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步明愛醫院斜對麵，一輛豪華林肯轎車靜靜停在這裏。</p>
司機位上，鍾天正一絲不苟，雙手一直搭在方向盤上，乍一看好像特別認真。</p>
隻不過從他頻頻看向後視鏡，耳朵微動，就知道他的心思其實沒放駕駛上。</p>
車後座，雷萬霆與宋世昌坐在一起，談笑風生。</p>
特別透過窗口，看到對麵新開的營業廳客似雲來，宋世昌笑得更加開心：</p>
“雷大哥，看來你找的這些人果然很有本事啊，我們都看了五家店了，家家爆滿。”</p>
“如果每天都能像這樣，我們也能穩如泰山，移動通訊誰都搶不走了。”</p>
“你那麽相信我，我當然不會讓你失望。“</p>
雷萬霆灑然一笑，頗有幾分得意道：</p>
“我和下麵的人都已經談好了，合同上麵，他們的代收話費提成百分之五，而我們私底下，隻需要付他們百分之三就可以了。”</p>
“那百分之二，我和你平分，就算是他們付給你的代理費。”</p>
“而大衛那邊的錢，你不用管，我會吩咐人每個月給他送去。”</p>
“另外移動電話的價格問題，我給他們的是價錢是一萬，合同是八千，他們售價會是一萬六。”</p>
“這個價錢是虛高的，也是我特意給足下麵那些人的甜頭。“</p>
“照我意思，每個月我們降五百塊，一年左右，讓香江超過兩成的人都用上移動電話。”</p>
“至於多出來的兩千塊，依舊是我們兩家，一家一千塊。”</p>
“這樣的話，才能最大程度保證我們的利益，用最快時間，把投資先賺迴來。”</p>
“你覺得怎麽樣？”</p>
雷萬霆的話十分清楚，種種做法，也深得宋世昌的認同。</p>
宋世昌也突然覺得，以前單槍匹馬做生意，凡事自己去頭疼，實在是太笨了。</p>
要早點找到雷萬霆這麽靠譜的搭檔，自己的生意規模恐怕都能做大過一倍。</p>
笑容滿麵，宋世昌聽完，立即奉承話道：“雷大哥安排得這麽妥當，我當然沒有意見。”</p>
“接下來的事，我會同電訊公司去談，雷大哥你放心，你的所有決定，就是我的決定。”</p>
“好！”</p>
雷萬霆其實在這門生意上，也感覺十分痛快。</p>
雖然他防了宋世昌一手，但現在看起來，這一手未必能用上。</p>
宋世昌這個人吧，還是挺不錯的，他沒有一些商人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更像是書生，很多時候都肯讓步。</p>
這樣一個搭檔，雷萬霆還挺喜歡，凡事自己拿主意，雖然是費腦子了一點，但總好過和自己對著幹吧。</p>
“既然沒什麽問題，那合同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去。”</p>
“你隨時可以拿迴公司交差，我就不管了，隻做我的掛名股東。”</p>
雷萬霆正說著，突然一道氣憤的女音傳來：“雷萬霆！”</p>
“嗯？”</p>
這一嗓子，喊得車內三人都是一愣，朝窗外看去。</p>
隻見窗外站著一個身穿中長棕色風衣，長相嫵媚可人，瞪大雙眼，氣鼓鼓像蛤蟆一樣表情的女生。</p>
這女生宋世昌與鍾天正都不認識，雷萬霆倒是認識，正是洪英太子女蔣天穎。</p>
“蔣小姐，這麽巧啊？”</p>
“巧什麽巧，你都跑來我們新店對麵了，不就是來看熱鬧的嘛。”</p>
“雷萬霆，你可害慘我了。”</p>
蔣天穎氣憤話語，咄咄逼人，讓人感覺莫名其妙。</p>
“哦？”</p>
雷萬霆著實是摸不著頭腦，透過車窗，疑惑道：</p>
“蔣小姐，什麽事我就害慘你了，我和你之間，似乎也不怎麽熟吧？”</p>
“不熟，你把我下半輩子都害了，還不熟！”</p>
蔣天穎這句話出，鍾天正與宋世昌無不表情怪異。</p>
