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捷!”


    “定遠伯在胡氈城外斬殺帖木兒三萬精銳!”


    “大明軍隊準備隨時擊滅帖木兒汗國!”


    八月底,突然隨著驛卒誇張的喊聲,西域捷報傳遍應天城的大街小巷。


    京城的小老百姓們這才知道,大明居然又和帖木兒帝國開戰了。


    朱允炆拿來奏報,仔細一看,原來是遼王曾經布局的一個暗子,藍帳汗國終於出兵南下了,和明軍聯手,迅速打垮了三萬多帖木兒精銳。


    明軍占領了胡氈城,打開了帖木兒汗國都城撒馬爾罕東北門戶,定遠伯郭驥雖然軍糧輜重耗盡,仍虛張聲勢,揚言進軍撒馬爾罕,逼迫帖木兒簽下城下之盟。


    這一次因為是捷報,一路快馬到了吉祥城後,自然走的都是六百裏加急。


    顯然,郭驥和宋晟都希望朝廷早日收到好消息,不要自亂了陣腳。


    “西域大捷!”


    “帖木兒納款二百萬兩白銀求和!”


    “帖木兒歸還安西四鎮求和!”


    沒過幾天,九月初八,隨著驛卒誇張的喊聲,西域捷報再次刺激著京城官民的神經。


    朱允炆連忙拿著捷報,一路小跑,到乾清宮向老朱報喜:“托皇爺爺的福,大明將士浴血奮戰,總算逼帖木兒簽下城下之盟。帖木兒不僅答應歸還碎葉、伊犁、疏勒和於闐等地,還送上刺殺遼王叔的兇手迪裏人頭,賠償大明白銀兩百萬兩作為退兵費。”


    病床上的老朱聽了這捷報,再次哭了起來,不過這次是喜悅的眼淚。


    在西域大捷的刺激下,過了幾天,老朱身體漸漸恢複了些,又能上朝理政了。


    十二月份,定遠伯郭驥帶領部分西域立功將士入朝接受封賞。


    郭驥不出意外地喜晉定遠侯,這是當年經營西域的英雄班超的爵位!也是許多熱血邊將的終極追求。


    不過由於老朱龍體欠安,是由太孫代表皇帝進行的冊封。


    郭驥謝恩之後,又向太孫上呈了下一步經營西域的方略:


    “殿下,西域北疆伊麗水一帶,是古烏孫國故地,沃野千裏,可耕可牧。”


    “臣以為,可按新王生前遺願,將伊麗水改稱伊犁河,取犁庭取閭之意,在原察合台冬都蘋果城增設伊犁衛,修築城堡若幹,移民屯墾,控製整個伊犁河穀。”


    太孫問道:“定遠侯以為,以何人為指揮使為好啊?”


    郭驥答道:“原女真首領勃羅哥現已對大明徹底臣服,此次西征,甚為賣力,可用為指揮使。”


    太孫又問道:“兵力從何處調配?”


    郭驥答道:“兵力一部請從內地各衛餘丁中選調,一部從遼東女真人中征調,兼分遼東女真之勢。”


    太孫答道:“定遠侯深謀遠慮,本宮稍後就會轉奏陛下。”


    郭驥又道:


    “殿下,如今天山以南盡為大明疆土,龜茲一衛控製姑墨、龜茲、焉耆、疏勒和於闐五處要地,力不從心。”


    “臣建議,在疏勒再增設一衛,控製疏勒、於闐二鎮,請朝廷早日派出人手經營。”


    太孫說道:“內地兵力現在也很緊張。不過定遠侯言之有理,相信陛下也會準的。”


    郭驥見太孫比較謙和,又硬著頭皮說道:“殿下,此次我軍西征能斬獲帖木兒軍十萬以上,並全師而還,傅安應居首功。臣建議,以傅安為伊犁衛指揮同知,駐守碎葉城,以為伊犁衛臂膀。”


    “這……”朱允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這時候,他已經弄清楚了這個傅安,就是穎國公傅友德之子傅讓,也是他遼王叔送給新王的一個高級參謀。


    據說遼王給他換了個名字,竟然像變了戲法似的,成了新王手下的蕭何和張良,極其擅長謀劃。


    郭驥這時候提出對傅安進行封賞,可給他出了個難題。


    朱允炆不敢自專,又去請示老朱。


    老朱沒有理會傅安一事,另外拿出了兩封信讓他看,隻見信裏大意說道:


    “遼王自之國以來,廣施恩惠於胡虜,以致遼東塞外之地胡虜百萬,隻知遼王而不知陛下,隻知遼王府而不知朝廷。”


    “蠱惑臨安公主帶著罪臣李善長之子李淇私奔遼東於前,通過李淇招攬罪臣藍玉之子藍春、藍斌,傅友德之子傅讓等人於後,挾恩圖報,以為己用。”


    “私養胡虜死士千人,以為背嵬軍,隻知王令,不知皇命;使用妖人,研製神兵利器,窺視皇位,圖謀不軌……”


    朱允炆頓時給嚇出一身冷汗。


    老朱問道:“這是營國公的兩個兒子郭鏞和郭鑒舉報遼王的。你怎麽看?”


    過了好半天,朱允炆才定了定神,說道:


    “迴皇爺爺,孫兒覺得郭鏞和郭鑒才是包藏禍心。”


    “方孝孺曾來信說,這二人本來靠著遼王叔提攜,在遼東賺了百萬家產,因貪得無厭,虛報冒稱各種費用二十餘萬裏,又帶頭抗稅,被遼王府審理正李嚴逮了個正著。”


    “遼王叔想以國法處置,又害怕寧貴妃和營國公傷心,才臨時搞了個《懲治貪汙賄賂章程》,放了二人一條生路,改為流刑。”


    “誰知道這二人不思悔過,居然恩將仇報,誣告王叔。以孫兒之見,應……”


    朱允炆正要說如何懲治郭氏兄弟,老朱卻孩子似地笑了起來,插話道:“朕原以為你這個臭屁叔叔真是謫仙人下凡哩。什麽用兵如神!什麽知人善任!嘿,這兩個白眼狼不就是他培養的嘛!他也有瞎眼的時候。哈哈……”


    朱允炆發現他那一向嚴肅得要吃人的皇爺爺原來不是擔心遼王謀反,竟然是嫉妒遼王處處料事如神。


    他不由覺得也是好玩,真是一個愛吃醋的老小孩。


    過了一會兒,隻聽老朱繼續自言自語道:“不過,你遼王叔眼睛還是很毒辣的。這個傅安原來就是在宮門口值守的那個傅讓。遼王給他換了個名字,派去西域鐵柱那裏效力,居然成了智多星。朕還真沒看出來,傅讓原來還有這麽大的本事。”


    朱允炆連忙說道:“皇爺爺,此次西征,除了郭驥,宋琥和宋晟都上奏為傅安請功。遼王叔上次也說了,不能因父輩之過以掩子之功。大明先有俞靖,現有郭驥因功封侯,如果再賞一下傅安,天下都會盛讚陛下聖明的。”


    “聖明個屁!不罵朕是暴君就不錯了。以前朕殺幾個飛揚跋扈的功臣,就連你爹也罵朕是暴君。別人以為罵朕幾句暴君,就能擊垮朕嗎?幼稚!”


    老朱突然又換出一副淩厲的麵孔說道,剛才的老小孩可愛表情蕩然無存。


    他心裏對傅友德自殺一事還是耿耿於懷。


    當年傅友德自殺後,民間自然又給他增加了一條殺戮功臣的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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