百五十九架機甲之中響起,在那些已經處於狂熱狀態的機甲戰士們耳邊響起。


    喊出以自己為名的口號,在之前對於驥星河來說是有些羞於啟口的,但現在他必須要喊出來,而且是他所能夠喊出來的最大聲音。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活著。


    雷鳴一般的聲音在聯邦機甲戰士們的心中震響時,星月和六架帝國大貴族機甲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十米。


    下一個瞬間,雙方會碰撞在一起。


    正如一隻帝國公爵在驥星河挑戰的時限結束之前所說的那樣,它不相信驥星河能夠在星月的能量耗盡之前,殺光它們全部。


    因為持續的高強度戰鬥,以續航見長的星月,在開啟超頻之後戰鬥時限隻剩下三十秒。


    帝國大貴族們不知道這一點,但它們確定驥星河的機甲沒有多少能量了。


    它們更能夠確定的是,星月已經沒有防護裝甲的駕駛艙,就在它們舉手投足便能夠攻擊到的視線之中。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骷髏架子,肋骨之間正在隨著唿吸不斷活動的肺部,又像是跳動不止的心髒。


    觸手可及。


    它們要拆掉這架形如金屬骷髏的機甲,活捉其中的驥星河,然後在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的衝擊中,隨手殺掉那幾個聯邦王牌機甲戰士,而後從容的退走。


    破甲在即。


    已經拔出雙刀的星月,卻做出了一個它們都沒能預料到的機動動作。


    衝鋒機動時雙膝猛然彎曲,沒有隨著超頻模式離體的膝部關節引擎,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了其全部的功率。


    重量隻有之前一半的星月,在這股力量的驅動之下,突然騰躍了起來。


    不,不是正常的騰躍。


    而是像蔚藍星上最專業的體操運動員,在進行跳馬項目比賽的時候一樣,整個機體在躍向空中的時候就以保持筆直的狀態不斷翻轉了起來。


    前直轉體空翻一千零八十度。


    星月跳的很高,轉的很快,這讓她有一種無視了異星低重力環境的感覺,以極快的速度躍過了六架帝國大貴族機甲,在它們沒能完成轉向機動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了它們的背後。


    新的超高難度非標準機甲戰術動作出現——驥星河跳,在一段時間之後,經過仔細的研究,這種機動跳躍以及其之後緊接的攻擊型戰術機動動作,又被很多人連起來稱之為——星月斬。


    名字不重要,此時此刻根本沒人關心這個機動動作應該叫什麽名字,人們看到了騰躍於空中的星月時,就知道了一件驥星河需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知道的事情。


    他還在戰鬥。


    落地之時,驥星河開始了他在星月開啟了超頻模式之後,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塵土炸裂一般的濺射而起,彷佛有一枚炮彈在星月的落腳處轟然爆開一樣。


    電射一般消失在原地的星月,已經出現在了一架正在轉身的侯爵級帝國機甲背後。


    兩把對於機甲體型來說,隻有一米多長的八斬刀,形如蝴蝶一般架開了這架侯爵級帝國機甲持戰刀的金屬手臂,而後同時消失在了其視線之中。


    鐺鐺鐺……


    連成一片的聲響,說明了驥星河手中的雙刀並沒有突然消失,隻是因為不斷斬擊/刺擊的速度太快,以至於超出了侯爵級帝國機甲攝像頭的正常捕捉能力。


    它驚恐無比。


    被驥星河近身的下場是什麽,它已經見過太多次了,隻需要一秒它就會身死當場。


    但一秒之後,它並沒有死,惶恐間身處的駕駛艙也沒有被擊破。


    貼著它機體的星月,猛然側身機動一個大轉體,就衝向了它的右側。


    那裏有一架剛剛完成轉身的侯爵級帝國機甲,而在它的左側,還有另一架已經完成轉身機動的侯爵級帝國機甲。


    三架落於公爵級機甲身後的侯爵級機甲,原本認為活捉驥星河的功勞,和它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大了。


