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追來!”於青人一行人一路狂奔,直至確定方無懼沒有追上來,才鬆了一口氣,各自癱倒在地。


    “咳咳……”於青此時再也忍不住,鬆開了趙玉瑩的手,靠著一棵樹緩緩坐下,伴隨著咳嗽聲,嘴角淌出黑色的血漬。


    “竟然是你!”趙玉瑩此時也認出了於青,見他嘴角的黑血,臉色一變,趕緊蹲下為其把脈。


    “趙大夫,這位小兄弟傷勢如何?”肖文軒臉色慘白猶如白漆刷過一般,不過此時作為眾人的主心骨,還是


    “內腑被內力反震所傷,好在他剛剛將體內的淤血咳出來,隻要休息休息就無礙了!”趙玉瑩鬆了一口氣。


    隨後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細心的為於青將嘴角的血漬擦拭幹淨,嘴上卻是忍不住嗔道。


    “小小年紀竟然這麽不要命,那方無懼乃是內廷高手,好在是他對你沒有防備!”


    於青咧著嘴笑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然怎麽對得起你這兩副化血散。”


    聽於青這麽一說,何延生頓時大聲叫好道:“好小子,年紀輕輕的,看不出來還有這等俠義心腸!”


    “在下丹陽書院弟子何延生,你是那一派的弟子,師承何人?”何延生起身對著於青抱拳行禮道。


    “對!”肖文軒此時也想起了什麽,對著於青微微行禮道:“還沒問過恩公名諱。”


    “你們就不必謝我了,我隻是來救這位趙大夫。”於青有氣無力的指著趙玉瑩說道。


    “至於名諱嘛,在下於青,隻是越州的一介普通百姓。”


    何延生聞言不由得眉頭緊皺,他與肖文軒對視一眼,發現對方同樣也是滿臉的疑惑。


    “於兄,你說你隻是一介普通百姓,可是在下觀禮剛剛打方無懼那一拳中所蘊含的內勁,可是再純正不過的佛門內息。”何延生坦言道。


    “這你也能看出來?”於青驚訝道,“在下修行的確實是佛門功法苦禪功。”


    “苦禪功……”這下不止是何延生,就連肖文軒的臉色也是變得怪異起來。


    “於兄你說你修行的是苦禪功?”


    “當然,難道這功法有什麽問題?”於青被兩人的表情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就是一門入門級的內功嗎。


    何延生幾次想要開口,最終還是麵露掙紮的抿上了嘴。


    倒是肖文軒看出了於青的疑惑,沉思之後笑著問道:“於兄看來是初次行走江湖。”


    於青點點頭承認了。


    “那就難怪了,看樣子於兄對我中原武林也不太熟悉!”肖文軒解釋道:“不過也難怪,越州畢竟地處南疆,不了解中原武林也是常事。”


    “於兄不必擔心這苦禪功會有什麽問題,金剛寺的入門功法又怎會有問題,隻是……”


    金剛寺!


    於青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難道這個世界也有金剛寺。


    “於兄聽說過金剛寺?”肖文軒看出了於青神情的變化,不由得問道。


    於青隻能點頭道:“在下隻知道苦禪功乃是金剛寺的武學,至於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當然不可能將模擬器的事情告訴他。


    肖文軒聞言不自覺的自言自語道:“竟然是這樣……”


    “哎呦,肖老三你真是磨磨唧唧的,還是我來說吧!”何延生終於忍不住搶口道:“你說你學啥武功不好,非要學佛門的。”


    “學佛門的就學吧,還非得學這破苦禪功!”


    “你知不知道這金剛寺乃是佛門律宗傳承,既要守心又要守戒,規矩比皇宮大內還要多。”


    “要是讓金剛寺的行走知道了有你這個會苦禪功的在江湖上行走,隻怕是要把你抓迴去當小和尚!”


