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慢慢地喝完杯中的酒,也起了身,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開。


    昏暗的路燈下,陸韶壓低聲音朝他招手:“這邊,你喝了那麽多酒,沒事嗎?”


    “沒事。”沈遲微微一笑:“現在走吧?”


    “嗯,我在小吳那拿了鑰匙,今天晚上的監控也會改動的。”陸韶說著發動了車子:“走吧。”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陸韶這事辦得真是漂亮,倒真是少了他不少事。


    陸韶也沒想過要跟沈遲繞彎子,他直接把他帶去檔案室,將裏麵所有櫃子都打開,機密檔案室的門打開後,他拿出一串小鑰匙將最裏麵的保險櫃一個個打開:“沈顧問,近20年的所有案宗已經全在這裏了。”


    他猶豫了一下:“但是隻有這一個晚上。”開這一次特例已經是他內心的底限,不可能再談條件了,反正……沈遲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晚上全部看完,上次他隻看川吉鎮的案子都看了幾個小時。


    “好,多謝。”沈遲根本沒管他怎麽想的,也沒時間理會他話裏的陷阱,他看著這諾大的房間裏滿滿當當的案宗,心裏的激動無法言說。


    他做到了。


    他終於通過他的努力,獲得了那個世界的入場券。


    陸韶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那我先出去啦,我到樓下看著點,有什麽情況我打電話通知你。”


    “好。”沈遲壓抑住心裏的激動,慢慢走了進去。


    他腳步緩慢地在櫃子間行走,神情似喜似悲。


    櫃子們紛紛跟他打著招唿:“嗨,你好呀!”


    裏麵的文件袋有的比較好奇紛紛在問他叫什麽來幹什麽,也有的比較警惕的質問他想做什麽。


    沈遲指尖輕輕從它們身上劃過,在一個卷宗問他想查什麽的時候,他笑了。


    “我想查一個15年前的案子,我父親的失蹤案,可能被定性為失蹤,也可能是為公犧牲,也可能就這麽隨意結案沒有詳查。”沈遲溫柔地道:“請你們幫我看一看,這個案子的卷宗在哪裏?我父親叫沈浩彬,三點水的沈,浩大的浩,彬彬有禮的彬。”


    早在他開口的時候,所有物品都停止了說話,等到他停下了說話,屋裏轟地一下鬧起來了。


    “他聽得到我們說話!他肯定不是人!”


    “他在跟我們說話!他會不會是外星人啊!”


    “好神奇!好詭異!好奇妙!”


    “……”


    等到它們討論告一段落,沈遲才不緊不慢地將那段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深深鞠了一躬:“麻煩了。”


    於是屋子裏重新安靜下來,沈遲眼裏閃動著光澤,笑容漸漸擴大。


    他知道,它們會幫他的。


    他沒有等太久,在那個陸韶用他的鑰匙打開的櫃子裏,一個文件夾輕聲喊他:“我裏麵的文件說,它身上有你父親的名字。”


    沈遲朝它走過去,然後又有其他文件夾叫他,他不緊不慢地將它們全部抽出來,一一擺到桌子上。


    隻要有他爸爸的名字的,他一個都不放過。


    夜漸漸深了,這間屋子裏為了保證卷宗的安全和幹燥,沒有開窗戶,冷氣開得很足,他漸漸感覺手腳有些冰涼。


    他坐在堆得很高的卷宗中間,看完一本繼續看下一本。


    這個時候他非常感激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這樣他可以毫無顧忌地一目十行,過後再進行整理。


    當他的手機鬧鍾響起的時候,他左邊那厚厚的一堆文件也已經全部看完。


    過了半個小時後,陸韶輕輕敲了敲門:“沈顧問……”他必須得走了,再過半個小時,其他人都會來了。


    敲門聲未落,門已經被打開,沈遲精神煜煜地走出來,一點也沒有通宵未眠的萎靡。


    “你查到了嗎?”陸韶不經意地朝屋子裏看了一眼,所有櫃門都打開著,和他昨晚走時一模一樣。


    “嗯,有所收獲。”沈遲笑笑:“謝謝。”


    “不客氣。”陸韶送他出去以後,快速地迴到資料室,拿著清單一張一張對過去。


    三個小時後,他長長地籲了口氣。


    一份不少,不僅如此,甚至連每份文件的位置都不曾變動過。


    他忍不住有些懷疑,昨晚,沈遲真的有查過資料嗎?他又是怎麽查的?


    這真是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


    沈遲迴到家裏,頭痛欲裂,宿醉加上熬夜,同時還強塞了那麽多資料到腦子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沈媽看到他都嚇了一跳,沈遲走進去才發現家裏來了不少人,不過他整個人暈乎乎的,也沒時間細看,勉強打了聲招唿就說人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趕緊躺下,你這孩子……”沈媽連忙扶著他躺下來,過一會就聽到那些人離開的聲音。


    沈遲最後的記憶是沈媽端著水進來,然後他就徹底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窗外一片漆黑,難道他睡了一整天?


    喉嚨渴得不行,他伸手去摸開關,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比他更快地打開了燈。


    他皺著眉頭遮住眼睛,等適應了光線才疑惑地望去:“媽……”


    沈媽坐在床前,眼圈通紅,一看就知道哭了很久了。


    沈遲連忙坐起來,有些緊張地問道:“媽,你怎麽了?是不是又頭痛了?”


    他媽以前犯病的時候就這樣,一個人默默地哭,然後就歇斯底裏地鬧。


    沈媽抬起頭看他,聲音有些沙啞:“你……是不是還在查你爸的案子?”


    “沒有。”沈遲神色自若地笑:“媽,你想哪去了,昨晚真的是同事生日,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媽你別多想。”


    看著從小到大沒讓她操過一分心的大兒子,沈媽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小遲,不是媽為難你,實在是……你爸走了,媽不能再失去你了……”


    雖然也疑惑於丈夫的突然死亡,心裏也很希望丈夫能夠迴來,哪怕是死了,好歹能把遺體運迴來,等她死了至少兩人能合葬一處,可是她更不願意兒子以身犯險。


    沈遲沉默了一瞬,才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媽,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見他點了頭,沈媽才放下心,讓他起來準備吃飯,單純的她卻沒發現,沈遲雖然點了頭,但是話裏卻並沒有認同。


    看著她走出去,沈遲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他做的決定,永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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