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從車上下來,外麵還下著毛毛細雨,一陣寒風向她襲來,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汗毛倒豎,幹脆將毛毯披在身上朝著別墅的大門走去。


    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別墅內一片漆黑,隻是兩邊的幾盞路燈還亮著,心中陡然升起一絲的不安。


    腳步微微一頓,站在門口本來還想按門鈴的,隻是門輕輕一推居然自己開了。


    “張嫂?”夏若一愣,拉了拉身上的毛毯,別墅內特別安靜,給她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隻是,並沒有得到張嫂的迴應,夏若推門而入,順便伸手去開了燈,突如其來的燈光剌激得夏若的眼睛微微眯起,走進玄關處,剛剛想換鞋,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一抹人影靜坐在沙發上。


    “阿恆,你迴來啦!”夏若眼中一喜,連鞋子都沒有換就朝著大廳走去。


    隻是在看到顧以恆那張陰沉難看的俊臉時,眼中的喜色慢慢散去,硬生生的止了步,再加上她現在有些亂的思緒,沒有上前,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他。


    顧以恆猛然抬起頭,那雙銳利冰冷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她,“這麽晚,去哪兒?”


    “我……”夏若唿吸一窒,眸光閃了兩下,左手緊緊抓住披在身上的毛毯,垂下眸子咬著唇,神色有些黯淡的道:“楚炎受傷住院,所以……”


    顧以恆猛然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嚇得夏若緊抓住毛毯的左手顫抖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


    看著她像個受驚的小鹿一般,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顧以恆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說出來的話更是沒有經過大腦。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走向她,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強迫讓她看著自己,“所以你擔心了,心疼了,所以你就不顧一切後果的去照顧他了是不是?怎麽?我才離開幾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跟他私會了,夏若,別忘了你現在是誰的女人,以前你怎麽跟他私混我可以不計較,但是現在和以後,不準再見他,聽到沒有?”


    最後的幾句話,更是說得咬牙切齒。


    夏若被迫與他對視,此時在她看來,顧以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隻是在聽到他把自己說得那麽不堪時,想都沒想就給了他一巴掌。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顧以恆的臉上,顧以恆的臉微微偏了一點,愣住了,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那笑意越來越濃,卻也冷得剌骨。


    他並沒有還手,而是緊緊抓住她完好的左手手腕,幽暗深邃的眸子當中猶如寒潭一般,看得夏若心顫不已。


    “夏若,你是第一個打我耳光的人,你很好,你是不是篤定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是不是?一再挑戰我的底線,你是不是非得逼我對你動手才肯罷休。”


    顧以恆的臉上陰雲密布,額前的青筋突現,眼中更是沒有一絲感情,唇角帶著一抹邪肆恐怖的笑,夏若隻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心竄起,直達心髒,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更是讓她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


    但是她卻沒有叫痛,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好像那即將要捏碎的骨頭並不是她的。


    眼眶含淚的望著他,臉上露出一抹酸澀的笑,但是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我再說最後一遍,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我對他並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既然不信,那怕她說得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顧以恆聞言,一把甩開她的手腕,冷笑一聲,低著頭從沙發上一把抓起那未完成的圍巾往她麵前一扔。


    “隻是普通朋友?沒有男女之情為什麽要織這個,你當我是白癡還是傻子。”顧以恆有些失控的怒吼出聲。


    突然麵上露出一抹令人心疼的苦笑,他可不就像個傻子一樣任她玩弄,任她利用,她是沒有心的,即便有心,她的心裏也沒有他的存在。


    十三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夏若被他失控的樣子嚇得冷顫連連,心裏有些剌痛,眼淚奪眶而出,看著他解釋道:“那不是給他的,那是……”


    “不是給他,那你想給誰?”顧以恆就這麽站在她麵前,麵無表情,但是眼中卻帶著濃濃的嘲諷,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她。


    夏若抿了抿唇,他,還是不相信她,不管她怎麽說,說什麽他都不會再相信她,那她又何必說呢?


    說出來隻會自取其辱,不是麽?