宋世昌更是誤會了，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尷尬笑道：“雷大哥，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p>
“這樣，我們分頭行動，我的車就在後麵，我自己坐車去西邊的地方再看看。”</p>
“雷大哥你去東邊，有什麽事的話，電話聯絡。”</p>
“我靠！”雷萬霆心裏罵娘，表麵倒也不好阻止，微笑道：“好，你先走。”</p>
宋世昌點頭，就像逃跑一樣，很快就從車後離開，溜得沒影兒了。</p>
當………</p>
一聲輕響，後車門的門鎖打開了。</p>
雷萬霆有些無語看了眼前麵的鍾天正，見他一副正經模樣，就好像不是他幹的事一樣。</p>
心知這家夥也誤會了，雷萬霆頭大打開車門，話語道：“蔣小姐，有什麽事，上來再說吧。”</p>
“你說我害了你一輩子，我倒想聽聽，我是怎麽樣害的你。”</p>
哐………！</p>
蔣天穎比起一般女生，多了一股子江湖勁頭，她是一點不怕隨便上車，哐一聲關了車門。</p>
還是那副氣鼓鼓的表情，蔣天穎話語道：“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才在旺角立足，談到了三家場子。”</p>
“就因為你的這什麽破生意，現在好啦，我老爸收了我的場，還強製我做你這破生意。”</p>
“那你說，你是不是害死我啦！”</p>
蔣天穎此時的狀態著實是非常莫名其妙，說著說著，她雙眼通紅，竟然還有哭泣的跡象。</p>
“？？？”</p>
雷萬霆隻覺得六月飛霜，天大的黑鍋扣到自己腦袋上來了。</p>
偏偏這蔣天穎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齡，不說是女孩，至少是個女生吧。</p>
小女生的脾氣，雷萬霆要是去計較，那可就太沒風度了。</p>
帶著幾分無奈，雷萬霆吩咐道：“阿正，開車，往東，每個區都看看，新店是什麽情況。”</p>
“是，雷先生。”</p>
鍾天正也已經明白誤會，答應一聲，啟動汽車，駛離深水步。</p>
車上，雷萬霆與蔣天穎坐在後排，雷萬霆也不理會蔣天穎，再看蔣天穎，低著頭不知道想著什麽。</p>
良久，蔣天穎突然開口，低聲道：“雷先生，不好意思，是我錯，不該遷怒到雷先生身上，請雷先生原諒。”</p>
“沒關係，我還不至於和一位漂亮小姐置氣。”</p>
雷萬霆同樣開口了，大氣話道：“隻是我很好奇，我自問光明正大，給你們的生意，也沒有絲毫吹噓，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買賣。”</p>
“這樣的生意送上門你都不想做，那你想做什麽？”</p>
談起這個，蔣天穎幾乎是瞬間迴答：“當然是混江湖啦。”</p>
“混江湖？”</p>
雷萬霆古怪看了蔣天穎一眼，連前麵的鍾天正亦透過後視鏡看了蔣天穎好幾眼。</p>
這個女生的想法可太古怪了。</p>
做一個江湖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的。</p>
黑道裏麵，女生更為吃虧，踏入江湖路，吃虧的超過九成，恐怕也就一成能混出點名堂。</p>
就像洪興十三妹，一開始她也不是什麽主動踏入江湖路的，隻是時勢所逼，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p>
真要問她現在生活怎麽樣，答桉也未必是好。</p>
蔣天穎家世不錯，錢財方麵也不缺，這樣一個女人，做點什麽不好，竟然一門心思混江湖。</p>
