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死了?


    陸韶一瞬間也有點懵,他定了定神:“什麽原因導致的死亡……算了,我現在過來。”


    他猛地起身,沈遲也皺著眉頭跟著上了車一起去案發現場。


    屍體是在床上被發現的,這一次沒有人進入過,所以現場被保護得很好。


    因為氣溫高,而且房間的窗戶都沒打開,屋子裏不透氣,所以氣味很濃重。


    齊健剛跟著走進去,一股氣鑽進他的鼻孔,那種惡臭讓他渾身寒毛倒豎,整個人一激淩,捂著嘴倒退了幾步,到底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吐了。


    見到他這慫樣,陸韶下意識看向沈遲。


    沈遲麵不改色地走進去,接過陸六手裏的口罩手套,戴上後才瞥了他一眼:“怎麽了?”


    “沒事。”陸韶也戴上用具,前去查看。


    “要不要通知刑偵科的同事?”丁楊站在一邊有些猶豫地道。


    “暫時不用。”陸韶屏著唿吸快速地道:“先讓沈顧問看看再說。”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正在檢查屍體的沈遲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繼續查看。


    密不見光的房間,床上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彌漫在空氣裏濃烈的惡臭,這一切都讓一個普通人無法忍受。


    陸韶盯著沈遲,想從他唯一露出來的眼睛裏看出點害怕和恐懼一類的情緒。


    可是他注定失望了,因為沈遲的手法非常專業,神情鎮定,眼神更是波瀾不驚,他甚至還順便幫忙做了個屍檢。


    “窒息而亡,床尾的床單並不淩亂,褶皺也不多,說明他被害的時候沒有劇烈掙紮,可能被下過藥,這得做屍檢才能查出藥品成分。”


    他的目光轉向看上去像是被不小心扔到地上的枕頭:“他鼻孔裏有綿絮,兇器就是落在地上的枕頭,說明兇手是進入後才決定殺人的,從屍斑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48小時,兇手力氣比較大,身材高大,性格比較內向,平時不常與人交流。”


    “等一下,前麵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怎麽知道兇手身材和性格是什麽樣的?”陸韶頓了頓,有些無奈地道:“又是推理?”


    “當然。”沈遲眼睛裏仿佛有光,他眉梢微微一挑,右手指了一下床沿:“這上麵可能會有指紋,但不一定是兇手的,你們可以嚐試采集一下。”


    丁楊連忙上前采樣,陸韶卻緊緊地盯著沈遲:“所以,你的結論呢?這個案子是不是也可以和那兩個案子並案處理?”


    沈遲想了想,點頭:“可以的,兇手是同一個人。”


    居然!真的是同一個人!


    心髒仿佛在劇烈跳動,陸韶壓抑著翻湧的情緒,低聲道:“你確定嗎?”


    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沈遲嗤了一聲,懶得理他。


    他取下手套,拿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行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就是市裏下了新命令,明天會有人過來接手嗎,你們不用熬夜了,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們兇手是誰。”


    是誰!一屋子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兇手是男性,身高應該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中間,經常鍛煉,所以體型健美,唔……可能有裸露癖。”


    “他比較宅,愛幻想,喜歡看刑偵小說,頭發和田可為的相似,都是平頭,但是他臉上有斑或者痣或者痘一類的,長相一般,比較自卑,可能沒有工作,但在附近應該有房,獨居。”


    隨著沈遲的描述,眾人腦海裏已經勾勒出一個人的身影,沒等到沈遲說完,丁楊就已經脫口而出:“是那個住在頂樓的男的!喜歡搞行為藝術的那個!”


    嗯?沈遲挑眉看向他,丁楊被他看得有點緊張,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們當時找過整棟樓的人,看事發時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可疑的人出入,他當時穿著一件非常奇怪的衣服出來,他說是cosy……”


    他還在說,陸韶已經一陣颶風一般跑了出去,遠遠地還能聽到他在喊:“所有人跟我來!行動!”


    丁楊心裏也癢癢的,但是職業所在,他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同事們遠去,懊喪地垂下頭。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轉過身:“咦,沈顧問,你怎麽沒去呀?”


    “他們去抓人,我去做什麽。”沈遲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他:“你怕不?”


    “啊?”這彎轉得有點大,丁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愣愣的。


    “我說,你守著屍體,怕不怕。”沈遲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丁楊立刻立正,挺胸抬頭,大聲地道:“不怕!我不怕!”


    “那就好。”沈遲說完就頭也不迴地往外走:“我迴去睡覺了,再見。”


    “……”


    丁楊茫然地看著他走出去,不一會就傳來了車子離開的聲音,整個人都呆住了。


    夜,已經很深了,四周一片寂靜,隻有一具臭了的屍體與他作伴……


    他忽然感覺後背涼嗖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媽呀,沈遲不說的話他都沒感覺,這一說,他反而有點怕怕的……


    於是,小區裏一棟房子裏,大半夜的忽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歌聲,從《打靶歸來》到《學習雷鋒好榜樣》越唱越來勁,終於成功地引起了眾怒,罵得他怯怯地收了聲,卻到底還是沒那麽怕了。


    迴去的時候,是沈遲開的車,因為齊健吐得麵無人色,已經整個人都焉巴巴的了。


    他幹嘔了一陣,扯了張紙擦了擦,虛弱地道:“哥,你怎麽一點事沒有?”


    “因為我習慣了。”沈遲踩下油門,在無人的街道開得飛快:“這種級別的屍體已經是很溫和的了,我曾經見過一具屍體,它……”


    “不!”齊健淒厲地叫道:“不要說了!求你!”


    沈遲唇角微彎,一腳刹車停在門前,下車把他拖了下去:“我的工作環境就是這樣,所以你別瞎想,好好找份工作上班吧你。”


    齊健整個掛在他身上,癟著嘴沒吭聲。


    沈遲也挺累的,也懶得理他了,把他扔沙發上就迴去睡覺去了。


    第二天,齊健又活蹦亂跳了,一大清早就跑過來找他:“哥!陸隊長找你,他讓你現在趕緊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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