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垂在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都不覺得疼,臉色更是刷的一下的白了,深吸一口氣,整個身子瑟瑟發抖。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因為知道才會這麽掙紮,這麽猶豫和痛苦,可是龍夫人說的被騙,她卻不認同,她誤會過顧以恆太多次,所以以後她都會選擇相信。


    龍夫人嗤笑一聲,走到椅子旁優雅的坐了下來,“我知道真相往往都是很殘忍的,但即便再殘忍也是要麵對的,因為你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夏若垂下眸子,沒有吭聲,麵上看似平靜,但緊握成拳的雙手已經出賣了她真實的情緒。


    “那種藥叫麝香,或許是因為對方怕被發現,所以計量很少,但如果是長時間使用,便會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你流產,幸好發現得早,要不然就後悔莫及了。”


    龍夫人不顧夏若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


    麝香?居然是麝香?


    夏若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她不了解中藥,但看電視看劇本,尤其是宮廷劇,因為麝香而流產的陰謀更是不少,她萬萬想不到這種東西居然會用到自己身上來了。


    “這不可能,我身邊的人是不會出賣我的。”夏若眸光閃了兩下,睫毛輕顫,她堅信顧以恆不會害她,張嫂也不會。


    既然是長時間使用,那麽就隻有半山別墅了,在半山別墅能夠接觸到她的人除了顧以恆就是張嫂,而這兩個人都是她極為信任的人。


    “自信是好事,可盲目的信任終究會害了自己,在你沒有弄清楚之前,我奉勸你還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龍夫人看著已經呆滯的夏若,眸光閃了兩下,起身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邁步離開,小桃有些不安的看著夏若一眼,也跟著離開了。


    當房門關閉的聲音,夏若雙腿一軟,無意識的坐在了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盯著某處,沮喪頹然,麻木失意。


    龍夫人出了房門,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微微歎了一口氣,麵露疲憊之色。


    “夫人,您怎麽把那些都告訴小姐了,您就不怕小姐她承受不住?”小桃不解的小聲問道,眼中還帶著某些擔憂。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騙就算了,居然還想害她,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都得難過得想死。


    龍夫人聞言,輕笑一聲,“這你就太小看她了,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承受不住,那麽嫁入顧家就是自尋死路。”


    顧家那地方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顧老爺子更是一個老變態,老惡魔,他自己就是踩著兄弟侄兒的屍骨成為了顧家的掌權人,所以兄弟之間互相殘殺在顧老爺子看來,那是因為實力不夠強大,如果實力夠強,又怎麽會輸,既然輸了就不配當顧家人,隻有強者才有資格領導顧家,毫無半點血肉親情,一個兩個都是無情無意。


    “可是這樣一來,小姐豈不是要誤會夫人您了。”平時的夫人可最是溫柔,可是現在都變成了惡夫人。


    “她總有一天會明白的。”龍夫人抬手有些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朝著自己的臥房走去。


    b市,半山別墅,顧以恆安靜的躺在床上,如睡著一般那樣的安詳,唐誌軒有些煩躁的在床前走來走去,撓了撓頭,本來還一絲不苟的黑發變得有些淩亂。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唐誌軒神情嚴肅,眼裏帶著從未有過的認真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顧以恆喃喃自語的道。


    沒錯,看似睡著了,其實就是人事不醒,不管是打還是掐都沒有用。


    “不行,這個我得好好研究研究。”唐誌軒不認輸,又開始替顧以恆檢查,翻覆檢查了三四遍,唐誌軒都沒有發現顧以恆的身體有什麽不好的病症。


    簡直可惱。


    想他被譽為醫學界天才,不管是外科還是內科,就連骨科和腦科他都在行,可顧以恆這種病例還是頭一次見到。


    就在唐誌軒百思不得其解想要撓牆的時候,顧以恆陡然睜開了眼睛,嚇得唐誌軒往後跳了一大步。


    拍了拍胸口,唐誌軒鬆了口氣,“顧少,你想嚇死誰啊,醒了也不出個聲。”


    顧以恆卻沒有理他,坐起身來眸光掃了四周,張口便清冷的問道:“夏若呢?”


    “夏若不是……”唐誌軒張嘴便來,但是在顧以恆那懾人的眸光之下,硬生生的把要說的話給咽了迴來。


    顧以恆收迴視線,徑自下床走了出去,這個時候顧淮他們還沒有迴來,隻有張嫂在忙著做晚飯。


    顧以恆連鞋子都沒穿便進了廚房,但是卻沒有看到夏若的身影,俊臉一沉,蹙緊了眉:“夏若呢?”


