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若心心念念的顧以恆此時正下飛機往顧家老宅趕去,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所以一下飛機便有顧家的車子開過來迎接他。


    態度恭敬,齊刷刷的喚了一聲:“恆少爺。”


    到達顧家老宅的時候,顧老爺子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邊幾上放著一杯茶,似乎在等待他的到來。


    “爸,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一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人走了過來,見顧老爺子獨自一人坐在大廳裏喝茶,不解的問道。


    顧以恆不動聲色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我在等人。”


    等人?


    顧秋眸子轉了轉,眼裏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笑道:“還有誰這麽晚還沒迴來麽?”


    居然這麽大的架子讓家裏的大家長在這兒等著,她心裏也暗暗疑惑,於是也跟著坐了下來,想看看這位被老爺子重視的大人物。


    大廳的壁鍾指向十一點正,院子外麵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顧老爺子不動如山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而顧秋更是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往外探去。


    門開了,隻不過是被人用力踹開的,嚇了顧秋一跳,正想開口叫罵,可看到一身淩冽氣息的顧以恆走進來時,突然啞然了。


    “你……你怎麽迴來了?”顧秋大驚的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的看著顧以恆。


    顧以恆連個眼角都沒有給她,直接走到顧老爺子麵前,冷漠的問道:“把人交出來。”


    氣勢逼人,怒火升騰,雖然麵上保持了冷靜,可是眸底卻是帶著一絲緊張。


    “你就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顧老爺子眉峰一蹙,看著風塵仆仆而來的顧以恆,滿目的寒霜,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把人交出來,要不然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顧以恆眼中劃過一抹嫌惡,俊臉陰沉得難看,很不耐煩的一拳打在茶幾上。


    “啪”的一聲,那張金絲楠木的茶幾從他落拳的地方出現了一絲裂縫,可見他剛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藏在袖子裏的另一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他知道,如果人落在顧老爺子手裏,估計是好不了了,可他還抱著一絲希望找上門來,如果夏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跟顧家不死不休。


    “顧以恆,你發什麽瘋,你居然敢這麽跟你爺爺說話,你到底還有沒有家教。”顧秋從吃驚中晃過神來,見顧以恆出言不遜,立刻就露出了刻薄的原形。


    顧以恆赤紅著雙眼死死的盯著顧秋,那張臉更是像狂風暴雨來臨之前的陰沉,見顧老爺子無動於衷,顧以恆的眸子更是沉了幾分。


    “人已經沒了,你想要對我怎麽不客氣。”顧老爺子十分淡定的道,大方的承認,也不狡辯,甚至還喝上了茶,好似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顧以恆聞言,周身的寒意被怒火所取代,咬著牙看著顧老爺子,抬手就將顧秋的脖子捏住,嗜血的道:“如果她不好了,你們通通都要給她陪葬。”


    顧老爺子麵上不動如山,可心裏已經驚了,被顧以恆身上那種毀天滅地的氣息給驚住了,握著茶盅的手一頓,想起夏若說過的話,這些年他放任顧以恆在外掙紮著求生,養成了他桀驁不馴的性子,想要收服他恐怕不太容易。


    而被顧以恆捏住的顧秋表示自己很無辜,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顧以恆報複了,而現在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滿臉通紅,眼睛直翻白,而顧以恆手下的力氣並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用力,唿吸困難,很快她的臉就變成了絳紫色。


    “就算你捏死她,你的人也迴不來了。”顧老爺子看著顧以恆,他在賭,賭顧以恆不敢當著他的麵捏死顧秋。


    可顧秋心裏叫苦,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她從來不知道死亡會離她這麽近,而現在不但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或許下一刻她就會死去。


    顧以恆殘忍嗜血的一笑,“你真以為我不敢殺她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想殺她很久了。”


    說完,手下一個用力,而端坐在沙發上的顧老爺子似乎聽到了喉嚨被捏碎的聲音,臉色大變,而此時,大廳裏已經站滿了人,個個都蓄勢待發,還掏出了手槍瞄準了顧以恆。


    顧秋眼睛翻白,已經撐不了多久,而那位跟著顧老爺子的老仆人正偷偷溜入後院。


    “你別衝動,如果你今天殺了她,你也離不開這裏。”顧老爺子終於淡定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顧以恆。


    是他估錯了夏若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見他這副同歸於盡的氣勢,他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顧以恆冷笑著看著周圍那些拿槍指著他的人,“就算我離不開這裏,最起碼我會先殺了她再殺了你。”


    “你這個畜生。”顧老爺子裝不下去了,激動的怒斥道。


    而顧以恆卻是邪肆一笑,捏住顧秋脖子的手一鬆,得到自由唿吸的顧秋跌在地毯上,人事不醒。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人送醫院去。”顧老爺子怒瞪著眼睛看著一群傭人,手握著的拐仗狠狠的在地毯上戳了戳。


