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訝,這老酒鬼怎麽會打著這個心思,想讓我拜他為師,難道我就是萬中無一的修煉玄術的天才?才這麽的搶手?不過這件事情我是做不出來啊,我與師傅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師傅在我的心中就如同親生父親一樣,如今雖然我親生父親情況有些危機。


    但是在這個關頭要挾我背叛師門,那是絕無可能的,我暗自皺緊了眉頭,如果因為我拒絕,老酒鬼不告訴我救父親的方法,那我也沒有辦法,隻能在尋他法了,想到這,剛想一口迴絕,可是老酒鬼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老子逗你玩的,真好玩,看把你緊張的,哼,老子就算想收徒,也絕對不會收他宋天河的徒弟,而且想要拜老子為師的人排隊都能排到南天門。”


    原來是在看玩笑,不過看他的表情卻不像是在開完笑,不過還是鬆了一口氣,還真怕他執著於這件事情,那樣我就真的有些為難了,不過雖然老酒鬼看似不在意,但是我能夠覺察的出,他似乎真的是想要收我為徒,不過我卻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我也笑了笑,不過笑的有些牽強。


    之後說道:“其實若不是師傅先收我為徒在前,對我有救命之恩,授業之恩,我也是真的想拜入您的門下的!”


    我拍了個不痛不癢的馬屁,但是這馬屁似乎拍到了點子上,老酒鬼原本就眯縫成一條縫的眼睛明顯的一亮,笑了笑,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說道:“雖然知道你小子不是真心話,但是老子愛聽,此事不再提了,放心,既然老子在你家借助了幾天,而且你母親做的飯菜也十分的合老子胃口,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定會幫你。”


    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此刻感覺這老酒鬼說話雖然直來直去的,但是現在似乎不再招人討厭了,我的眼睛隨即一亮,看來老酒鬼的確是有辦法,隨即問道:“前輩,果然是神通廣大,到底需要怎麽做,才能救好我的父親。”


    老酒鬼瞥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別拍馬屁了,急什麽,再急也要等老子把飯吃完了再說!”


    我能不急嗎,身為人子,父親臥病在床,正在受著夢魘侵擾,如今我已經知道有人能救他,怎麽能不著急,但是出於禮節,和對這老酒鬼的了解,知道再急也沒用,於是也就沒有再催,而是趕忙在烤鴨的身上撕下來一大塊肉,遞了過去。


    強忍住心中的焦急,滿臉堆笑的說道:“不急,不急,您老吃完再說,吃完再說。”


    雖然嘴裏說不急,但是心裏就和長草了一般,奇癢難忍,老酒鬼很是滿意,接過了那塊鴨肉,又是吧唧吧唧的吃了好幾口,喝了一大口酒,然後伸出油膩膩的手在褲子上蹭了蹭,這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站起了身子,說道:“行啦,看你小子也挺著急的,就先不吃了,先去幫幫你父親,拔了你心裏的那根草。”


    “您放心,隻要救好了我父親,明天我一定好酒好肉的招待您。”我趕忙說道。


    老酒鬼聽了我的話,眼睛一立,眉毛一挑,沒好氣的說道:“怎麽著,要是救不好,是不是就得將我趕出去了。”


    “不能,不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趕忙解釋,隻恨自己多嘴啊,怎麽就這麽不會說話呢,說了這麽一句沒用的廢話。


    老酒鬼邪邪的笑了笑,不再理我,然後轉身便進入了裏屋,母親好像是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知道我們此刻要做什麽,緊張的看著老酒鬼,老酒鬼認真地在父親前麵轉了轉,時而低頭查看,時而伸手放在父親的額頭,眉頭緊皺。


    我看的更加心急,從老酒鬼的表情來看,父親的情形似乎很糟糕。我急忙的在邊上問道:“前輩,如何!”