    毫無聲息走進廚房的顧以恆嚇得張嫂差點切到了手指。


    對上顧以恆銳利的眸光,那種無形的壓迫力讓張嫂的聲音有些顫抖起來,“小……小姐她出去了,很快就迴來。”


    這是顧淮事先交待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既然顧淮吩咐她,自然會有他的道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顧以恆轉身離開廚房,去了大廳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眼睛雖然盯著電視可心思早已經不在這兒。


    “顧少,你什麽時候去我的實驗室看看,我已經研發了一種新藥,這種藥是我專門針對植物人所研發的,但我已經成功的治好了一位病人,我反複實驗了多次,沒有任何複作用,這樣的話就可以申請專利了,到時候可能會引起醫學界的轟動,怎麽樣?我沒有給你丟臉吧!”


    唐誌軒在說起自己新藥的時候,簡直是容光煥發,整個人像是被一種金色的光環給照耀著,璀璨奪目。


    顧以恆還是沒有半點反應,而對於唐誌軒說的話也半點沒有聽進去,隻是時不時的盯著門的方向看上一眼。


    “行了,我知道你不待見我,不過我也不用你招唿,我自己招唿自己。”唐誌軒也不在意,徑自走到餐廳裏,看著一桌子的飯菜,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貪婪的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吞了吞口水,揉了揉肚子,這副模樣將他的形象全毀了。


    晚上九點,顧淮三人才迴到家,聽見開門的聲音顧以恆蹭的站了起來,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希翼的看著來門進來的人。


    當看清進來的人時,本來希翼的光芒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阿恆,你醒啦!”林亦青看著顧以恆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可看到赤著腳的他,很是心疼的拿了一雙鞋子給他遞到他腳邊。


    “地上涼,趕緊把鞋穿上。”


    可是顧以恆卻無動於衷,隻是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顧淮,“夏若呢?”


    這是他醒來以後說的第三句話,也是同一句話。


    被問的顧淮愣住了,心裏咯噔一聲,難道被他發現了?


    當他正在琢磨著要怎麽迴答他時,林亦青比他更快一步說道:“我們連她的麵都沒有見到,我想她是不願意迴來了。”


    顧淮閉上了眼睛,心裏惴惴不安起來。


    “為什麽?”顧以恆眼睛始終盯著顧淮,臉上露出一絲迷茫之色,細看之下,薄涼的唇微微嘟起,委屈。


    顧淮張了張嘴,思慮再三都不知道怎麽開口迴答他。


    一直等待他迴答的顧以恆可等不及了,麵無表情的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要去找她。”


    說完,便推開眼前的三人,隻穿了一件米色羊毛衫和白色休閑西褲,赤著腳便跑了出去。


    “阿恆——”


    反應過來的四人趕緊追了出去,而林亦青早就哭成了淚人,不停的哽咽著,悲慟的喚道:“阿恆,我可憐的兒子。”


    顧博文想要去追,可他又不能不管愛妻,最後隻好把愛妻抱進別墅,安撫好她再出去找人。


    “阿恆,你要去哪兒?趕緊給我迴去。”顧淮和唐誌軒追了出去,一人一邊拉住已經瘋魔的顧以恆,顧淮更是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顧以恆身上。


    “我要去找她。”顧以恆似乎毫無所覺,像是中邪一般的重複的這幾個字,“我要去找她。”


    他已經弄丟了她一次,好不容易才找迴來,他不允許再讓她離開,絕不。


    “阿淮,顧少到底怎麽了?”唐誌軒現在也不淡定了,這樣的顧以恆是他從未見過的。


    “把他弄迴去再說。”顧淮心裏堵得慌,這樣的顧以恆他又何曾見過,心裏隱隱的害怕起來。


    誰知,顧以恆突然發力,想要掙脫兩人的鉗製,唐誌軒一個大意居然讓顧以恆掙脫開來。


    “放開我,我要去找她。”顧以恆赤紅了雙眼睛,急得不得了,耐何雙手被人束縛,根本就掙脫不開,怒吼出聲:“她還在等我,為什麽不讓我找她,為什麽?”


    “你冷靜一點,你想去找她,我們去幫你找,現在跟我迴去。”顧淮用力拉住他的胳膊,額前的青筋突現,他怕顧以恆會傷害自己,所以連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放手,放開我。”顧以恆麵目猙獰,目露兇光的看著顧淮。


    好難過,為什麽呢?


    胸口的位置好像缺了一塊,那種彷徨的感覺就好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迴家的路,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和她,如果找不到她,就好像他不是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一輩子孤獨終老不說,還會生不如死。


    唐誌軒心裏一驚,毫不猶豫的抬手成刀形在顧以恆的後脖頸處拍了下去。


    顧以恆眼一閉暈了過去,顧淮及時接住了他,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神色凝重的道:“趕緊打電話給徐教授,讓他過來一趟。”


    唐誌軒本來還想問些什麽,但這個時候已經不用問了也知道顧以恆是怎麽迴事了。


    不由得,唐誌軒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之色,他一直以為顧以恆隻是有一些小毛病,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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