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迴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本以為邵萱都睡了,沒想到才一開門,她就跟個小兔子似的迎過來。


    “你迴來了!”


    “怎麽還沒睡?”李睿問。


    “等你迴來一起睡啊。”邵萱道。


    說完她才意識到有些歧義,連忙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等你迴來之後再睡。”


    李睿也有點尷尬。


    兩人雖然發生過很親密的關係,卻一直沒有捅破最後的那層窗戶紙,都不想打破青蔥歲月的美好迴憶。


    最近幾天同住一個屋簷下,朝夕相對,李睿不是沒有過情感上的波動,卻每每強忍下來,不讓自己被欲望裹挾。


    否則會害了邵萱一生,那又跟殺人兇手董鵬有什麽區別?


    “吃湯圓了沒有?”邵萱紅著臉問。


    “下午在廠子裏吃了幾顆。”李睿道。


    邵萱道:“那就再吃幾顆,我買的黑芝麻湯圓,可好吃呢。我去給你煮。”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廚房,開火給李睿煮湯圓。


    李睿去換了衣服,又洗了把臉,精神振奮了些。


    廚房裏,忽然響起邵萱的一聲驚叫。


    李睿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怎麽了?”


    邵萱捂著右手背道:“被水濺到了,好疼!”


    “讓我看看!”李睿趕緊抓過她的手掌,手背上都燙紅了。


    他趕緊打開醬油瓶道:“我媽說被燙到的話,抹點醬油就好了。先給你抹點醬油,待會兒我下去給你買燙傷膏。”


    看他手忙腳亂給自己塗抹醬油的樣子,邵萱的眸子裏閃閃發光,忽然想起少年時代他們在街上遇到突降的大雨,也是李睿脫下外套幫她遮雨,一起逃到大樹下躲避,然後互相看著對方落湯雞似的腦袋大小不已。


    那真是美好的迴憶……


    邵萱正追憶著,手背微微一涼,低頭看去才發現李睿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手掌,正輕輕的吹氣,一邊吹還一邊問:“好點沒有?”


    她的心裏有些迷亂,明明隻是吹在手背上的鼻息,卻像是噴在耳垂上,脖頸後,溫熱處,把她吹的意亂情迷。


    “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李睿沒有得到迴答,抬頭看了一眼,驚訝的問道。


    邵萱搖搖頭道:“我沒事了……”說著就輕輕的靠在李睿的懷中。


    她多希望,當年那場大雨的笑聲之後,自己也能這麽勇敢的靠在李睿懷中,哪怕是肩膀上也好,那樣命運會不會就不同了,那樣會不會就有勇氣笑著麵對李睿了?


    可惜人生不能重來,她隻能把滿心的遺憾都藏在心底,隻求能有一分鍾的依靠,也就心滿意足了。


    李睿不明所以,一手還拎著醬油瓶,一手輕輕摟著邵萱。


    “對不起,借我依靠一下。”邵萱道。


    “我的胸膛隨時可以借給你。”李睿聞著邵萱頭發上飄來的芬芳氣息,也有些心浮氣躁,隻能拚命給自己找點事情想。


    高通那邊的貨什麽時候能交付啊,特魯姆找到馬巴奧的出生證複印件沒,邵萱用的什麽牌子的洗發水啊?


    就這樣抱了大概五分鍾,鍋子裏傳出來的水聲驚擾了兩人。


    邵萱趕緊道:“水開了,我給你煮湯圓。”


    “嗯。”李睿沒再說什麽。


    湯圓煮好了,兩碗。


    他們對坐在餐桌的兩頭,默默的吃完。


    李睿搶著去洗了碗,等把廚房收拾幹淨走出來的時候,發現邵萱站在落地窗前,正眺望著天空中的月亮。


    正月十五的月亮,似乎沒有完全的圓滿,有一角遮掩著陰影,卻依然明亮照人。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邵萱喃喃道。


    李睿也有些感慨,世上的事總沒有十全十美的,或許正是因為有殘缺,有兩難,有得不到和已失去,人們才會更加珍惜擁有的一切。


    ……


    2011年2月18日,星期五。


    一大早白蘭打來電話,說馨安大廈裝修的收尾工作基本完成,請他去驗收一下。


    馨安大廈的裝修其實春節前就基本完成了,由於李睿提前跑迴老家,才一直拖到今天才驗收。


    李睿帶著邵萱乘著賓利,來到馨安大廈,坐著電梯來到二十樓。


    電梯門一打開,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個極為氣派的前台,“星瑞營銷策劃”幾個大字分外醒目。


    穿著ol製服和黑絲襪的白蘭迎上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微微躬身道:“先生您好,歡迎您來到星瑞營銷策劃,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的嗎?”


    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道:“我這個前台怎麽樣?”


    “非常好,不過你這麽漂亮的前台,我怕公司雇不起。”李睿笑道。


    白蘭展顏一笑,美不勝收,不過當她留意到李睿身後的邵萱時,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趕緊正色道:“老板,裝修工程年前基本完成,年後從正月初五開始一直都在進行內部的軟裝和首尾工作,於昨日全部完成。目前隻需要做整體清潔,購買辦公用具和降甲醛之後,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帶我四處轉轉。”李睿道。


    白蘭在前麵做引導,領著兩人一層層的轉起來。


    邵萱一路都微張著嘴巴,驚歎於李睿的公司居然這麽大。


    之前她不管是從李睿口中還是俞娜陳青蓮張偉口中聽到的公司規模,就算數字是幾千萬上億,心中也沒有特別清晰的概念,直到此時從二十層一路爬到二十八層,發現整整九層樓都被李睿租下來辦公,才真正對李睿現在的成就有了一個判斷。


    尤其是站在二十八層李睿的辦公室中,看著兩百多平米的橢圓形辦公室中那張碩大的辦公桌,再看到落地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的繁忙街道,她眼睛裏全都是光。


    她心中的那個念頭也就越發堅定了。


    她要像陳青蓮,像俞娜,像白蘭一樣,成為李睿成功路上的一份子。


    這樣,她才能有一天堂堂正正的站在李睿麵前,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度過燦爛的人生,而不是永遠沉湎於肮髒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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