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公主雖然是長公主卻非聖上最喜歡的公主,聖上最喜歡的是當朝公主乃是長孫皇後之女,長樂公主!”

    “她襄城雖然文才武功出類拔萃,可惜,這些反而害了她,須知女子無才便是德,她雖然是長公主,卻沒有人敢來提親,帝上對她甚是憂愁。”

    沿著長樂坊河道,柳風和尉遲寶林越走越遠,燈火越來越稀,不知不覺進入了貴人坊。

    貴人坊顧名思義,貴人所居,多是國公貴人府邸,風景優美,府邸如林。

    行過一拱橋,一白衣青年僧人從橋的另外一邊走了來,不偏不倚和柳風撞了個正麵。

    兩人距離數丈之外就彼此看到了,柳風尋思著他會躲開自己,誰知道那和尚不偏不倚,正和自己臉貼臉撞在了一起。

    這讓柳風氣的不打一處來,旁側尉遲寶林更是怒不可遏,“禿驢!你走路不看路啊,撞到我家先生——啊!”

    那身穿僧袍,頭戴鬥笠的和尚抬起了手,掌心之中“卍”字光放亮,尉遲寶林,恍如無人,呆呆的轉過頭朝著自己家走去。

    河水淙淙,石橋之上,柳風警惕的打量了一眼鬥笠和尚,“你找我有事?”

    “阿彌陀佛。”和尚出聲傳出,“施主,貧僧在此等你很久了。”

    等我很久了?

    柳風冷聲道,“大師怕是等錯人了吧,我平生第一次來長安城,和您並不認識?你要是沒別的事,就別擋我的路,我要迴國公府休息去了。”

    青年和尚,揭下了鬥笠,這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英氣青年,看此人容貌,五官朗朗,眉宇之間一股戾氣似乎隨時衝出,而最吸引人的莫過於他的左手手腕上,一串古色古香的佛珠,熠熠如焰,隱隱之中放佛佛珠上龍影佛身凝現,如夢如幻。

    好一個美和尚!

    柳風不知怎的,居然有點嫉妒這禿驢的美貌。

    想不到啊,我才剛來大唐,就遇到一個英武翩翩不亞於我的奇男子!

    奇男子就算了,他還是個禿驢!

    如果他有頭發的話,柳風已經感覺到自己廣寒宮第一帥哥的地位不保了。

    青年和尚笑道,“敢問施主,在何處修行?”

    柳風指了指頭頂,“這。”

    “阿彌陀佛。”青年和尚笑道,“不知施主此來長安,所為何事?”

    柳風道,“雲遊至此,並無大事。”

    青年和尚盯著柳風雙瞳,“未必吧。”

    柳風被這絕美和尚看得發慌,尼瑪這和尚不會是同誌吧,你看我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這麽曖味。

    柳風揮袖道,“大師所來,究竟為何事?”

    青年和尚笑道,“不為別事,隻想請教施主一個問題。”

    柳風道,“說!”

    青年和尚踱步到了橋的左邊,看著那月夜下的淙淙流水,笑道,“佛門講求身行,口行,意行,三行合一方為修行,敢問施主此三行如何修行?”

    柳風看著和尚的光頭,月光下熠熠放亮,就好像是一個八百瓦的大燈泡,心裏卻是又煩又躁。

    柳風最不喜歡打交道的就是禿驢,這些和尚說話做事情,總是遮遮掩掩,算計千萬,想法無數多,點子讓人煩,可自己剛到長安就遇到這麽一個極品禿驢,真的是倒黴透頂了。

    和尚看柳風沒有迴答,笑道,“小僧苦讀經書數年,自以為無上菩提者,被於身為律,說於口為法,行於心為禪;應用者三,其致一也。如江淮河漢,在處立名,名雖不一,水性無二。律即是法,法不離禪,身口意合一而修,身口意皆名心也。雲何於中,妄起分別?此是為身修行,口修行,意修行,身口意修行。”

    看著和尚賣弄學識,光頭鋥亮,柳風捋袖,念叨,“大師於我問題,那我也有一問求問大師,人有七難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恨,求不得,五氣炙盛,敢問大師,如何能度七劫八難?”

    俊秀和尚合手道,“修心如菩提,不動如我,自然可度!”

    柳風搖頭道,“心本無損傷,雲何要修?要知道無論是垢是淨,一切都要不可起念。”

    青年和尚臉色微變,“垢,可以拂拭,不可起念;淨,能無念可乎?”

    柳風臉色冷漠,“如人眼睛,物不可住,金屑雖珍寶,在眼亦為病,烏雲遮蔽天空,白雲同樣遮蔽天空。”

    青年和尚聲音拉高了三分,“無修無念又何異凡夫?”

    柳風哈哈長笑了起來,聲音拉高了八個度,“凡夫長無明,二乘長執著,離此無明和執著二病,是名真修;真修者,不得勤,不得忘。故而,菩薩清涼月,常遊畢竟空。勤者近執著,忘即落無明。”

    說完此話,柳風揮袖就要離開。

    青年和尚看著柳風背影,悠悠喝道,“先生之佛性,玄奘敬佩三分,隻是先生如此精通佛法,入了那稷下學宮,豈不可惜?不若入了我佛門,我部有小乘法座三百六十卷,卷卷真理,修行者脫離苦海,享無邊福運,得極樂永生。”

    勸我皈依?

    玄奘,莫說你是即將而來西遊大劫的劫主金蟬子,就算你是如來燃燈,在我這也不夠看。

    能度我成佛的人,這個中千世界,最起碼是不存在的!度也是那個太虛神甲主人層次的存在可以度化我。

    至於你,洗洗睡吧!

    柳風道,“小和尚,我不過撿了一些牙慧佛理,哪兒能登上大雅之堂,倒是大師你禪理精深,佛法精妙,有經天緯地之能,更有寬人濟世之心,假以時日,把這小乘佛法發揚光大,未必不是一件造福三界眾生的大善事,善哉,善哉啊!”

    柳風踱步離開了,玄奘看了看淙淙流淌的河水,河麵上一個金色的蟬影,搖曳飄渺,唿的破碎了,那金蟬影子變成了一個人形。

    玄奘搖頭感歎,“緣,不可言,不可言!”

    玄奘走過了石橋另外一側,不見了蹤跡,他和柳風放佛是擦肩而過的行人,誰也沒有和誰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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