    可它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驥星河竟然會選擇用騰躍的方式出現在了它們的背後。


    隻是一個轉身機動的動作,它們就直麵驥星河,那三架想要搶功的公爵級機甲,此時也已經完成了轉身機動,但它們三隻和驥星河之間,卻隔著三隻侯爵駕駛的機甲。


    不止是機體帶來的間隔,還有它們之前為了搶奪活捉驥星河的功勳,全速衝鋒之下又因為驥星河的突然騰躍而來不及刹停,所以產生的距離間隔。


    這些距離和機體之間的間隔,對於它們的機甲性能來說,其實非常的短。但麵對完全沒有防護裝甲的星月而言,這距離又顯得很遠很遠。


    遠到了它們的不世功勳,轉眼就要易手。


    鐺鐺鐺……


    又是一連串的密集聲響,同樣是欺近侯爵級機甲機體的貼身機動,同樣是快到了隻有殘影的瘋狂斬擊和刺擊,同樣是沒能擊破機甲的駕駛艙。


    甚至於侯爵級機甲的外部損傷,看起來都有些不真切,像是不存在一樣。


    瘦弱的星月拿著兩把短刀,給猩猩們一種徒勞掙紮的感覺。


    兩架公爵級的帝國機甲,已經開始了繞行,它們同時踏步一前一後的繞開了正在被驥星河攻擊的侯爵級機甲。


    還有一架公爵級的帝國機甲,則再次完成了轉身機動的動作,從麵向驥星河所在變成了麵向星河機甲獨立兵團。


    準確的來說,是原星河小隊組成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第三機甲營。


    活捉驥星河的功勞它不確定自己能夠搶到,那就沒必要爭搶了,它的視線之中,有二十三架聯邦機甲正在衝向它。


    滿目的金星閃耀,代表了這些聯邦機甲在之前,擊破了上千架帝國機甲。


    三個聯邦的王牌機甲戰士,四個接近王牌的聯邦特級機甲戰士。


    它能一舉擊破,並獲取不比活捉驥星河差多少的功勳。畢竟在它看來,活捉驥星河的功勳必然有它一份,且主要功勞還是那兩隻公爵平分。


    既如此,它就能夠成為這場驥星河挑戰中最大的贏家。


    身後的戰鬥與它無關,麵向身前,這架帝國機甲毫不猶豫的發起了衝鋒。


    第一目標,星河小隊新晉王牌機甲戰士,代號為牛馬大將軍的蘇川雲。


    蘇川雲的雙眼赤紅,麵對衝鋒而來的公爵級帝國機甲,他沒有絲毫的畏懼。


    打不過?


    是的,打不過。


    但那又怎麽樣呢?


    “別讓老子白死。”


    蘇川雲怒吼出聲的時候,竟是要直接撲向公爵級帝國機甲手中的武器。


    在他看來,隻要他抗住了帝國公爵的致命一擊,他的隊友們就能夠拿到擊破這架公爵級帝國機甲的機會。


    常規的戰鬥中,圍毆一架公爵級帝國機甲的機會,對於聯邦的王牌機甲戰士們來說近乎於無。


    哪個帝國公爵身邊不帶著百十架貴族機甲,隻在上千架常規級帝國製式機甲出現的戰場中,伺機而動,尋找著聯邦王牌機甲戰士落單的機會?


    可就在蘇川雲赴死之心已經決然的時候,驥星河的聲音再次響起。


    “所有人,目標,禿鷲山。”


    他重複了他之前的命令,讓蘇川雲想要和帝國公爵換命的決定,在最後關頭被糾正了迴來。


    “啊啊啊啊……”


    蘇川雲無意識的吼叫著,在和公爵級帝國機甲即將遭遇的時候,完成了轉向機動和公爵級帝國機甲‘擦肩而過’。


    同樣想要和公爵級帝國機甲換命,甚至是和侯爵級帝國機甲換命的安德烈、左手、跛子、聾子……還有原本殿後的瞎子、瘸子,他們都想要用自己的生命來給驥星河爭取機會。


    他們不在乎禿鷲山戰場的最終勝負,他們隻在乎驥星河能不能活下來,他們情願去死也不願意讓驥星河犧牲。


    他們比蘇川雲慢,隻是因為他們之前在距離上就落後於蘇川。


    他們都聽到了驥星河的聲音,是命令的聲音,又像是一個老父親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對兒子們的交代。


    “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就都無意義的喊叫了起來,沒人能夠注意到,他們通紅的眼眶之中似乎有熱淚在流淌。


    但被他們駕駛的機甲,卻無一例外的避開了他們原本直麵的帝國公爵,從驥星河的戰鬥處向兩側繞行,而後頭也不迴的衝向了禿鷲山。


    他們的喊叫聲是因為不甘心,他們想要為驥星河赴死,但驥星河卻不讓他們這樣死。


    他們的歇斯底裏,是一種無能狂怒。


    在麵對帝國公爵和侯爵的戰鬥中,他們除了死之外,竟然沒法給驥星河提供哪怕半點的幫助。


    累贅,我們都是累贅。


    廢物,我們都是廢物。


    “啊啊啊啊啊……”


    無能狂怒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第三機甲營,越過了他們願意用生命來營救的驥星河,按照驥星河的命令,衝向了禿鷲山戰場。


    這一幕讓關注這場戰鬥的人們驚愕不已。


    如果不是他們也能夠聽到驥星河的命令聲,絕對會認為星河小隊想要看著他們的隊長戰死,星河機甲獨立兵團,想要看著他們的兵團長戰死。


    這一幕同樣讓準備擊殺蘇川雲、瞎子、瘸子的帝國公爵驚愕不已,它聽不到驥星河在通訊頻道中傳達的命令,所以想不明白這些驥星河的兵,為什麽不願意為了驥星河而死。


    聯邦真的如同情報裏所說的那樣,人人平等嗎?