    於青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曾想學個入門級的苦禪功還有這種副作用。


    肖文軒也為好友佐證道:“金剛寺的規矩向來不近人情,無論於兄你是從何處學的苦禪功,一旦讓金剛寺的人知道,是定要將你抓迴寺內的。”


    “不過……”


    於青眼睛一亮,看樣子事情還有轉機。


    肖文軒見於青期盼的眼神,不由得笑道:“好在金剛寺的僧人除了每一代的行走外,幾乎不在江湖露麵。”


    “而且這行走也隻有一人,隻要我們這些人守口如瓶,想必那位行走也不會知道於兄你會苦禪功。”


    “也就說,我以後就不能用這苦禪功了?”於青問道,畢竟苦禪功是他現如今唯一的內功。


    “那倒不必,畢竟如何兄這般家學淵博的還是少數,其他江湖中人隻怕也很難辨認出你武功的來曆。”


    “多謝肖公子和何公子為我解惑!”於青當即對著二人抱拳謝道。


    “行了,你身上有傷,盡量少說話吧!”趙玉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同時喂給他一顆藥丸。


    這藥丸入口即化,剛一入肚子,便覺得胸口處一陣冰涼,十分的舒服。


    “趙姑娘,有這等靈丹妙藥為何不早拿出來!”何延生也吃了一顆,舒服的呻吟出來,頓時笑嘻嘻的說道。


    肖文軒拒絕了趙玉瑩的藥,讓她留給傷勢最重的周霽。


    “多謝趙姑娘!”周霽服下藥丸後對著趙玉瑩謝道,他身上傷痕累累十分駭人,好在全是外傷,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一直閉目養神,沒有參與到幾人的談話中。


    “為了我,這麽多好漢丟了性命,我肖文軒實在是……”肖文軒看著幾人療傷,不由得悲從心起。


    趙玉瑩正在給周霽檢查傷勢,聽到肖文軒的話,也不由得渾身一怔,隨後眼中流露出哀色和淚光。


    於青隻是稍稍一想,便知道了為什麽。


    之前和趙玉瑩一起的師兄弟們,估計已經是兇多吉少了,其中就包括那位有過一麵之緣的廖師兄。


    何延生咬牙切齒道:“文軒你不必傷心,待我們迴到書院之後,一定請師長出麵,將方無懼這廝誅殺,以告慰諸位好漢的在天之靈!”


    “那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於青開口道。


    “於兄有話不妨直說。”


    於青撓撓了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聽你們一直在說書院,不知道這書院是什麽地方。”


    “而且這方無懼又是什麽人,為什麽非要追殺你呢?”


    既然豁出了命,於青總得搞清楚為什麽吧!


    “於兄你果然是對武林一無所知啊!”何延生聽到問題後直搖頭:“難道你長這麽大就一直閉門習武,不同外界接觸嗎!”


    “哎,何兄你就別說了!”


    肖文軒示意何延生不要再嘲笑別人,隨後便對著於青解釋道“書院乃是我和延生兄所在的丹陽書院,乃是武林中儒家一脈。”


    “這天下武學大多出自於道儒釋這三家。”


    “三家之中道家宗派傳承最多,號稱三百道門,其中又以真武劍派,天一道,純陽宗,上清觀,紫陽宗,鬆風觀和青羊宮這七派名氣最盛。”


    “於兄所修習的苦禪功乃是佛門律宗傳承,金剛寺的入門內功,佛門也就是三家之一的釋家。”


    “佛門在中原武林由兩脈傳承,分別是禪宗和律宗,律宗代表乃是金剛寺,禪宗代表自然是天下聞名的少林寺。”


    竟然也有少林寺,於青心想道,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七十二絕技!


