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得到自由的徐教授順了順氣,繼續勸說道:“顧少,一般來說心理疾病隻要控製得當,幾年甚至幾十年不發病也是有的,我們這裏就有過先例,所以你不要灰心。”


    顧以恆聞言,苦笑一聲,看著他說道:“隻能控製,根本沒辦法根治,是麽?”


    徐教授一愣,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顧以恆再次苦笑,眼裏透著一絲悲涼,“既然無法根治,那為什麽還要纏著我不放?”


    “因為我想試試催眠,其實我們給病人治療一般都會使用催眠術,讓病人迴到產生心結所在的時間,慢慢幫病人打開心結,控製病人的情緒,不定時的給病人做心理輔導,再加上藥物的幫助,基本上都會得到控製。”


    徐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臉嚴肅的說道。


    催眠,又是催眠。


    “如果催眠失敗了呢?”顧以恆譏諷出聲,看著徐教授的眼神帶著一絲鄙夷和不屑,“有關徐教授的事跡我知道得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十年前,徐教授接收過一個有被害妄想症和暴力傾向的病人,當時那個病人的病已經非常嚴重,幾乎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隻有徐教授大膽的站了出來,表示自己願意試試,當然,病人的家屬也是很相信徐教授的,最後那位病人的病果然被徐教授治好了,徐教授也因此聲名鵲起,無人不知。”


    徐教授的臉色在顧以恆提到這位病人的時候異常的難看,就連身體都顫抖了幾下,有些站不住的他雙手扶住桌角,這一刻仿佛自己心中隱藏已久的秘密被人無情的挖掘出來,那是血淋淋的教訓,也是他這一生當中唯一覺得有愧的事。


    十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本以為忘記了,可現在才發現每一個小細節居然都是那麽的清淅。


    “我恨你,我恨你們。”


    徐教授閉上眼睛,那一聲聲怨恨的聲音一直迴蕩在他耳邊,久久不息。


    “看來顧少是鐵了心的不接受治療了。”徐教授看著他淡淡的道。


    仿佛一瞬間徐教授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錯,我是不接受催眠,如果徐教授發現有好的方法可以打電話給我,藥我會繼續吃,如果徐教授再去騷擾我的家人,我就不會再對你客氣。”


    顧以恆涼涼的說完這句話,便轉身欲離開。


    “如果你信不過我,我可以介紹更好的醫生給你。”徐教授心裏頭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能了解自己的苦心。


    顧以恆腳下一頓,沒有迴頭,但是他的聲音悠悠的傳了過來。


    “如果要以忘記所有為代價來治愈我的病,我寧願變成瘋子。”


    顧以恆走了,徐教授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拿下鼻梁上的眼鏡,頹廢的坐在椅子上。


    如果要以忘記所有為代價來治愈我的病,我寧願意變成瘋子。


    徐教授笑了,笑容裏盡是苦澀的味道。


    十年前的那個病人是被他治好了,但是代價卻是失去了記憶,所有的記憶,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像剛出生的嬰兒,白紙一張。


    但是,那位病人本來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很愛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在病人送進精神病院以後更是不離不棄,當時感動了很多人,同時也感動了他。


    隻是後來,病人的病好了,卻忘了自己的妻子,還愛上了醫院裏一直照顧他的護士,對自己的妻子不聞不問甚至是厭惡,妻子在經過努力最終都得不到丈夫的一絲溫情之後,再加上因為丈夫的病欠了很多錢,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妻子走上了絕路,就在那家醫院的頂樓跳了下去。


    當時的徐教授因為那次的病例成了醫院的新貴,所以並沒有多關注病人的感情生活,所以那是他的疏忽,也是他的責任。


    這就是顧以恆不願意接受催眠治療的原因。


    如果要他忘了夏若,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他寧願被人當成瘋子。


    迴到半山別墅的時候,夏若剛剛睡著,左等右等不到他,迷迷糊糊的便睡過去了,隻是手機一直握在手心中。


    “小豬。”


    迷迷糊糊中,夏若仿佛聽到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疲倦和沙啞的聲音。


    整個上半身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夏若慢慢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顧以恆那雙深情的眸子,看著她的眼神很認真,仿佛要將她的容貌刻到骨子裏去。


    “你迴來啦,吃飯了麽?”夏若抬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聲音帶著還沒睡醒的幹澀,有些悶悶的。


    顧以恆一愣,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沒吃午飯,一看他這有些呆呆的樣子,夏若就知道他肯定沒吃飯。


    “什麽工作那麽著急,居然連飯都忘記吃了。”


