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神山哎,


    連著蒼穹。


    美麗的山麓耶,


    連著牧場。


    成片的羊群哎,


    像是白雲,


    悠悠地飄在耶,


    阿哥心頭。”


    華國西藏西南邊境,一個小牧村裏,少年騎在馬上,趕著一群羊兒到山腳下吃草。


    他唱著動聽的歌兒,笑嘻嘻地看著不遠處的另一個美麗的“牧民”。


    “青綠的草原哎,


    連著群山。


    輕柔的風兒耶,


    吹低野花。


    奔馳的駿馬哎,


    像是烈火,


    滾燙地燒在耶,


    阿妹心間!”


    她是個年輕的姑娘,輕輕揮動著小皮鞭,和著年輕漢子的情歌,滿是柔情地笑著。


    這是他們這個小牧村裏的“流行歌”,也僅僅隻在這個村子裏流傳,在別的地方,是絕對聽不到這首悠揚婉轉,又蕩氣迴腸的歌謠的。


    沒有撕心裂肺的愛恨離愁,沒有無病呻吟的“為賦新辭強說愁”,有的隻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間最樸實的互相愛慕。


    “米瑪,今天你阿爸又去集市了麽?”對了一會兒情歌,年輕人策馬跑到了女子的馬旁,前方的頭羊們卻沒有跟著主人一起移動,而是堅定地帶著羊群前往草場。


    “是啊,紮西,他去賣幾隻大羊,還要帶些好酒迴來哩。”少女答道,隻是今天的她興致似乎沒有昨天的好,她看著青年的臉,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麽了?”少年最是關心自己的心上人,如何發覺不了異樣?


    “紮西,本來我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可我還是忍不住。”少女的眼眶有些濕潤,帶著濃濃的不舍,“我阿爸最近去集市去得勤,是因為……因為我們就要搬去別的地方啦,我弟弟要上學了,別人都說,以後讀過書的才有出息……”


    “哪個說的?”少年臉色一白,“牧羊有什麽不好的麽?每天看著神山,帶著羊群,過著最自由的生活,誰又比我們高貴呢?”


    他的聲音很大,也很急切。


    少女很讚同少年的觀點,可是她在家裏說了不算,父親要去哪裏,全家人都要去哪裏。


    當然了,少年也懂得這麽個道理。


    於是和少女一樣,少年也陷入了憂鬱當中,他知道米瑪一家的離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們可能此生都很難相見了。


    心頭憋屈的少年心痛地打著馬兒狂奔而去,剛才對情歌時的心情蕩然無存,隻餘下滿滿的心塞。


    …………


    片刻之後,少年又拍馬迴來了。


    他看到了少女臉上的淚痕,心中很是心疼,偶然一瞥,發現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裏,開著一朵火紅的花兒。


    這個季節,早已經過了花期,草原上的花朵紮西都認識,可這一朵他卻沒見過。


    “米瑪,我摘朵花給你吧!”少年跳下了馬,他想,如果分離是注定的,那就好好珍惜剩下來相聚的時光吧。


    他跑到了那朵“紅花”跟前,然後他發現那不是一朵花,而是一隻長著翅膀,像大蜘蛛一般的蟲子。


    隻是,這隻蟲子的翅膀,像被鮮血浸泡過一般,紅得鮮豔欲滴。


    少年看呆了,少女看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跑了過來。


    “嘶~”少女一靠近那蟲子,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她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什麽燙了一下,低頭看去,原來發熱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石製念珠。


    那串念珠是念了一輩子佛的奶奶給她的,辟邪的。


    接著,少女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無比的血腥味,而她很肯定,那血腥味就是從這蟲子身上冒出來的。


    “別靠近它,紮西!把羊群也趕走吧。”少女拉著少年的手臂,“它太可怕了。”


    “怎麽會呢?它很漂亮啊!”少年以為少女是怕蟲子,“你……你都快走了,我把這隻蟲子風幹了送給你吧……希望以後你看見它的時候,能想起我。”


    “我都說了,快走啊!”少女真的有些急了,用力拉起少年就往迴撤,吹了一聲口哨,一隻灰黃色的藏獒吼了一聲,羊群立刻像是聽到了指令的軍隊,繞了開去。


    …………


    這隻血色的蜘蛛,當然就是那隻“非洲來客”了。


    它穿過了整個天竺國,翻過了喜馬拉雅山脈,來到了這片高原上。


    它原本神聖晶瑩的翅膀,之所以變成了血紅色,是因為它飽飲了天竺國那些惡僧的鮮血,吞噬了上千人的靈魂。


    它褪去了作為神靈使者的樣子,變迴了自己最原始的樣子——它那對翅子,經過了無數年的洗滌,才褪去了血色,如今因為忿怒,一夕迴到了從前。


    誰讓它最見不得的,就是同類相殘呢?


    ………………


    傍晚,米瑪趕著羊迴到了家。


    她要先去告訴奶奶白天的遭遇,突然發現幾個叔伯都在自家院子裏,而他的父親也迴來了,幾個人圍在院子裏的木桌旁嘖嘖稱讚,好像桌子上擺著什麽稀世奇珍一樣。


    米瑪走了過去,然後她驚駭地發現,桌子上的“珍寶”,居然是白天見過的那隻邪異的蟲子!


    傍晚的陽光越來越暗,可這蟲子翅膀上的紅光卻越來越亮了。


    “阿爸,叔叔們,快把這蟲子放了吧!這蟲子有邪力,放在家中不吉祥啊。”米瑪急了,白天硬是拖走了情郎,晚上這玩意兒居然跑自己家來了。


    “米瑪啊,我的乖女兒,你可別亂說,這可是個難得的東西,咱們家祖傳下來的羊皮藏經裏,有過這種蟲子的記載,這可不是凡物啊!”米瑪的父親一臉的興奮,“我明天,哦不,今晚就出去找貴人,將這個蟲子賣出去,然後你弟弟上學的錢,甚至在城裏買房的錢,可就都有啦!”


    父親像著了魔一般,讓少女很擔心,她連忙跑進了屋裏找奶奶,希望奶奶來勸說父親。


    “好了好了,不用這麽著急。”奶奶年紀很大,但眼神清澈,“奶奶知道那物的邪異,但那終歸並不是禍害,你父親也無緣拿它還錢,你就當是人家讚助我們家一宿,千萬不要生出忿怒來。”


    奶奶說完,從自己手腕上解下另一串佛珠,遞給自己的孫女:“去吧,夜深的時候,將這個奉獻給那位借宿的旅客吧,去結個善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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