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卿實話實說:“大侄兒啊,上元縣時不時招來山賊,這裏可危險了,俺看,俺們還是先迴徐家村躲著,等楊江府的人把山賊剿滅了,再迴來上元縣。”


    徐秀才一愣。


    程嬸子是什麽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是準備跑路嗎?


    當初他們之所以逃難成功,完全是因為跑得快,程嬸子的意思好似想效仿逃難的做法,跑路要緊。


    程顧卿見徐秀才發愣,於是更直接地說:“大侄兒啊,俺們不去做巡邏員了,按摩還是先迴村裏。做巡邏人危險啊,時不時遇到山賊,俺們可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平安,每次都能把山賊殺光光。你看這次俺們有不少漢子受傷了,雖然不算什麽大傷,可也好疼啊。”


    程顧卿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直白了,相信徐秀才也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


    徐秀才當然知道了。


    可上元縣如今沒有人手,不,應該說不僅沒有人手,更沒有像徐家村這麽英勇的人手。


    試問哪個人麵對山賊能如此淡定,還能反殺迴去的。


    聽昨晚兩個值夜的官差講述,當時他們的情況危急,幸好大家沉著冷靜,最後才能把山賊一起消消樂。


    徐秀才聽到後,沒覺得什麽,他們徐家村的隊伍一直都是這樣的,跟敵人幹架,是不要命的幹,絲毫不會退縮的,天經地義這麽做。


    但看到其他同僚的表情,以及看到薑大人欽佩的讚賞。


    徐秀才猛然發現,好似隻有他們徐家村的隊伍會如此的英勇,普通平民百姓哪裏敢麵對麵地殺山賊,見到山賊也隻有跑路,哪裏會團結在一起與山賊搏鬥呢?


    徐麻子擠了進來說:“秀才公,大隊長說得對,山賊沒完沒了地下山,俺們對付不了,俺們還是先迴村,等楊江府把賊人消滅再來。哎,可惜俺的糕點鋪開不了,可恨的山賊,要是讓俺再次遇到,肯定把他們大卸八塊。”


    徐麻子十句話裏五句不離他的店鋪, 因為店鋪開不成,他整個人都是負能量,所以說出的話來非常怨恨。


    馬仙婆家的徐福平直接說:“殺山賊本是官府的責任,哪裏是俺們一介百姓的責任,就應該讓官府來巡邏。哎呦,當初俺們之所以答應做巡邏人,那完全是以為不再有山賊,誰知道山賊沒完沒了的。”


    徐福平的話得到大家一致的認可,七嘴八舌地說起山賊的可惡。


    菊花阿爹抱怨地說:“當初不是說衛國公把山賊剿滅了嗎?怎麽還會有山賊的?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啊?”


    一般人哪裏會落草為寇,除非快餓死或者窮兇極惡之徒。


    按理上元縣雖然窮,快活不下去的樣子,可也沒有到要落草為寇的地步。


    也不知道這些山賊是哪裏來的。


    徐秀才無奈地說:“這些山賊是當初逃難混進來的,衛國公派軍隊剿匪,他們得知後,急匆匆地跑入深山,靠山吃山活了下來。等衛國公的剿匪隊伍走了後,他們又下山禍害一方了。”


    聽山賊自我陳述他們一開始收過路費,後來膨脹了,覺得還是搶劫來錢快,於是入室搶劫,偶爾還會傷人命。


    至於為什麽沒有聽說過山賊下山打家劫舍,一方麵由於通訊不便,所以沒傳到上元縣這邊,另一方麵可能官府刻意隱瞞。


    山賊下山殺人掠貨會引起恐慌,同時也會在縣令的履曆上隆重地記下不光彩的一頁。


    很多當官的會選擇粉飾太平。


    那些山賊之所以來上元縣,完全是聽到傳言說上元縣有錢,於是過來“幹活”。


    薑大人被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氣得要死,弄得上元縣的治安大大降低。


    徐老大大聲地說:“俺看就是衛國公的手下瞞著衛國公偷雞耍滑,偷工減料,吊兒郎當地剿匪,所以才被那麽多山匪躲過。哼,要是俺遇到衛國公肯定會告訴他,他的手下不靠譜,一定要好好嚴懲,扣他們的工錢。”


    在徐老大的認知裏,不好好做事就應該解聘或者扣工錢。


    像他就不一樣,做事從來都是認認真真,從不偷懶。


    徐老三白了一眼自家大哥,白眼翻翻地說:“大哥啊,衛國公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要說去告狀,也應該跟謝公子告狀,他跟衛國公是表兄弟呢。我們見謝公子容易多了。”


    徐老三這麽一說,大家紛紛表示下次遇到謝清仁,就好好跟他告狀。


    荷花阿爹徐福樂點了點頭說:“福達兄弟說得對,謝公子平易親人,跟他告狀最好。要是下次遇到了,肯定要好好跟謝公子說道說道。”


    程顧卿無語地看著這群樸實無華的徐家村漢子,衛國公哪裏有空惦記著剿匪,人家是準備問鼎中原。


    不過找謝清仁的確是好法子,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讓他幫忙申請建圍牆的經費應該可以。


    與其日防夜防,不如把家門焊的死死,山賊殺過來,也進不來門呢。


    可謝清仁在哪裏,他們哪裏知道?


    不要說謝清仁在哪裏,徐老二和徐鬥頭在哪裏,他們也不知道呢?


    等遇到謝清仁,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程顧卿再次說:“大侄兒,你跟縣令薑大人說,俺們過兩天就迴徐家村,俺們要迴去建房子。巡邏人俺們就不做了,讓薑大人趕緊安排人手來接班。”


    見謝清仁告狀的事以後再說,目前最終要跑路,不能繼續留在上元縣了。


    徐秀才也建議徐家村的漢子跑路,可想跑恐怕很難了,上元縣哪裏找到一支隊伍像徐家村這樣身經百戰的。


    徐秀才為難地說:“嬸子,我跟你說實話,薑大人不會放你們走的,縣裏實在找不到比我們村好的隊伍。”


    徐家村的漢者眼睛瞪得老大,眼糾糾地看著徐秀才,他是什麽意思?


    什麽不放心?


    俺們徐家村的漢子來去自由,哪裏能不放人就不放人的!


    徐秀才沒辦法,硬著頭皮說:“薑大人非常讚賞我們徐家村,還說我們徐家村英勇無敵,在上元縣找不到像我們徐家村這樣的好隊伍。上元縣的安危全靠我們徐家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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