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不攻城了,但是繼續圍城,明顯不想放棄。


    局勢依然危險,城破與不破,隻在旦夕之間。


    這才兩日,已經如此危險,要是再攻一次,誰也說不準情況。


    就在這時候,後金派使者來了,來人名叫李澤,李永芳的侄子。


    專業的事,還是要專業的來。


    灤州城內,趙率教坐在首位。


    下方孔有德、吳襄、吳三桂、張可大、孫諫等人,依次端坐。


    李澤昂首挺胸,拿出信件,“奉鑲藍旗旗主貝勒愛新覺羅·阿敏之令,前來勸諫各位。”


    李澤環顧一周,看他們無言,繼續說道:“如果開城投降,阿敏貝勒願以副都統位置相送,金銀美女無數。”


    李澤心裏其實很不滿意,因為李永芳當時投降的時候,給的才是一個參將。


    這次,直接給了副都統。


    他為自己叔投降太早,感到不值。


    “各位,怎麽說?”趙率教開口問道,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率教突然臉色一變,怒氣衝衝,“迴去告訴阿敏,城可破,人可死,斷不可降。”


    言畢,趙率教甩袖而出,其餘眾人也離開。


    李澤握著拳,心裏腹誹,敬酒不吃吃罰酒,城破了,要你們好看。


    夜晚到來,灤州城寂靜無比。


    李澤正呆在住處,有人來找。


    李澤剛打開門,眼前一黑,有人把他綁走了。


    再睜眼時,李澤已在別處。


    “貴使見諒,事出有因。”一人開口說道,卻是孔有德。


    “你是孔將軍?”李澤眼珠一轉,心裏喜道。


    半夜,綁自己來這,如果不是殺自己,那就是……李澤尋思。


    孔有德咳嗽了下,“如今灤州城情況堪憂,猶如朱朝,主幼臣奸,邊事日壞,非一日矣。”


    李澤大喜,“孔將軍乃是有誌之士。”


    歎了口氣,孔有德說道:“當初在皮島時,毛文龍毛將軍乃是左都督兼任平遼總兵官,手裏拿著尚方寶劍。


    “可那袁崇煥,借道來皮島閱兵,根本無旨意,便擅自殺了毛文龍將軍。


    “毛將軍對我有恩,此仇不報非君子,我恨那袁崇煥,恨奸臣當道。”


    孔有德煞有其事的說了起來,當然,這些隻是他的一麵之詞,說的場麵話而已。


    他隻是想多條路,如果不幸城破,去後金那幹不也是幹。


    當然,要是開的價碼足夠,孔有德也可以做些別的。


    李澤眼珠一提溜說道:“孔將軍放心,來後金絕對保你榮華富貴,這幾個貝勒,不小氣。


    “對了,今天那個西城門亂砍的,不知是誰?”


    孔有德麵色有些不虞,“一個罪犯罷了,原是打更人,之後成了錦衣衛,犯了事成為死囚,來灤州充軍,有些武藝。”


    李澤繼續問道:“哦,錦衣衛嗎,不知他叫什麽名字?”


    孔有德說道:“吳間。”


    李澤麵色陰險,“孔將軍,不如這樣,阿敏貝勒來的時候,給我的一個使命就是除掉吳間。


    “明一早,我告訴趙率教,把吳間交出來,後金就撤兵,到時候,你幫襯幫襯。


    “然後,半夜裏,你打開城門,誣陷給吳間,就說是他打開的,反正他得知消息,肯定心中不滿,有理有據,兩全其美。


    “當然,金銀珠寶,我們定提前奉上。”


    孔有德笑了笑,看著李澤,“好說,好說。”


    兩人狼狽為奸,商量了起來。


    房間裏,燭火搖曳,鬼蜮猖獗。


    房間外,月光明亮,銀光遍地。


    吳間在院子裏揮舞著刀,刀法一途,其路漫漫,越是練刀,越覺得不夠,能進步的地方越多。


    目前,吳間有三種刀法,慈悲刀法、血刀刀法、燃木刀法。


    三種刀法,各不一樣,慈悲刀法重防禦,招式巧妙。血刀刀法特點是奇,總是出其不意。燃木刀法則是招式霸道,陽剛至極。


    每種刀法的特點不一,但都有可取之處。


    許久,吳間收刀,渾身汗珠滾動。


    房間裏,菁菁一直看著,看到吳間收刀,她走了出來,布沾著水,給吳間擦拭身子。


    白皙的手,在吳間的背後遊走,手法很好。


    菁菁她不知道什麽大明後金,也不知道什麽戰場廝殺。


    她隻知道,伺候好大人,討大人喜歡。


    吳間拽著她的手,攬到了懷裏。


    菁菁眼睛滴水,望著吳間,聲音嬌媚,“大人~”