    老酒鬼吱吱的歎了一口氣,鄭重的說道:“你父親的情況現在很糟糕,雖然神魂安好,但是精神卻越來越衰弱了,現在需要一個人進入到他的夢裏,去幫助他。”


    “我來,我該怎麽進去。”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急忙的說道,這個人選根本就不用選,肯定是我。


    老酒鬼從自己的小破布袋裏拿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紙,又拿出了毛筆朱砂,竟然和我的裝備差不多,不過看他的那根毛筆,顯然不同尋常,比我的好上太多,接著將這些東西放在了桌子上,壓好黃紙,抬筆蘸墨,畫了起來。


    他的氣勢很足,筆尖按在黃紙上,頓時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然後筆走如龍,毫無阻滯,與我和老段的風格都不同,非常的大氣,氣勢磅礴,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很快一張玄奧的符文出現在了黃紙上,看起來極為不凡,就光憑剛剛的這一手,就完全算的上是高手了。


    與他這副邋遢的樣子極不相符,不過雖然他畫符的時候氣勢恢宏,但是一畫完符,前輩高人的風範就完全的消失了,又變成了那個邋裏邋遢,猥瑣的為老不尊的老酒鬼。


    “小子,有屎有尿,趕緊去解決一下。”老酒鬼邊用手甩了甩那張符紙,邊說道。


    雖然不知道老酒鬼一會兒要讓我做什麽,但是他的話肯定是有道理的,而且剛剛喝了幾瓶啤酒,現在還真的覺得膀胱爆滿,有些尿急,於是便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跑到了廁所,來了個一瀉千裏,渾身一震顫抖,感覺那叫一個爽,然後才跑了迴來。


    老酒鬼笑了笑,麵色發紅,眼睛看似閉緊了一般,像是睡著了,看來酒精的對他的作用也是不小,不過這老酒鬼的酒量真的是挺好,一口一口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酒,還沒有醉倒,這份酒量著實厲害。


    老酒鬼指了指父親,然後說道:“老子先和你說清楚啊,一會兒你進入到你父親的夢裏,不一定會出現什麽景象,但是不論什麽,必定是危險萬分,如果你在裏麵死了,或者你的父親死了,那你也會死去,永遠的陷入到你父親的夢裏,無限的循環,永遠也出不來。”


    我皺了皺眉頭,竟然這麽危險,不過即使是再危險,我都別無選擇,即便是真的死了,我也要進去,於是我便堅定地點頭點頭。


    母親在旁邊眉頭緊皺,欲言又止,手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隻能無聲的擦起了眼淚。


    我對著母親擠出了一絲笑容,裝作一副雲淡風輕,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母親,你別擔心,我學藝這麽多年,本事很大的,你放心,我和父親都會沒事的。”


    母親抹了一把眼淚,也擠出了一絲笑容,但是眼睛裏的擔心卻是隱藏不住,慈祥的說道:“去吧,母親相信你,你和你父親都會沒事的。”


    “嗯!”我鄭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老酒鬼鄭重的說道:“前輩,拜托您了。”


    老酒鬼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是欣慰一般,說到:“嗯,不錯,心性好,又不怕死,好苗子啊,隻是可惜了。”


    老酒鬼感歎了這麽一句,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看來這老酒鬼還是不死心啊,老酒鬼隨即麵色鄭重,緊接著又說道:“躺到你父親的身邊,拉著你父親的手,閉上眼睛,在心裏想著你父親。”


    我沒有多問,直接脫了鞋上炕,母親為我拿來了一個枕頭,然後我直接躺了下去,拉住了父親的手。


    這或許是這二十幾年我第一次拉著父親的手,才發現,他的手竟然是這麽的糙,皮膚發黃,很硬,上麵布滿了老繭,指甲裏麵布滿了黑色的汙垢,那是長年累月做農活造成的,整隻手握著很不舒服,但是我的心裏卻很舒服。


    這種感覺可以說很奇妙,我曾經無數次的在夢裏幻想過這件事情,但是那隻是一場夢,無法真正的觸及,如今這個夢終於實現了,讓我的心裏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父親和我的關係一直是我心中的一道解不開的枷鎖,無法釋懷,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這件事情,讓我們的關係緩和一些。


    我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手,露出了滿足的笑容,老酒鬼一改常態,麵色凝重,說道:“準備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害怕,然後閉上了眼睛,默默地迴想著我和父親的過往。


    老酒鬼看我點頭,也不再遲疑,先是拿著符紙在我和父親的額頭各轉了一圈,然後將那張符紙點燃,又在我和父親的額頭各轉了一圈,同時嘴裏喃喃念道:“太上忘我,玄清無極,神入九霄,心靈相通,赦!”


    老酒鬼的咒語慢慢的念完,符紙也已經快要燒完,之後他抬起手便將手中馬上燃盡的符紙扔了出去。


    符紙化為飛灰慢慢的落下,隻感覺符紙灰落在了我的身上,還帶著一縷溫熱,之後我的眼前開始慢慢發黑,慢慢的失去了意識,一個古舊的房屋慢慢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對這裏很熟悉,這裏就是很多年前我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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