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羅琦東的死纏爛打,管超也甩不脫他,隻能放棄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和烏管事一起跟他的車駕迴佛山。

    迴到佛山後,管超先去了一趟羅琦東在佛山的別宅,把烏管事安頓在那裏,他可不敢把這貨給領迴寶芝林去,不過烏管事對於為七十一阿哥置辦家業的事情很著急。

    為了不讓烏管事著急之下做出什麽事,管超把他手上的那一萬兩銀票給暫時要過來,這老兄沒別的優點,唯獨非常聽話,乖乖得把銀票交了出來,然後接過了管超給的一袋碎銀零用。

    讓羅琦東把烏管事照料好後,管超便自迴到寶芝林,在他離開的這個把月裏,寶芝林諸事正常,黃飛鴻是這個時代的典型天朝宅男,除了偶爾出診外,他基本都在家裏練功,或者是給上門的人看病。

    雖說寶芝林無事,但是榮和行的潘家那邊,卻是派人來請過一迴,管超怕潘成祖有什麽事情,在以給民團捐錢的名義給了黃飛鴻兩千塊銀元後,特地去了一趟潘宅,結果那位小潘公子卻是好好的,卻是潘家的生意出了點問題。

    潘家是十三行的一支,主做外貿生意,而要做外貿,自然也要有本地的貨源,因此他們廣涉布、茶、陶、瓷、鹽、鐵等等的本地行業。

    佛山作為天朝的四大名鎮之一,便是因為其手工業之聞名,佛山在這個時代,就相當於後世的義烏,其陶、瓷、鐵、茶等用品銷往了半個天朝及東南亞。

    手工業是嚴重依賴於原料及人工的行業,而這一次潘家的生意出了問題,便是在於原料出了問題。

    佛山的手工業雖然發達,但是卻缺少必要的原料,其鐵器、陶器、瓷器的原料多由羅定、東安等地運來,潘家也同樣如此。

    潘家的陶廠、瓷廠及冶鐵廠的原料,多由粵省西部的羅定縣運來,而這一次卻是羅定地方的礦坑出了問題,礦地出了靈異事故,從而導致礦工們無法正常工作,因此潘家想到了管超,想請他去一趟羅定縣看看。

    說實話,對於跑大老遠去羅定的事情,管超內心是拒絕的,不過在他提出想做一點生意,而潘興周表示願意幫他開鹽鋪的時候,他隻能坐船去了一趟羅定。

    其實羅定縣的礦地上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鬧了幹麂子而已。

    所謂幹麂子,是一種奇特的僵屍,開礦的礦工在地下遇到塌方時,被土埋在地下,十年、二十年,為土金之氣溫養,身體不壞,於地下流連,化為一種奇特的僵屍。

    為什麽說幹麂子比較奇特,因為較之大多獸性嗜血的僵屍,幹麂子是有神智的,說它是僵屍,其實更應該是某種怨靈。

    這個時代沒有先進的科技技術,礦工下井作業,多在頭頂點上一根蠟燭,遇到幹麂子後,這種僵屍不會襲人,相反會十分欣喜得上前交流,向礦工求冷煙吃,待吃足冷煙後,它就會下跪求礦工帶它出去,言之有家人孩童,極為可憐。

    若是礦工拒絕,幹麂子也不會害人,也或者說,它們沒有嗜血僵屍那般的害人能力,隻是會糾纏對方不放,其實這種僵屍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它們受土金之氣溫養,於地下徘徊流連,對金苗礦脈在何地,都知道得清楚!

    礦工們隻需以不能空手出礦為由,請幹麂子帶路找礦,必然能夠獲得豐收,而後在出礦時,先幹麂子而出,在放吊籃拉幹麂子上去時,等拉到半截,剪繩使其墜落摔死。

    幹麂子萬萬不能被拉上井,因為這種僵屍見光即化為惡臭汙水,其惡臭必使聞者生瘟而死,而若是不拉它上井,那麽挖礦的人以後就別想上工了,因為下礦就必然被纏住。

    幹麂子多出於盛產五金礦的雲南,雲南礦工研究了一種對付幹麂子的辦法,就是仗著人多,把幹麂子綁起來扔到牆角,用泥土將其封固成墩,再在上麵點一盞燈,那麽幹麂子就不能作崇。

    簡單來講,羅定縣礦地上的幹麂子,戰鬥力就是個渣渣,隻是當地的礦工沒遇過這種東西,初下地的礦工們都被嚇到了,說什麽也不敢再下地挖礦。

    管超見勸服無用,隻能親自帶礦上苦工下了趟地,找了八隻幹麂子,替潘家找了幾條礦脈後,按照書上的辦法,把它們帶上礦井時,剪繩使它們摔死,然後又做法事使礦民安心,最終恢複了羅定礦工的民心,前後忙活了一個多月才算完。

    其實不是管超不願意用幹脆果決的辦法,而是對付幹麂子的辦法是前人總結,肯定有中道之處。

    靈異一道裏,如果不是沒有辦法的情況,那麽最好按前人總結的做,因為一個處理不好,今天把東西處理掉,明天那東西就會原地複活,並且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蹦出來,當然,如果你想做實驗,那就是另說的話了。

    管超不想在羅定縣拖時間,因此照書搬科得工作,在解決羅定礦地上的幹麂子,恢複礦上的工作後,便自返迴到佛山,先跟潘家收三千塊的報酬,他這次收拾幹麂子的時候,順手幫潘家找了幾個鐵、錫礦脈,因此是值這個價的。

    總之在不知不覺中,管超的收入已經超過了自己的師傅四目道長,不算幫烏管事保存的那一萬塊,身上也有一萬三千塊的家當。

    一萬三千塊,在鄉鎮間已經是個鄉紳,但是在佛山這個地方,恐怕他隻能勉強夠中產的末班車,清末的貧富差距就是這麽大,沒有百萬身家根本稱不上富商,著名的紅頂商人胡雪岩,家中光現銀就有兩千萬兩,折合銀元兩千七百多萬塊。

    曾有人計算晚清七十年間,清廷對賠款的總額約有十九億之多枚銀元,這個數字是恥辱,同時也是天朝貧富差距的代表。

    一個百分之九十九是貧民的國家,哪裏有能力賠償這樣巨大的銀款額度,答案是這些錢除了滿清的國家財政外,都是由豪商富紳出的。

    像鴉片戰爭的南京條約,兩千一百萬兩白銀的賠款中,粵地十三行就承擔了四百萬兩,十三行中光怡和行一家就出了兩百一十萬兩,當時的怡和行老板伍敦和被評為世界首富,資產有兩千萬兩白銀,而同時的美國,最富的人才不過七百萬銀元而已。

    這些豪商為什麽會這麽富?那是因為他們單方麵壟斷了海洋貿易,滿清的禁海令其實在收複台灣後就廢除了,隻是清廷將海洋貿易賦予了十三行的商人,同時清廷從十三行獲得金錢保持統治及享受,這大概就是一場世界上最大的行賄壟斷市場犯罪,而後果是天朝全麵落後於世界。

    (睡過頭了,頭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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