    哪怕是驥星河這樣的人,都沒有人願意為他赴死?


    不,不是這樣的。


    聯邦從來都不缺乏那些為了隊友、為了勝利,甘願犧牲自己的人類,它從戰報中見過,它也親眼見過。


    它在今天還聽說了關於驥辰星的事跡,知道驥星河的兒子,就是為了隊友活下去的機會,以及一場對於聯邦來說很重要的勝利,選擇了犧牲自己。


    這樣的聯邦,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為了驥星河這樣的人類,來到自己麵前送死呢?


    迎麵星河小隊衝鋒的帝國公爵,失去了它的目標,在猶豫追擊和轉身之間,它所能夠看到的視線中,驥星河已經出現在了第三架侯爵級帝國機甲的身側。


    連續兩個大跨步的轉身機動,驥星河放棄了攻擊他所攻擊的第二架侯爵級帝國機甲,出現在了已經攻向他的第三架侯爵級帝國機甲身前。


    再一個間不容發的側身機動,避開了這架侯爵級機甲的斬擊,被驥星河駕駛的星月,出現在了這架侯爵級帝國機甲的身側。


    近身,狂斬。


    鐺鐺鐺……


    已經發生過兩次的一幕,再一次重現了。


    沒有了防護裝甲的星月依然是毫發無傷的狀態,可驥星河麵臨的危局卻沒有得以緩解。


    兩架被他攻擊過的侯爵級帝國機甲,看起來同樣是完好無損的狀態。


    兩架公爵級帝國機甲,一架已經真正繞開了兩架侯爵級帝國機甲,一架轉身迴往原路從另一側衝向了驥星河。


    一左一右,如何能避?


    還有兩架侯爵級機甲……不對。


    這隻相對遠離了戰鬥的帝國公爵,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兩架看起來毫發無傷的侯爵級機甲,並沒有在驥星河放棄了對它們的攻擊時,開始對驥星河發動攻擊。


    是因為怕失手殺了驥星河?


    不可能,失去了防護裝甲的星月,手腳皆可斷,就算是不攻擊其駕駛艙,以它們所持的鎢鋼金武器而言,也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拆掉星月。


    為什麽不打?


    “動不了,我動不了。”


    “失控了,我的機甲失控了。”


    兩隻帝國侯爵的唿喊聲終於響起,一前一後間隔不過三秒。


    它們在驥星河放棄攻擊它們的時候,就已經先後嚐試駕駛它們的機甲參戰,但它們的機甲卻像是已經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所以,剛才驥星河看似無力的攻擊,其實是在……


    當三隻帝國公爵全都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三聲驚恐的唿聲也已經響起。


    “我的機甲失控了,我的……”


    三架侯爵級帝國機甲,至此全部失去了戰鬥力,這讓三隻帝國公爵突然就驚恐了起來。


    “十三秒。”


    超頻時限的倒計時還沒有結束。


    但落地之時隻剩下二十六秒的星月,在驥星河的駕駛之下,隻是擊破三架侯爵級的帝國機甲,就已經用掉了十三秒的時間。


    那在十三秒的時間裏,還能擊破三架公爵級帝國機甲嗎?


    星月很想停止倒計時,然後對驥星河說:主公,我們跑吧。


    可她並沒有停止,也沒有說她想說的話,因為她的心告訴她:相信你的主公。


    雖然驥星河從未對她問過那個問題,但她卻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驥榮欣月之外,最相信驥星河的生命。


    就像是聽到了星月的心聲一樣,沒說逃跑的驥星河終於開始跑了。


    但他跑的方向上,卻有一架公爵級帝國機甲。


    他說過,該跑的時候一定要跑,他對他兒子說過,他對很多人說過。


    但他也說過,能打的時候,一定要打。


    若是沒有這樣一個父親,驥辰星怎麽可能不跑,怎麽可能在自知必死無疑的時候,留下了那樣一句遺言:爸,我沒有跑,因為我不想給你丟人……


    驥星河覺得他還能打,所以他衝向了落單的那隻帝國公爵。


    像是在說:兒子,我沒有跑,因為我不想給你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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