    肖文軒繼續說道:“儒家則是以丹陽書院為主要傳承,我與延生兄都是丹陽書院的內院弟子。”


    “至於方無懼,他並非武林中人,乃是內廷出身。”


    “內廷就是太監!”何延生插嘴道。


    肖文軒笑了笑,接著說道:“自大雍武宗皇帝時期,便開始在內廷之中培養高手,後於高宗時期選用內廷高手成立了東西兩廠。”


    “那方無懼原是內廷後起之秀,隻可惜八年前被我丹陽書院弟子何潮生,也就是延生兄的大哥,在比武中以筆代劍刺中了眉心,由此被聖上厭棄,發配至越州當了轉運使。”


    這就是方無懼眉心那一道傷疤的來曆!


    “當今聖上對內廷信任有加,除去東西兩廠外,還在各州設立大內鎮守使,采辦使和轉運使,用以監視各地的官員。”


    說到了內廷太監,肖文軒的眉頭就開始皺成一團。


    “此次越州之亂便是因為鎮守使孫公公倒行逆施,逼反了兩位土司,聯合南疆五毒教殺入越州,致使越州百姓流離失所。”


    “我父親肖若海身為越州總督,孤身一人前往敵人大軍中安撫,卻被人所殺。”


    “這群閹狗,是真的該死!”何延生聽著,不由得怒罵道。


    周霽雖然因為傷勢不便開口嗎,但是眼中卻是怒火滔滔。


    就連趙玉瑩這位善良的大夫,眼中竟然也少見的露出一絲憎惡的神色。


    於青這下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竟然是因為人禍,導致了他一路逃荒至此。


    “實不相瞞,這方無懼一路追殺我,是因為我手中有一本賬簿!”肖文軒咬咬牙,思慮再三,還是將一直藏於心中的秘密說了出來。


    除了何延生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外,其餘幾人紛紛露出詫異的神情。


    “什麽賬簿?”於青問道。


    肖文軒直言不諱:“是孫公公向東西兩廠提督以及大內總管行賄的賬簿,這是我帶人從孫公公的府中搜出來的!”


    原來那位孫公公一直從南疆的幾位土司身上搜刮財物,用來給內廷的幾位重要人物進貢,其中進獻的詳細賬目都記錄了下來。


    孫公公估計也沒想到那幾位土司竟然一怒之下反了,還聯合了在中原兇名赫赫的五毒教。


    結果孫公公的人頭當場就被拿來祭了旗。


    後來得知此事的肖三公子帶著人去抄了孫公公的府邸,結果竟然搜出了這本賬簿。


    肖文軒畢竟是世家大族出身,父親又是一方封疆大吏,一見這本賬簿的內容,便知道此事牽涉極深,不是他能夠參與的。


    本想將賬簿交給父親處理,結果又得知了父親被殺的消息。


    再往後,便是方無懼的一路追殺。


    好在是有著父親所留的親兵家將一路相護,再加上有書院同窗何延生的存在,他們才能從越州脫身,一路到了平陽城。


    “方無懼雖然八年前敗在了師兄手中,可是何師兄那時便已是地榜前五的存在,年輕一輩中能勝過他的本就不多,”


    “隻怪我資質愚鈍,不及師兄當年,不是那方無懼的對手,被他傷了經脈,不得已才求到了迴春堂趙大夫那裏,反而是連累了趙姑娘的一眾師兄弟。”


    “你與方無懼交過手?”於青頓時精神了。


    肖文軒點點頭:“嗯,早在越州之時便與他交過手,不到三十招,我被他一掌打散內息,至今未能恢複!”


    於青又轉頭問何延生:“何公子也與方無懼交過手,他的實力如何?”


    何延生不屑的冷哼一聲,神色確實異常的嚴肅:“這廝的碎心掌力確實有幾分門道,若不是因為中了這怪毒,憑借著我的浩然天罡倒也不至於輸給他!”


    肖文軒笑著為於青解釋道:“延生兄乃是地榜第九的高手!”


    “嘿嘿……”於青憨厚的一笑,借著問道:“敢問兩位,在下這點實力和方無懼比起來,有多大的差距!”


    於青終於有機會,弄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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