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恆聞言,俊美的臉龐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眸光微閃,搭在她肩上的手更是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沉著聲道:“其實,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優秀。”


    他有很多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他雖然不記得一些細節,但是那些天腦子渾渾噩噩,他到底做過些什麽,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他不知道自己的病什麽時候會複發,複發的時候會不會嚇著她,如果讓她看見那樣的自己,她還會不會繼續留在他身邊?會不會害怕他?會不會嫌棄他?


    說實話,他很怕,很怕從她眼中看到嫌棄厭惡的眸光,所以,該害怕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才對。


    “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優秀的。”夏若嘻嘻笑道,不管在別人眼裏他是什麽樣的,但是在她心裏,他一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不管將來怎麽樣,隻要他不趕她走,她都會一直陪著他。


    顧以恆隻是笑了笑沒說話,起身去了浴室將浴缸裏的水放滿,抱著她去了浴室。


    “讓我自己洗吧!”夏若坐在馬桶上,見他伸過來的手,趕緊抓住胸前的衣服,嬌羞的低著頭,小臉酡紅,不敢看他。


    “你身上還有哪裏是我沒有見過的,聽話,把手拿開。”顧以恆柔聲哄道,那聲音就像是大灰狼誘哄小白兔似的口吻。


    不過聽在夏若耳裏,心怦怦直跳,都亂了節奏,那聲音真是太魅惑人了,閉上眼睛,把手鬆開。


    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顧以恆無奈的笑了笑,將她的衣服脫了下來。


    之前不知道她到底傷到了哪兒,現在脫掉衣服便發現那雙如玉的雙臂上麵多了一些猙獰難看的傷疤,盡管傷疤已經脫落,露出裏麵的粉嫩的細肉,可他還是覺得心有餘悸,最最令他心疼的是,她的右腰內側那一條傷疤從內側到後背足足有二十公分長,像猙獰可怖的蜈蚣一樣的爬在她細嫩白皙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顧以恆眼中帶著濃濃的痛意,雙手不停的在顫抖,他無法想像如果龍夫人沒有及時把她救上來,他該怎麽辦,或許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低著頭的夏若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隻見他愣住不動了,心裏有些難過,雙手抱著胸前,“是不是很難看?”


    迴答她的卻是一個強力的擁抱,顧以恆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是我太自負,我以為他們不敢的,對不起。”


    他的身體在顫抖,聲音更是充滿了懊惱和自責。


    夏若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一切都過去了,隻要你不嫌棄它們難看就好了。”


    “傻女人,我怎麽可能會嫌棄。”顧以恆鬆開她,並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在夏若沒來得及發現他眼中的晶瑩時,就被抱著放進了浴缸內。


    夏若被他吼得不敢亂動,也不敢與他對視,那小獸般的模樣讓顧以恆心疼到不行。


    把她從頭到腳都洗了一遍,用寬大加厚的浴巾將她包起來,像個蠶寶寶似的抱著便出了浴室,把她放在**上,用速幹毛巾替她擦拭頭發。


    “以後你哪兒也不許去,如果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如果我不小心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事,也不可以再跑掉,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顧以恆難得的用這種幼稚的口氣說著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事。


    本來還惴惴不安的夏若突然間覺得想笑,“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本來這件事情兩人已經討論過,但是顧以恆沒有想到她受的苦比他想像的更多,當他看到她身上的傷時,真的有一種毀掉顧家的念頭。


    “怎麽樣都行,隻要不再跑掉就好。”


    他倒是希望她跑過來質問他,可是她卻沒有,如果當時她推門而入,那怕指著他的鼻子質問胡鬧,又或者是當眾撒潑,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能接受,至少他會覺得她是在乎他的,可是她掉頭就走,這是不信任他還是根本不在乎他?


    “你就不怕我當眾撒潑,搞得人盡皆知,讓你顏麵盡失?”夏若明亮的眸子一轉,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因為背對著顧以恆,所以不怕他看出來什麽。


    顧以恆認真的替她擦拭頭發,深情脈脈的看著她如瀑布般的長發,無奈的笑道:“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隻在乎她,僅此而已。


    夏若聞言,隻覺得眼眶有些熱,他真是太壞了,分分鍾總是讓她感動得想要流淚,其實以前他也說過很多類似的話,隻是她聽了卻沒有往這方麵想,現在想來,是她的自卑心理在作崇,不敢相信他會愛上她。


    死裏逃生,有些事情想得比較通透,還真是猶如醍醐灌頂,真好,她沒死,真好,他還在。


    或許是身子太虛弱,或許是妊娠反應,總之頭發還沒有擦幹,她又困了,上下眼皮子在打架,困到不行。


    顧以恆沒辦法,隻能讓刑東去前台拿吹風機,等吹風機拿來的時候,夏若已經睡著了。


    為了不讓吹風機的聲音吵到她,還特地替她戴上了耳機,放了一段她最愛的輕音樂,陪伴她入睡。


    顧以恆忙著替她吹頭發,吹著吹著他就覺得不對勁,腦袋左邊有個突起的小包,如果不注意是不會發現的,當他湊近一看,根本不是小包,而是一個猙獰的疤痕,因為沒有得到好的治療疤痕交錯,形成了一個小包,上麵的頭發也長得亂七八糟的,不過正好掩蓋了那個醜陋的疤痕。


    顧以恆臉色一沉,眸光極為複雜,這是怎麽迴事?


