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絨小時候就活潑好動,整天和大院裏的男孩子一起爬樹跳牆,把自己整的跟泥猴一樣。


    而傅絲絨,那個時候還叫傅思淼,是傅家子孫輩唯一一個女孩,深受傅家人的疼愛。


    秦絨第一次見她是在四歲,傅絲絨穿著公主裙,被傅家幾個女人輪流摟在懷裏,長到這麽大路,都沒走過幾步,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和秦絨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也正因為如此,每當她們兩個起衝突,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的站到傅絲絨那邊。


    在別人眼裏,傅絲絨就是大家閨秀,是從來不會主動惹事的乖乖女,而她秦絨,就是刺頭一個,到處惹是生非給秦家臉上抹黑。


    這次也不是她的錯,卻要她來道歉,這就是秦老爺子一直以來的處事風格。


    大事上指點江山,麵對著這些他眼中的小事,卻是隻想速戰速決,全然不顧秦絨的感受。


    還好秦絨這些年野慣了,也不指望有人替她撐腰,秦老爺子的話,她左耳進右耳出,心裏毫無觸動。


    “我就是迴來問候您一聲,馬上就走,”她看著秦老爺子,臉上不見一絲抗拒,出口的話卻是不容置疑,隱隱帶了幾分與齊宴相似的氣勢,“爺爺,您也知道我和傅絲絨合不來,把我們兩個湊到一起,我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為了不讓秦家更為難,我還是不去傅家打擾了。”


    開玩笑!傅絲絨簡直就是她的童年陰影,她是吃飽了撐的才會往她跟前湊,對著那個黑心蓮,她想想都難受。


    這些年老爺子的續弦把持著秦宅的日常開支,給三房的花銷越來越少,要不是她父親在六叔那裏謀了個閑差,絕對是光景慘淡。


    秦老爺子一直以來都不願插手他們家的事,現在讓她依照他的吩咐辦事,秦絨不願做,也不會去做!


    “爸,”秦邵也在一旁幫腔,“小輩兒的事就交給她們自己解決吧,我相信這丫頭不會無緣無故和人起爭執。”


    “那你就是說我多管閑事,顛倒黑白了?”老爺子語帶怒氣,心中不快。


    “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邵無奈的輕語,就看自己妻子在他懷中,背對著老爺子無聲說了一句,“別說了。”


    本就沒有對錯,留在這裏礙了別人的眼睛,於是就成了錯,之後再解釋什麽,也都是徒勞。


    她雖然話不多,可看事情還算通透。


    老爺子也不是絕情的人,隻不過對她的丈夫和女兒恨鐵不成鋼罷了,丈夫再摻和下去,老爺子真的惱了,事情才是沒完沒了。


    秦邵是個貨真價實的妻奴,看懷裏自己的女人發話,立馬把嘴巴閉緊。


    他在外麵作威作福,疼老婆卻疼到了一定程度,老婆說一他不說二,這般覺悟,整個大院都找不出第二個。


    消聲的結果自然如秦絨母親預料的一般,沒有了看不順眼的兒子嗆聲,老爺子對秦絨說話的語氣倒是平和了許多,可話裏話外還是不滿的,“你讓秦家為難的事做的還少了?一個姑娘家,受過的教育也不比傅家的孫女少,都是一個年紀,怎麽人家知道知禮守禮,你就隻知離經叛道。”


    “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讓您失望了。”秦絨低眉順眼,不跟老爺子頂一句嘴。


    這些年她早就悟透了,和老爺子不能反著來,你順著他,他一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你要是反著來,他肯定會狂風加閃電,震得你找不著北。


    不過傅絲絨確實是天生的,天生的心機婊黑心蓮,從四歲到十九歲,從名字到男人,哪樣都要與她爭上一爭。


    秦絨自認腦子清醒,不想跟這個心理有問題的人計較,傅絲絨湊上來,她躲就是了,與瘋子談理智,那才真是搞了笑了。


    把那顆純正的鴿血紅交到了母親手上後,同在秦宅,她又不得不問候一聲,看她不怎麽順眼的爺爺,可結果…


    現在該做的都做完了,秦絨歸心似箭,隻想早點離開老宅。


    一會兒先去齊氏集團在京都的總部看望齊宴,他昨天剛從國外迴來,秦絨已經有一周沒看見他了,之後還要迴家,看看唐小嬈給她準備了什麽寶貝。


    秦絨站在原地聽訓,心神卻早已飄遠,心不在焉的樣子讓秦老爺子看在眼裏,更覺不知禮數。


    他搖頭輕歎,揮了揮手,示意這三人盡快從他眼前消失。


    老管家複又迴到老爺子身前虛扶著,對秦邵恭敬道,“三爺,家主累了。”


    是累了還是不想看見他了,秦邵心知肚明,這麽多年的隔閡擺在那,今天能下來和秦絨說上幾句話,也算老爺子賞臉了。


    “爸,我們先走了,您保重身體。”語畢,他摟著妻子離去。


    秦絨跟在他們身後,也向秦老爺子道別,沒換來迴應,她也不鬱悶,出了門就跟被放飛的籠中雀一樣歡喜。


    隨著三人的離去,大廳中募地安靜了,秦老爺子向前邁了幾步,步伐沉重,拐杖在他手中是個助力,但有或沒有都問題不大,他的身體一樣硬朗,再過二三十年年也是一樣。


    老人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視線卻落到了門外,看著幾個人的背影,喃喃的念了一句,“不成器的臭小子。”


    恍惚中一聲輕歎,在空蕩的房間中卻顯得尤為清晰。


    老管家察覺到他的落寞,出聲安慰,“三爺無爭無搶,也是好事一樁。”


    “是好是壞,與我無關,”他的眼神由漠然轉為懷念,緩緩說道,“隻是這個秦絨,倒是與她有幾分相似。”


    若是續上長發,若是挽起發簪…


    他在心中幻想著,最後兩張麵龐竟意外的重合了許多,那個陪伴了他四十餘年的女人,在他心裏的影子,從來不曾磨滅。


    老管家點頭附和,“小小姐不止形似主母,就連脾氣秉性,也都是差不遠的。”


    “什麽差不遠,明明是相差甚遠。”秦老爺子搖頭,不予讚同,想要追憶往昔,卻發現能記起的,已然不多了。


    塵世紛紛擾擾,幾十年前的歲月,被塵埃一掩,使那些美好的,隻剩下了模糊淺淡的光影。


    人活一世,卻總在追憶過往,這還不是最糟的,直到那些過往憶無可憶,才是噩夢的真正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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