帶著幾分不太理解，雷萬霆話道：“江湖有什麽好混的，江湖人還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蔣小姐應該不缺那口飯，怎麽會想著踏入江湖路啊？”</p>
蔣天穎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問題，與雷萬霆並不熟，卻十分熟絡，傲然話道：</p>
“我爸是蔣權，他就我這麽一個女兒。”</p>
“洪英是我爸一手創立，我不繼承，誰又有資格繼承！”</p>
“洪英？”雷萬霆多少聽明白了，失笑道：“在蔣小姐心中，洪英一定非常重要吧。”</p>
“洪英就代表蔣權，洪英就是我們蔣家。”</p>
蔣天穎說出一句頗有些哲理的話，不過意思卻很淺薄，至少雷萬霆是完全聽明白了。</p>
這個女生應該是從小混在江湖裏麵，被江湖那一套洗腦太深。</p>
與不少古惑仔一樣，字頭響亮就是他們的一切。</p>
再加上洪英確實是蔣權所創，這恐怕更加深這蔣天穎的信念。</p>
雖然心中有些不屑，但雷萬霆從不會否認別人的理想，話語道：</p>
“就算蔣小姐一心江湖路，但我給出的那門生意，也與蔣小姐的理想不衝突啊。”</p>
“蔣小姐大可以一邊做生意，一邊跑江湖，兩者兼顧，這不是很好嘛。”</p>
“我爸現在一心讓我做正行，我手上所有的場子都被他收了。”</p>
蔣天穎說到這裏，又開始憤憤不平道：“我手下的人跟我，就因為我是洪英太子女。”</p>
“現在我老爸不讓我管社團的事，他們早晚也會走。”</p>
“沒場子又沒人，我拿什麽出來混？”</p>
“死腦筋！”雷萬霆心裏一句，表麵卻是笑道：“原來蔣小姐就因為這個生氣啊。”</p>
“怎麽會是沒場子又沒人，蔣老先生雖然不讓蔣小姐再碰社團的事，作為交換，不是把移動營業廳交給你做了嘛。”</p>
“現在移動營業廳，不就是蔣小姐你的場子。”</p>
“至於人手問題，那更好解決，隻要蔣小姐出得起價錢，什麽樣的人都能找到。”</p>
“這樣吧，我現在要到處巡視一下，最後去中環見一個朋友。”</p>
“我那位朋友蔣小姐應該也聽說過，是奇點集團的大小姐丁巧。”</p>
“我看蔣小姐你的性格和她有幾分相像，不如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好好聊聊。”</p>
“或許她能給蔣小姐一些新的啟示。”</p>
蔣天穎聽得，默默無語，沒反對，看樣子是認了。</p>
雷萬霆也不介意，就當蔣天穎不在，坐車行至各區，看了一遍新開業的店鋪情形。</p>
老實說，營業廳這門生意，似乎各大社團都很看重。</p>
他們無不派出了得力幹將，主導經營。</p>
每一家店，看起來也都很紅火，不少客人進進出出，應該是非常不錯。</p>
隨著時間的流逝，蔣天穎已經沒有了氣憤，沉悶氣氛太久，她也有些不太習慣。</p>
在汽車行駛出尖沙咀時，蔣天穎又開口了。</p>
她麵帶幾分好奇，話語道：“雷先生，你不是都把這門生意交給大家去做了嗎，還到處看什麽？”</p>
“這種事，隨便派個人不就行了，自己出來看，你不覺得無聊啊？”</p>
到底是小女生啊！</p>
雷萬霆心裏暗歎，也不吝嗇多說兩句，意味深長道：</p>
“如果我派手下人來，又怎麽能表現出我對這門生意的重視呢。”</p>
“重視？”</p>
蔣天穎聽得半懂不懂，疑惑道：“你現在和派人也沒區別啊，從頭到尾你都沒下過車，也沒露麵。”</p>
“要不是我湊巧發現你，我們洪英都不知道你來過。”</p>
“蔣小姐，你還說自己想做江湖人，江湖人最大的特點，難道你都不知道嗎？”</p>
雷萬霆搖頭，平澹話道：“江湖人別的不論，但要說起消息，他們人多勢眾，誇張一點說，街上一百個人裏麵，有二十個和江湖都有關係。”</p>