    夏若撒嬌似的報怨,不高興的嘟起紅唇,那副慵懶中帶著嫵媚的模樣,讓顧以恆一陣口甘舌燥。


    想也沒想就吻了上去,這一次不同以往那麽溫柔,今天這個吻很霸道,也很粗魯,仿佛要讓她吞入腹中的急切,夏若隻感覺唇上一痛,很快便麻木了,直到嚐到了嘴裏的鐵鏽味才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唇破了。


    本以為顧以恆會鬆開她,所以她也沒有掙紮,但是顧以恆像是瘋了一樣,不停的蹂躪她的唇,痛得夏若眼冒金光,很快眼睛有了濕意。


    “唔唔……”


    夏若想過要掙紮,但是力量懸殊,跟顧以恆比起來根本就不夠瞧,再加上她要保護肚子裏的孩子,更加不能掙紮,因為她怕自己會激怒他。


    直到捧著她臉的大手感覺到從她眼角流露出來的眼淚,顧以恆才緩緩停止下來,離開了她的唇。


    看著她紅腫的嘴唇上還有一抹血跡,顧以恆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和自責。


    “對不起,我弄痛你了。”顧以恆閉上眼睛,將頭埋在她的秀發當中,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中的恐懼。


    “阿恆,發生什麽事了?”夏若吸了吸鼻子,她並沒有怪他,隻是有些擔心他,伸出雙手抱著他的頭。


    顧以恆聞言,身子一陣緊繃,“沒有,沒事發生。”


    “我們說過彼此不隱瞞的,你這樣我很擔心你。”夏若舔了舔有些麻木的唇,嘴裏的鐵鏽味讓她想要吐。


    事實上,在生活當中,真正能做到彼此不隱瞞的戀人、夫妻很少,如果真的做到了,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誤會。


    “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一些迴憶,我們錯過的十三年,我覺得自己好蠢。”


    原因,顧以恆自然是不會告訴她的,所以便說了另一個原因,並不是胡編亂造,而是他真的這麽想過。


    “是麽?”夏若顯然是不相信的,但她也沒有再逼他。


    如果他不想告訴她,即使再逼他,說出來的也不是實話。


    “龍澤今天問我寶寶叫什麽名字,我才發現居然沒給寶寶取名字,阿恆,不如你替寶寶取個名字?”


    為了不讓他繼續難受,也不讓自己再糾結下去,索性轉移話題。


    “寶寶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叫秦睿,女孩叫秦鈺,你覺得怎麽樣?”


    顧以恆支起身子,看著她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唇,心裏很是自責。


    秦睿?秦鈺?


    夏若陡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心中一瞬間便疼痛起來,有些酸澀的問道:“為什麽要讓孩子姓秦?”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聲音帶著顫音,隻是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臉上的血色盡褪,蒼白一片。


    見她這副模樣,顧以恆眸光一閃,便知道她想歪了,本想再次親吻上去,最後他的吻落在額頭上。


    “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姓顧是因為不想讓它承受過多的壓力,我們的孩子應該值得世上最好的,本來想讓它跟你姓,可是後來想想還是姓秦吧!”


    夏宏順枉為人父,不配讓孩子跟他姓,想想一世英明的秦老爺子,他覺得讓孩子姓秦也算是告慰秦老爺子的在天之靈。


    “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夏若連眼睛都沒眨,幹巴巴的問道。


    不是因為秦盛楓?


    “不然你以為呢?”顧以恆挑了挑眉,佯裝不悅的捏了捏她的臉。


    見他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夏若心中懊惱,剛才自己差一點就誤會他了,真的很不應該。


    “阿恆,對不起,我剛才差點……”


    “行了,我明白。”顧以恆無所謂的打斷她的話,笑著說道:“不過顧太太,顧先生現在好餓,怎麽辦?不如你再陪我吃一點?”


    夏若嬌嗔了他一眼,“現在知道餓了吧,我還以為你是凹凸曼,隻會打怪不會餓肚子。”


    “我先去吃飯,等一下再來陪你。”顧以恆溫柔的笑了笑,幽深的眸子此時流露出來的柔情讓夏若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


    顧以恆離開了臥房,夏若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準備翻身的時候正好看見顧以恆的外套放在被麵上,口袋裏的手機掉落了一半在被麵上,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眸光閃了一下,便去拿他的手機。


    以前他的手機是指紋解鎖,但是現在用的卻是密碼鎖,密碼就是夏若的生日,所以很快夏若便解開了鎖,翻看電話記錄,果然被她發現了一絲線索。


    徐教授的電話跟他忽忙離開的時間相近,夏若不做他想,默默把徐教授的電話給記了下來,又將手機放迴到口袋裏。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夏若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雙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就好像剛才做了一件不應該做的事,像極了小偷。


    但是眼下夏若並沒有想那麽多,趁顧以恆不在,夏若便用自己的手機撥打了徐教授的電話。


    既然他不願意據實相告,那她就自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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