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沒有再說話,隻是盯著某處沉思,其實拋開對顧以恆的偏見,他是佩服顧以恆的,也看得出來顧以恆很在乎夏若,而夏若就更不用說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係顧以恆,原本就沒有他楚炎的位置,就算再爭也是無用。


    他,要放手麽?


    “楚炎,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得為夏若想想,難道你真的願意剛才我說的那些被曝出來?”


    文康見他有些鬆動,便不遺餘力的勸道。


    良久之後,楚炎的桃花眼中劃過一抹傷痛,艱難的道:“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跟她單獨見麵。”


    心中甚是苦澀,他以為這麽多年來是他一直在保護夏若,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中,這滋味太難受了。


    聽他這麽說,文康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讓他完全放下不可能,但最起碼他願意去嚐試,這就是個好的開頭。


    華庭別苑,夏宏順帶著一身的怒氣迴到家,心事重重的宋如珍見他這副模樣,迎了上來,原來想把梁庭凡養女人的事情告訴他的,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真是豈有此理,沒想到梁庭凡的野心居然這麽大。”夏宏順想到梁庭凡說的自己隻能買百分之二的股份便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冷笑一聲,“居然敢妄想跟我平起平坐,真是好樣的。”


    百分之二鬼才相信,以前他隻是懷疑,而今天卻是坐實了他心裏的想法。


    宋如珍一聽,心裏咯噔一聲,忙問道:“庭凡,他怎麽了?”


    夏宏順連將外套脫下遞給她,邊把今天在皇庭酒店的事告訴給宋如珍聽,宋如珍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怎麽了?”夏宏順見她麵色蒼白,皺眉問了一句。


    宋如珍知道梁庭凡是個白眼狼,沒想到居然還在打這種算盤,狠了狠心,迴到房裏把前些天接收的包裹拿下了樓,給夏宏順看,還把自己查到那個女人的事情也告訴給了夏宏順。


    夏宏順當場就暴怒,“該死的梁庭凡居然敢這麽對待我的女兒,看我不撕了他。”


    “宏順,你冷靜一點,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小芸,就是怕這孩子受不了,你說現在怎麽辦吧,這婚還訂麽?”


    其實,她更在乎的還是這個訂婚,現在b市所有人都知道夏梁兩個要訂婚了,而且就在一個星期之後,如果這個時候悔婚集團本來就低的股票肯定會跌得更加厲害,嚴重的話有可能會麵臨破產的境地,她怕夏宏順會為了集團而斷送女兒的幸福。


    夏宏順聞言,沒有立即迴答她,而是道:“先讓我好好想想。”


    畢竟做為一個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譽,而夏家跟梁家幾次三番毀婚再訂婚,如果再毀婚的話,夏氏集團便信譽掃地了,在婚事上都可以如此兒戲,那跟自己隻有利益關係的合作方恐怕更是如此。


    宋如珍很坦然的接受,因為她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沒有再多問,不過,她不得做兩手準備,咬了咬牙,眼神格外的陰毒。


    半山別墅,張嫂留在了別墅,顧以恆卻留在了夏若的房裏。


    看著顧以恆認真工作的樣子,夏若稍稍看出了神,這個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對她來說就是個謎,當其他孩子還在伸手問父母要錢的時候,他已經挑起了整個公司,當年的他是否也像現在這樣,挑燈工作到淩晨。


    “好看麽?”突然,顧以恆抬起頭來,眉眼含著淺淺的笑意,看著呆呆的她問道。


    “好看。”夏若下意識的迴答。


    隻是在看到顧以恆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他調戲了。


    紅著臉瞪了他一眼,低頭看書,不再理他。


    “昨天撞向我們的貨車是夏芸主使的。”顧以恆收斂臉上的笑意,冷不丁的說道。


    夏若一愣,最後震驚的看著他,“不是意外麽?”


    她一直覺得是意外,從來沒想過是人為,現在顧以恆告訴她,是夏芸所為,這讓她一時之間有點接受無能。


    “誰告訴你是意外的?”顧以恆皺眉不悅的道:“你要記住,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任何意外都不可能是意外。”


    這麽天真,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如果他也像她這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夏若不笨,隻是不願意去算計別人,不過,人總是會長大,也需要保護一些人和東西,所以當她算了計人的時候,還是很可怕的。


    隻是眼下她想不通夏芸為什麽要這麽做,當初在那樣的狀況下,夏芸都沒有過這麽惡毒的想法,怎麽現在才想她死呢?


    顧以恆眸光劃過一抹異樣,“可能是因為現在我手裏有了夏氏集團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什麽?”