    “你覺得給誰就是給誰的,這下你滿意了,由始自終我都沒有騙過你,不管你信不信。”


    夏若抬手擦幹眼淚,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他讓她跟楚炎斷絕來往,因為這是他的底線,卻也是她的底線,她不能為了愛情就無原無故的放棄友情,更不想為了愛情而迷失自己,既然他這麽認為會讓他心裏舒服一些,那就這麽認為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毫不留情。


    顧以恆看著她轉身的背影,薄涼的唇蠕動了幾下,終是沒有開口挽留,低頭看著自己有些微微發顫的雙手,苦笑了一聲。


    癱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腿邊差不多快要完成的圍巾,自嘲的一笑,幽暗深邃的眸子當中似乎有晶瑩的光芒在湧動。


    “為什麽?”眼中露出一片迷茫,一聲令人心碎的喃喃自語。


    出差了一個禮拜,兩人每天晚上都會視頻聊天,他以為她多少會有些在意他的,可是沒想到,當他不分晝夜幾天幾夜不曾休息的將那邊的工作忙完,想要盡快趕迴來給她一個驚喜,卻發現她也給了自己一個“驚喜”,大大的“驚喜”。


    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剛剛講完電話,就看見不遠處張嫂靜靜的站在那裏,剛才兩人的爭吵她聽見了,雖然顧以恆說過不讓她出來,但她這是第一次違背顧以恆的意思。


    張嫂被他冷刀子的眼神給嚇得臉色有些白,雙手緊握了握,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今天來了一個男人找小姐,還跟小姐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本來小姐是不想去的,可那個男人說楚炎受傷是因為小姐的原故,還說先生是什麽星光璀璨的大boss,小姐是不信的,還給先生打了電話,可惜沒打通,最後打給了阿淮先生,不知道阿淮先生說了什麽,小姐上樓換了衣服就離開了。”


    她越說顧以恆的臉色越難看,陰雲密布像極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奏,周身的寒意盡管張嫂距離三米之外,但還是明顯的感覺得到,周圍的氣溫在不斷下降。


    “還有那個圍巾是小姐織給先生您的。”張嫂的聲音明顯的帶著顫音,轉身就鑽進自己房裏,並且快速將房門關上。


    而留在大廳內的顧以恆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轟”的一聲,猶如晴天霹靂,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織給我的?”


    全身仿佛僵硬了一般,睫毛顫了顫,起身走到那早不成形的圍巾旁蹲了下來,顫抖著雙手將那柔軟的圍巾抓在手心裏,瞬間便溫暖了他冰冷的心。


    心中一痛,後悔不已,慢慢閉上了雙眼,將自己的臉埋在那條圍巾當中,他想著給夏若一個驚喜,所以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且還關機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得到有關楚炎受傷一事的任何消息,就連張嫂,也是他一迴來沒找到夏若時,就立刻讓她迴房了,沒有給她機會說出經過,直到剛才才出來。


    當他迴來沒有找到夏若時,心裏是有一絲的失落的,再問了張嫂夏若的去向,才知道她去醫院看楚炎了,再看到沙發上那個圍巾,白藍搭配分明就是一條男士圍巾,所以心中的怒火便一下子冒了出來,一直讓他等到剛才夏若迴來,心中的怒火才釋放出來。


    夏若從別墅裏出來,刑東還沒走,隻是接了一個電話,沒有說太多的話便掛了。


    見夏若出來,便從車庫裏將車開了出來,“小姐,去哪兒?”


    寒風凜冽,吹亂了夏若的發絲,更是吹得她的臉生疼,纖細的身影迎風而立,再加上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是那麽的孤獨無助,讓人見了不禁心疼。


    聽聞刑東的話,夏若一愣,抬頭望著還下著毛毛細雨的天空,陰冷淒涼,有些發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去哪兒?她現在還能去哪兒?


    本來就無家可歸,現在更是連個住所都沒有,酒店麽?不,她現在對酒店蒙上了一層陰影,打死她都不會再去酒店。


    這一刻,她迷茫了,對於自己未來的路感到迷茫,對自己的感情也迷茫了,如果她跟顧以恆兩人都沒有改變的話,這樣下去受傷害的會是兩個人。


    這一刻,不管顧以恆愛不愛她都不重要了,最最重要的是,顧以恆不會再相信她,就算兩個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要不要去秦紹明先生那裏?”刑東不擅長語言,看著夏若在發呆,有些局促的問道。


    夏若沒有發現刑東的異樣,心神一動,道:“好吧,就去那兒。”


    想想都覺得可笑,那套公寓本來是她暫時借住給秦紹明的,現在卻成了她暫時的避風港。


    悠然居,夏若的公寓在二十三樓,當她到達二十三樓的時候,突然猶豫了起來,這麽晚了過來打擾真的好麽?


    “該死的。”夏若皺了皺眉,是先都沒想好,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她也真夠後知後覺的。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她身上傳來,這時候的夏若才想起來,晚上她居然沒吃飯。


    門,突然毫無征兆的打開了,隻見秦紹明一身棕色睡衣站在門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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