    看疤的顏色,因為是陳年舊傷,是怎麽弄的?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發現?


    “這些年我都看著你,怎麽還會有這種紕漏,應該很疼吧?”顧以恆滿眼疼惜的輕輕撫摸那個醜陋的疤痕,慢慢湊上前無數的細吻落在那個疤痕上麵。


    對於別人來說,那個疤痕是醜陋的,可是在他心裏,隻有心疼和憐惜。


    既然夏若沒有主動提起,顧以恆也沒有問,他相信如果她願意提起的話,一定會告訴他的。


    之後的時間顧以恆一直陪著夏若住在酒店,以至於新年過去,集團正式上班以及原本要開的股東大會和高層管理會議都成了視頻會議,而夏若也沒有閑著,一邊養身體一邊畫設計圖,畫好之後都是直接發給秦盼盼。


    “盼盼,收到了麽?這是我為夏季所設計出來的主打產品,你覺得怎麽樣?如果有意見的話,等你看完了再告訴我。”


    夏若拿著顧以恆新買的手機和電話卡,一邊對著電腦看著裏麵掃描出來設計圖,一邊在跟秦盼盼講電話。


    “收到了收到了,都很棒,我沒有任何意見,等會兒我拿給溫錦程過目。”秦盼盼笑得很是陰險,在談完設計圖之後,又道:“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了?你不用擔心這邊,這裏有我看著,出不了大問題,你好好養身體,我還等著你身體好了迴來給我簽名呢!”


    “簽什麽名啊,你放心吧,等危險期一過我就迴去,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軍奮戰的。”一聊到工作,夏若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滿複活力,明亮的雙眸中散發出不一樣的光彩,魅力四射,讓人隻看一眼便不舍得移開視線。


    顧以恆就是這樣,明明這裏有空餘的房間,可他就是要賴在這裏跟她共用一間,也不怕她會吵到他工作。


    夏若想不明白,可顧以恆卻樂在其中,每天有她相伴,再看著她那張賞心悅目的小臉和活力四射的精神,他工作起來的效率可是翻倍的。


    “嘻嘻。”電話那邊傳來秦盼盼不懷好意的笑聲,“那好,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夏若被她笑得心裏直發毛,剛想問她來著就被掛了電話,搖了搖頭覺得莫名其妙。


    顧以恆便佯裝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埋頭工作,夏若看了他一眼,便關了電腦,很自覺的爬**睡午覺去了。


    見她唿吸平穩順暢,顧以恆才抬起頭來,走到那張電腦桌前,將桌子上那些扔得亂七八糟的設計稿替她收好,歸納到一處,剩下那些被揉(和諧)搓過的紙團全部扔進了垃圾桶,做完這些又迴到自己的辦公桌,繼續批閱文件。


    兩個小時之後,夏若醒來的第一眼就是看見的辦公桌上幹幹淨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阿恆,你又幫我收拾桌子了,我說過讓我自己收的,為什麽每次還要幫我收拾。”夏若噘著嘴嬌嗔道。


    雖然說的話聽起來有些不高興,但是臉上卻露出那種幸福得令人嫉妒的微笑。


    “你收拾跟我收拾有區別麽?”顧以恆抬眸看著她,很認真的問道。


    夏若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好像沒什麽區別,不過,你不是有潔癖麽?是不是我的桌子太亂影響到你了才幫我收拾的?”


    見她那副好奇的模樣,尤其是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停的轉溜時,顯得特別可愛。


    “你覺得呢?”顧以恆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夏若很不雅的撓了撓頭,朝他走過來,顧以恆見她過來,放下文件,並且將椅子後退了一步,夏若過去正好可以坐在他的大腿上。


    坐在他的腿上,夏若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道:“不管怎麽樣,你幫我收拾桌子是事實,能讓有潔癖的顧總裁幫我處理垃圾都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謝謝。”


    “一句謝謝就完了?”顧以恆不滿的看著她。


    夏若一臉嬌羞的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這樣行了吧?”


    顧以恆搖了搖頭,這蜻蜓點水的吻對他來說怎麽夠,隨後便是一記長吻,讓她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而自己送上門的肉,吃了更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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