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僅有豬肉吃,還有野雞野兔等。村長找來漢子一起宰殺,再按人頭分配。


    徐老大拿起殺豬刀,霍霍磨刀,興奮地說:“哈哈哈,好久沒殺豬了,得看看俺手藝有沒有生疏!”說得那個激動,油光滿麵。


    大壯趕緊說:“阿爹,讓俺殺,小豬仔,不麻煩你。”阿爹殺大豬,俺殺小豬。等俺長大,阿爹不用殺豬,俺殺大豬,俺兒子殺小豬,生生不息,子子孫孫殺豬。


    這想法要是被已去世的徐三郎知道,恐怕要從棺材爬出來,生前最念叨就是要出個讀書人,而子孫想到的隻有殺豬。


    死不瞑目!


    徐老大把大壯推開,豪放地說:“小娃子,摻和啥,一邊去玩。”你以為俺想殺小豬,那是沒有大豬殺。


    二壯見大哥吃癟,本想據理力爭,也要殺豬的。如今隻好蹲在一邊殺野雞,殺啥不是殺,主要是練手藝,莫生疏。


    一群人鬧哄哄地殺野物,一群人鬧哄哄地看熱鬧。大娃小娃,興奮地圍繞著大人轉圈圈。


    肥團流著口水,看到大舅舅又在殺豬,想喊阿娘過來要豬肉,每次阿姥家殺豬,阿娘都帶豬肉迴家。


    越想越嘴饞,期期艾艾地說:“大,大舅,吃,豬肉。”小家夥看著徐老大,把小豬,一條一條切分,口水流得更暢快了。


    徐老大比明珠大了7年,妹妹出生,他早就跟著程屠夫走街串巷收毛豬,殺毛豬。看到肥團嘴饞的模樣,就像看到明珠小時候的模樣。


    每次殺豬迴家,軟香圓滾滾的妹妹總會跑過來,喊著要吃豬肉。


    長兄為父,何況徐老大比明珠大那麽多,自小就特寵她。如今這份感情,隨著時間變化,沒有改變,愛屋及烏,對肥團自然喜歡。


    哄著肥團說:“乖乖,等大舅舅殺好,給肥團吃肉肉哈。”


    肥團兩隻小胖手,熱烈地拍掌,嘴裏喊著:“肉肉吃,大,大舅舅,也吃。”


    喜得徐老大恨不得親他幾口。


    三壯在一旁看到阿爹殺小豬仔,這是個神經大條的娃子,徐老大對肥團的寵愛,絲毫不吃錯,跟著起哄說:“阿爹,你快點殺,叫阿娘煮,俺也想吃。”


    惹得旁邊殺野狗的漢子逗著說:“三壯,這豬仔可是村裏的,你家可能分不到豬肉哦,喲,分個狗頭給你。”還把手中剝皮的醜狗舉了舉。


    嚇得圍觀的秋花徐二妞林小妮等女娃子連連後退,徐二妞比較膽小,哇一聲哭出來,喊著:“阿爹,阿爹,俺怕,俺不吃狗頭。”


    可惜徐麻子去了小村子查看,阿娘呢?正忙著貼餅子,離得遠,聽不到徐二妞的哭聲。


    殺野狗的漢子,黝黑的臉蛋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說:“二妞乖,不哭,不吃狗頭哈。”無論怎麽說,徐二妞的哭聲不止,由懂事的丫蛋哥哥抱著,去找二妞的阿娘。


    殺野物的那邊熱熱鬧鬧,做飯的媳婦婆子也不相上下。村裏規定,不準隨意離開目光所及的範圍,所以做飯,大家也挨在一起。


    陶寡婦站在一邊,監督二狗子的阿娘做飯,和旁邊同樣監督兒媳做飯的劉婆子聊起來。


    誇張地說:“哎呦,昨晚,可嚇死俺了,你看看,那邊的大裂縫,俺差點掉下去了。”鑒於原先地方被震出一條大裂縫,徐家村人覺得會有地陷的危險。


    徐家村在原來的地方,平移100米,離官道更遠,更偏僻,但這地方依然很空曠,不擔心地震來時,被樹木滾石砸到。


    劉婆子點了點頭,認同地說:“還是你祖孫倆幸運,沒有掉下去,你看看。”


    劉婆子眼睛瞟向躺著鋪蓋一動不動,手握書,看書的徐秀才,同情地說:“秀才公,就倒黴了,被樹樁壓倒,聽說,用了許大夫家百年珍藏的藥酒,也不管用,還是要一個月才能恢複。”


    那藥酒明明好有效果啊,俺兒福氣叫徐老大搓了幾次,就活蹦亂跳了。


    看來秀才公傷得挺嚴重了。


    嘖嘖,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受傷還忘不了看書,嘖嘖,果然能考上秀才。


    旁邊的馬仙婆聽到後,誇張地說:“福明娘,你倆祖孫能逃過,那得多虧俺為你量身定做的平安符,俺那符,保平安。不過。”


    故作深沉地望了一眼陶寡婦,和毛頭六斤玩耍的二狗子,高深莫測地說:“不過平安符隻能用一次,擋一次劫難,你要不要重新求一張呢。”


    好久沒開張了,雖然陶寡婦是個麻煩的客戶,但蚊子腿也是肉,賺得一個銅板是一個銅板。


    陶寡婦還未說什麽,劉婆子快速迴應:“是這個理,這種求來的符,隻能擋一次災,上次俺家六斤丟了,得虧福興娘和平安符。後來,俺可又向馬姐姐重新求一個呢。”


    後來不僅求了六斤,全家的一起求,貼身佩戴那種。


    馬仙婆眼睛亮了亮,劉妹妹給力啊,最好的宣傳廣告,還是免費的那種,得意地看著陶寡婦:“福明娘,要不要再求一張?”要嘛,快要嘛,平安符耶,保平安的那種。


    陶寡婦想說話,又被隔壁的隔壁的半瞎子截胡。


    他家人丁單薄,林小妮太小,做不了飯,也隻能他一個大老爺們做,其實就是放點水,蒸熟地蛋子。


    本不想出聲,和婆子實在沒什麽話題,但聲音太大,不說幾句心裏不舒服,對著陶寡婦說:“福禍兮,跟什麽平安符,毫無關係,是你的命數,命中注定,你能躲過,全靠命數。


    還記得你先夫,選的墳墓,當初你家特意吩咐俺,選個平安吉祥的墓地。其實,你和孫子能逃過一劫,全靠墓地選得好。”


    半瞎子用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和村長一樣,逃荒懶得打理,已經刮掉了。


    馬仙婆聽得那個氣啊,拐彎抹角說那麽多,目的就是想表達,最大功勞是他。什麽選的好墳墓,呸!那麽好,俺們徐家村就不用逃荒了。


    激動地說:“半瞎子,俺們徐家村人說話,你一個外人在瞎比比,滾一邊去。”臉大的見過,就沒見過如此臉大的。


    半瞎子絲毫沒有身為外村人的覺悟,臉足夠大的說:“俺說的是事實,這人的命數,天注定,少數靠建房修墳改變。福明娘,你們倆個沒事,全靠找了個好墓地,改變命數。”


    什麽外村人,俺的待遇和徐家村一樣,分糧分肉,一樣不落下。等著瞧,俺可要落戶徐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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