    月光照在地麵的水漬之上,月影婆娑,玉兔蟾桂,月宮搗藥。


    月亮逐漸消失,遠處的天邊,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天亮了。


    第二天一早,李澤興致勃勃,再次去找趙率教。


    “什麽?你說交出吳間,你們就撤兵,當真?”吳襄問道。


    李澤語氣堅決,“那還有假,阿敏貝勒應下來的。”


    “這……”吳襄看向趙率教。


    “犧牲一個人,保全整座城,我覺得可以。”孔有德發表了看法。


    張可大看眾人沉默,連忙開口說道:“趙將軍,吳間有功,他奮勇殺敵,夜襲金營,昨日西城門,要不是他,灤州已破了。”


    孔有德淡定的喝了杯茶,“為了灤州城,吳間不會拒絕的,再說,他有什麽功,他本來就是死囚,拿他一人,換千千萬萬人,賺的。”


    趙率教坐在那,麵色如常,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聽了下方許久爭論,趙率教開口,“迴去告訴阿敏,就說我大明,沒有這個習慣,沒有送一人安邦的習俗。


    “今日交出了吳間,明日是不是交出孔將軍,後日再交出我,交出錢龍錫大學士,甚至交出聖上?


    “阿敏他要攻便攻,不攻就迴他後金去。”


    趙率教直接了當,拒絕了。


    李澤甩了甩手,“那趙大人,就等著城破吧。”


    孔有德一看,這局勢不對啊,這要是拒絕了,自己的交易就沒了。


    連忙,孔有德說道:“趙大人,我看此事還是可以商量下的,不如這樣,我們喊吳間來看看。”


    趙率教看了看孔有德,“那長伯,你去喊吳間來。”


    吳三桂找到了吳間,把事情來龍去脈給吳間說了說。


    吳三桂麵帶愁容,“現在情況就是這樣,他們要一人換一城,把你架起來烤。”


    吳間一思索,自己這是被道德綁架了啊。


    但吳間不在乎這些,隻要沒道德,就不怕被綁架。


    跟著吳三桂,吳間趕去大堂,見到了後金使者李澤。


    李澤打量著吳間,心裏念著,這就是貝勒爺要解決的那人,那個夜襲的瘋子。


    吳間直接走到李澤麵前,寒光一閃,秋水緩緩收起,地上一人頭落地。


    李澤,就這樣,被砍了。


    “大人,喊我來不知有何事商議?”吳間抬頭,看向端坐的幾人。


    一時間,無人答話。


    這也太囂張了,這,這,眾人不知道說什麽。


    孔有德嗓子像是塞了鴨蛋,看著吳間,他想拍桌子怒吼,你算什麽東西,敢當堂殺人。


    但看著吳間手裏的刀,哆嗦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孔大人,你要拿我換你平安?”吳間走向孔有德。


    “誤,誤會,我隻是想當你麵告訴來人,我們斷不會答應的。”孔有德連忙擺手,不承認道。


    趙率教麵色一肅,“吳間,你可知罪。”


    “迴大人,知罪,請大人準我戴罪立功。”吳間也不囉嗦,你說我有罪,我就認。


    吳間繼續說道:“之前吳襄大人說過,陛下節儉愛民、勵精圖治、任賢用能,隻要能殺金人,便能戴罪立功。”


    吳襄看著下麵站著的吳間,很想大喊,不是我,我沒說過啊,但,這話,他還真說過,頓時,吳襄感覺自己被拉進了坑裏。


    “那便戴罪立功。”趙率教說道。


    “是!”吳間領命,然後離開。


    張可大、吳三桂互相看了眼,震驚。


    消息傳迴後金大營,李永芳大怒,這可是自己的侄子。


    “貝勒,請下令,功取灤州城。”李永芳雙手一拱,建議道。


    “按你計策,不是說先取永平,半路伏擊嗎?”阿敏摸了摸長髭。


    李永芳嘴巴一澀,有苦說不出,隻能心中記恨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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