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鏢頭跟一眾鏢師麵對徐家村的說教,反駁不了。


    誰叫他們說的是事實,他們村的確是上到70歲的老人,下到2歲的小娃子逃難過,也日夜兼程地趕路過。


    鏢局的漢子年輕力壯,如果這兩種人都比不上,不如拿塊豆腐撞一撞。


    最後白家鏢隊隻好按照徐家村的趕路速度繼續趕路,別選擇。


    程顧卿揮一揮手,讓白家鏢師該幹嘛就幹嘛,不要想太多,跟著一起趕路就行,把貨物安全並且完整無損地運迴到吉慶府。


    徐老大低聲說:“阿娘,白家鏢局的鏢師不行啊,那麽弱雞,大大拖慢俺們的速度。俺還想著快點去到吉慶府,快點迴徐家村過年呢。”


    徐老大想著,急速趕路,急速迴家。一來一迴從20天的路程縮短到15天,那麽就能趕在除夕夜迴到徐家村了。


    過年嘛,跟著媳婦娃子過才好。


    可不想在荒山野嶺過呢。


    程顧卿也是這樣想的,但也隻是想想,不一定能確保來迴趕在過年前,迴到徐家村。


    但人嘛,總要試試,萬一成功呢。


    心裏這麽想,嘴裏卻不是這麽說,義正言辭地解釋:“過不過年是次要,主要是怕下雪下雨下冰雹。趁現在天氣好,把路走多些。要是到時候天色不好,走不了路,恐怕要失約。”


    徐麻子拍了拍腦袋,敬佩地說:“還是大隊長想得周到,俺怎麽就忘記會下雪下雨下冰雹呢,要是這樣,可不好走路。不好走路就算了,更害怕把貨物弄壞。特別是那些什麽貢品瓷器,損壞一個,賣了俺也賠不起。”


    張紹濤讚賞地說:“嬸子,是我狹隘了,以為你趕時間是為了早點迴徐家村過年,原來是擔心天氣。哎,我怎麽想不到的,前幾天,天色陰沉沉的,忽然變冷,我們那時候還害怕下雪。哎,如今天氣好,卻忘記下雪下雨下冰雹這件事,還是嬸子想得周到。”


    張紹濤想著,以後出門,最好帶上程顧卿。


    無論是做保鏢也好,做領隊也好,集思廣益,總比自己一個人出門好。


    不遠處的鏢師們聽到程顧卿的話,佩服得不要不要的,他們出門在外,竟然忘記天氣這迴事。


    如果真得下雪,下雨。小一點的還能繼續前進,要是來個百年一遇的,別說趕路,連地方也不好找來躲避。


    哎呦,還是逃過難的人有經驗,想得遠。


    白鏢頭身邊的狗頭軍師也是這樣認為的,對著白鏢頭說:“鏢頭,我們還是聽從徐家村的安排,他們逃過難,應對天災人禍有經驗,我們跟著走總比自己走好。”


    雖然走鏢幾十年,但一路太順風順水了,對危機預警不夠強,這次出門,真得學到很多東西,還是跟經驗豐富的人在一起好。


    白鏢頭點了點頭說:“你跟鏢師說,特別是新手說,不以後不要再提意見了。徐家村怎麽走,我們就怎麽走,別人有經驗,比我們這些沒怎麽遇到過危險的鏢師更能應付。”


    頓了頓,低聲說:“叫鏢師跟徐家村的人學,不懂就去問。我看徐家村的人不是吝嗇的,他們願意教人。”


    狗頭軍師應了一聲,召集自家的鏢隊開會,重點提出要偷師,要把徐家村好的經驗偷出來。


    程顧卿等人不知道白家鏢隊的心思,知道也無所謂。學就學,他們收了錢,就是要把事情辦好。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大家就起床,等天亮就出發。從天亮走到天黑,走到不能走才敢休息。


    昨晚的談話效果顯著,鏢師雖然累得像隻狗,抱怨幾句後,該幹嘛的繼續幹嘛,完全聽從指揮。


    程顧卿感受到天氣越來越冷了,天也越來越快黑了。所以走的路程其實不是很多。


    但按照目前前進的速度,鏢局會很快遞迴到吉慶府。


    在途中,經過落戶安家走過來的地方,特別快要通過仙源縣,到靠近竹林的地方,徐家村的人恨不得趕緊跳入竹林,看看還有沒有冬筍,看看還有沒有竹鼠。


    真懷念竹鼠的味道,怎麽說也是肉,爆炒起來挺好吃的。


    徐老大又把他們挖冬筍,捉竹鼠,挖陷阱裝野豬的事說了出來。


    這下弄得鏢師也心癢癢,要是條件允許,他們也想去挖冬筍,和捉竹鼠呢。


    程顧卿無語地看著這群人,有沒有冬筍和竹鼠另說,但天色那麽冷,肯定不好挖,也不好捉。


    一點也不切合實際。


    途中經過久違的仙源縣,曾經進去賣冬筍,還花低價購買了一批潮濕的麥糧。


    白鏢頭對著程顧卿說:“程娘子,我們要進去城裏,有一批貨是到仙源縣的。”


    程顧卿點頭說:“白鏢頭你們去交接,我們在城門口這裏守著。放心,你們的貨我們肯定看好的,人在,貨在。人不在,貨還在。”


    白鏢頭也不想把所有貨都運進城,因為要被檢查,要被收稅。


    檢查和收稅是非常糟糕的兩件事。


    這些事,認識官差的,容易過。


    不認識的,遇到好的,還能平安過去,遇到不好的,不脫幾層皮,都走不進去。


    即使鏢局跟當地的衙門打好關係,白鏢頭還是希望能避開就盡量避開。


    特別是貢品瓷器,萬一被某個不識大體的貪官看中,他們鏢局可慘了。


    程顧卿也是這樣認為的,進城是一件大麻煩。所以徐家村的賣炭隊選擇在鎮子,村子賣,非常理解白鏢頭的顧慮,也非常體貼地留在城門口的遠處看守。


    白鏢頭帶著仙源縣的貨物緩緩地進城,程顧卿一夥人留在原地守候貨物。


    等了許久,也未等到白鏢頭等人出來。


    白家鏢隊的人不安地問:“程娘子,白鏢頭他們應該沒事吧?”


    殷切地看著程顧卿。


    程顧卿平靜地看著遠處的城門,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大家稍安勿躁,再等一會兒。”


    其實問她也是白問,她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什麽事。


    亂動不如不動,隻能耐心地等待。


    鏢師們看著鎮定自若的程顧卿,慢慢地鎮定下來了。


    程娘子都如此平靜了,他們鏢隊的人也不自自亂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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