    夏若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心裏有些激動,夏氏集團以前是姓秦的,是外公的心血,隻是媽媽不擅長經營就交給爸爸打理,外公死後,才改為夏氏,本來這也沒什麽,一家人不分彼此,但宋如珍帶著夏芸找上門時,一切都變了,每次看到媽媽傷心落淚的時候,她就在心裏想,等她以後長大了,一定會搶迴外公留下來的集團,直到媽媽死去,爸爸也成了陌生人,隨著她慢慢長大,為了生活不得不身處演藝圈,那時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具備這種能力,慢慢的才歇了心思。


    “夏宏順知道我手上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以他想買,我正在考慮開價的問題。”顧以恆沒想瞞著她什麽,相反的,他想讓她知道一些商場的事情,這樣才不會被人挑撥利用。


    “為什麽要賣給他?”夏若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激動的心情瞬間變涼,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周身透著寒意。


    顧以恆沒有迴答她的話,她情緒上的變化顧以恆也感覺得到,隻是幽幽的問道:“你知道宋星河麽?”


    宋星河?


    那不是夏芸的堂舅麽?


    “我見過他一次。”夏若細細迴憶,見他那次還是媽媽去世那年,所以她記得比較清楚。


    “現在的夏氏已經是個空殼,錢已經被他卷跑了,你認為我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能起到什麽作用?”


    顧以恆慢慢引誘她往自己的思路上去想。


    “不可能,宋星河很疼夏芸的。”


    夏若搖頭反駁道,在她的記憶裏,夏芸每次向她炫耀的玩具和衣服都是宋星河買給她的,疼愛夏芸的程度,跟女兒沒有區別。


    顧以恆隻是看著她,不說話,可夏若卻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那麽這件事是真的,可是宋星河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初宋星河被宋如珍引見給夏宏順,聲稱自己的妻子帶著女兒跑了,所以這些年他都沒有再娶,所以大家看來,他疼愛夏芸大家也隻是當他在想自己的女兒,如果他真的想自己的女兒,依他現在的財力完全可以把女兒要迴來,但是他沒有,知道為什麽?”


    顧以恆關上電腦,起身朝著夏若走來,坐在床沿上,認真的看著她。


    夏若並沒有發現他已經走近,更加沒有發現他就坐在離自己隻有二十公分的距離,現在她的腦子裏想的全是剛才顧以恆說的話。


    “他在撒謊,還有就是那個人的財力比他還要雄厚。”夏若皺眉咬著唇想到的隻有這兩點。


    顧以恆輕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眼裏露出一絲滿意的笑,“都答對了,原來你並不笨,隻是太懶了,小豬這個名字還是很適合你。”


    夏若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怒瞪著他,“你才是豬,如果我是小豬,你就是大豬。”


    這個男人真是太討厭了,拐著彎的罵她。


    顧以恆並不生氣,露出愉快的笑來,看了看時間,道:“很晚了,我去把藥拿來,喝完了趕緊睡覺。”


    說著,又捏了捏她細滑的臉蛋,離開了房間。


    夏若下意識的摸著自己被他捏的臉,記憶中他也是像這樣總是喜歡捏她的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跟她說教,雖然很怕他,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喜歡跟著他跑,成了他的小尾巴,他比她大四歲,又是女孩子根本就跑不過他,所以總是被甩在最後麵,那個時候她就會撒嬌賴在地上不起來,非要他迴來背她,雖然那時他的臉很臭,也是像現在這樣各種嫌棄,各種鄙視,卻沒有一次會真的丟下她不管。


    童年總是最美好的,她的童年因為有了他所以才暫時忘記了爸爸出軌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


    “你走得慢,跑得慢,以後不要跟著我了。”


    “我不要,我就要跟著你,你答應顧媽媽要照顧我的,你不守信用。”


    “可是你真的太笨了,你看看你除了吃就是睡,比小豬還能吃,以後誰敢要你,幹脆以後我就叫你小豬好了。”


    “你才是豬,你是大豬,嗚嗚……”


    “行了,別哭了,本來就醜,一哭就更醜了。”


    不知不覺夏若就迴憶起當時的情景,當她迴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自從顧以恆知道她懷孕以後,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迴到了過去。


    “怎麽哭了?”


    顧以恆端著藥上來,就見夏若哭得稀裏嘩啦,頓時就皺起了眉,又哭又笑的難看死了。


    夏若有些尷尬的一邊擦眼淚,一邊對他笑了一下,“我沒事,隻是剛才突然想到了一本書,覺得有些感觸。”


    顧以恆慢慢鬆開了眉,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本來就醜,一哭就更醜了,趕緊擦擦,小心孩子一生下來是個愛哭鬼。”


    說著便拿著紙巾遞給她。


    “說來說去就是這麽兩句,你都不知道換句新鮮的詞麽?”夏若把他這句話與小時候的相比,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還管上我了,趁熱把藥喝了。”顧以恆把藥遞給她,在夏若皺眉之前,像變花樣似的從身後拿出來一顆話梅糖。


    夏若眼前一亮,笑得眉眼彎彎,明亮清澈的眸子更是像星辰一樣閃亮,開心的道:“話梅糖,你在哪裏找到的?”


    這是小時候吃的那種糖,現在大型超市商場已經找不到了這種牌子的話梅糖了,以前到各地拍戲的時候她也嚐試著找過,可是都無功而返,沒想到被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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