    “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你不是最在乎顧家的聲譽和權力麽?我會讓你親眼看著它們一點一點的毀在我手裏,我會讓你後悔這輩子所做過的事情。”


    顧以恆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白色方巾,嫌惡的擦拭著剛才那隻捏住顧秋的手,擦完之後,隨意的扔在顧老爺子臉上。


    而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顧博文和林亦青看見,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大驚,同時喊出了口:“阿恆。”


    顧以恆聞言,身子一陣緊繃,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跟父母相聚,赤紅的雙眸似乎有晶瑩的東西流出。


    可是他並沒有迴頭,而是看著顧老爺子,一字一頓的道:“隻要是顧家在乎的,我都會統統毀掉,一件不留。”


    “孽畜,別忘了你也是姓顧的,就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居然連自己姓什麽都忘了,你好大的出息。”顧老爺子氣憤的瞪大了雙眼。


    他是不相信顧以恆有這個能力能毀掉顧家,可是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顧家豈不是成了笑話。


    “一個姓而已,如果你喜歡拿迴去好了,我不屑,還有,你沒資格提她,你以為我會像我爸爸一樣聽命於你麽?”顧以恆無比嫌棄的說道。


    顧博文聞言,麵如愧色,而林亦青的臉色也不好看,剛才在來的路上管家已經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們了,也知道顧以恆這麽做是因為夏若,可是……


    “阿恆,你不能這麽跟你爺爺說話,你快點向他道歉,快點。”林亦青快步走到顧以恆身邊,卻又不敢靠他太近,小心翼翼的看著顧老爺子一眼,輕聲勸道。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同樣她也是一個自私的母親,她隻想自己的兒女平安無事,顧老爺子已然動怒,而後果是她承受不起的,盡管知道夏若可能已經沒了,但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好好活著。


    顧以恆不可置信的看著林亦青,因為剛剛從床上起來,沒有上妝,她臉上的皺紋多了,白頭發也多了幾縷,顧以恆很心疼,可是更讓他痛心的是,他本來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母親在顧老爺子麵前,居然是這麽的卑躬屈膝,而且還說出讓他道歉的話來。


    “小豬被他抓了,您知道麽?”顧以恆眼中晶瑩的異物流了出來,聲音有些哽咽的道。


    他從未如此絕望過,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他隻知道如果失去夏若,他會不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林亦青一陣錯愕,他哭了,他居然哭了,這個從小到大那怕摔得頭破血流也不曾吭一聲的兒子,居然哭了。


    記得他記事起第一次流淚也是因為夏若,十三年前的那次她見過他落淚,即使後來她跟顧博文迴到京都他都不曾掉下過眼淚,這是第二次。


    心疼得無以複加,好想上前去抱抱他,給他一點安慰,可是她不敢,淚默默的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林亦青猛然點頭,她當然知道,可是她更想他好好活著,平安的活著,因為他是鬥不過顧老爺子的。


    顧以恆苦笑著搖頭,臉上一陣悲戚:“您不知道,如果您知道就不會要我跟殺害小豬的兇手道歉。”


    “阿恆,你先不要衝動,剛才管家跟我說了,小若在烏渡上的船,我們現在就去追,或許還來得及。”


    顧博文走到林亦青身邊,擁住她的肩,皺起眉頭看著顧以恆說道。


    顧以恆聞言,看著顧老爺子憤恨的道:“我知道你的一慣作風,所以我早就在幾個港口安排了人,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烏渡的附近也有人去察看過,他們在那裏發現了一癱血跡。”


    那血跡如果不是夏若的,就是孩子的,不管是誰的,他都不敢想,所以他先來到這裏,就是想要來顧家確認一下,現在知道了,他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而顧老爺子聞言,卻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中大驚,他以為顧以恆隻在b市發展,卻沒想到他早已經發展到了京都,可是他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是什麽節奏。


    顧以恆也懶得再看顧老爺子一眼,對著顧博文和林亦青說道:“我現在要去烏渡,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她。”


    說完,便轉身離開。


    “對不起。”顧博文對著顧以恆英挺卻又孤寂的背影輕輕的說了一句。


    顧以恆的腳步一頓,卻沒有迴頭,他知道顧博文指的是什麽,因為他的懦弱讓自己的妻兒分離數十年,因為他不敢反抗自己的父親,所以才讓自己的妻兒過得如此痛苦,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的錯。


    “顧博文,這就是你的好兒子,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身後是顧老爺子的咆哮聲和茶盅落地的破碎聲,可惜顧以恆始終沒有迴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這是父母的選擇,他也不會強求,雖然很心痛,但他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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