</p>
“我的車這麽顯眼，怎麽會沒人看到。”</p>
“今天是大家約定一起開張的好日子，我無論去哪家都不太合適，唯有中環，奇點丁小姐是我好友，那天晚上的會議我也解釋得很清楚了。”</p>
“這樣，才會讓大家夥覺得公道一些。”</p>
“這次是大家第一次合作，我可不希望給了大家這麽大好處，最後還落個不公的名聲。”</p>
“不現身到處看看，江湖上那些人隨便議論一下，就能推測出我雷萬霆對這次生意十分關注，並且沒有特別照顧哪一家。”</p>
“要是現身，蔣小姐覺得，我去哪兒合適啊？”</p>
“今天新店開業，我又送點什麽賀禮合適呢？”</p>
蔣天穎聽完這番話，即覺得有些道理，但更多是一種納悶，不由道：</p>
“這………雷先生，你這麽想，會不會想得太多了？”</p>
“這門生意本來就是你特意拿出來照顧我們的。”</p>
“論身份，你是大老板，我們跟你混飯吃，你想幹什麽，誰又能有意見？”</p>
“嗬！”</p>
雷萬霆笑了一聲，看向蔣天穎，話語道：“蔣小姐，三人成虎，人心難測啊。”</p>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也代表我沒幫錯人。”</p>
“可是很多人卻不會像你這麽想。”</p>
“像這種人數眾多的合作項目，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也都希望比別人占到更大份的好處。”</p>
“作為最上麵那個，粗心一點都是不行的。”</p>
“就像你父親蔣老先生，掌管整個洪英，江湖上名聲也一直很好。”</p>
“我猜很多時候你與下麵人有衝突，蔣老先生都是罵你，而不是訓下吧！”</p>
“這………”</p>
聽到這裏，蔣天穎陷入沉思。</p>
確實如雷萬霆所說，以往在洪英，她與麥耀東衝突巨大，可每次大會，蔣權都是訓她，十分偏向麥耀東。</p>
如果是一分鍾前，蔣天穎對此都還不能理解。</p>
可現在嘛，她是真的有些感悟了。</p>
司機位上，鍾天正一絲不苟，雙手一直搭在方向盤上，乍一看好像特別認真。</p>
隻不過從他頻頻看向後視鏡，耳朵微動，就知道他的心思其實沒放駕駛上。</p>
車後座，雷萬霆與宋世昌坐在一起，談笑風生。</p>
特別透過窗口，看到對麵新開的營業廳客似雲來，宋世昌笑得更加開心：</p>
“雷大哥，看來你找的這些人果然很有本事啊，我們都看了五家店了，家家爆滿。”</p>
“如果每天都能像這樣，我們也能穩如泰山，移動通訊誰都搶不走了。”</p>
“你那麽相信我，我當然不會讓你失望。“</p>
雷萬霆灑然一笑，頗有幾分得意道：</p>
“我和下麵的人都已經談好了，合同上麵，他們的代收話費提成百分之五，而我們私底下，隻需要付他們百分之三就可以了。”</p>
“那百分之二，我和你平分，就算是他們付給你的代理費。”</p>
“而大衛那邊的錢，你不用管，我會吩咐人每個月給他送去。”</p>
“另外移動電話的價格問題，我給他們的是價錢是一萬，合同是八千，他們售價會是一萬六。”</p>
“這個價錢是虛高的，也是我特意給足下麵那些人的甜頭。“</p>
“照我意思，每個月我們降五百塊，一年左右，讓香江超過兩成的人都用上移動電話。”</p>
“至於多出來的兩千塊，依舊是我們兩家，一家一千塊。”</p>
“這樣的話，才能最大程度保證我們的利益，用最快時間，把投資先賺迴來。”</p>
“你覺得怎麽樣？”</p>
雷萬霆的話十分清楚，種種做法，也深得宋世昌的認同。</p>
宋世昌也突然覺得，以前單槍匹馬做生意，凡事自己去頭疼，實在是太笨了。</p>
要早點找到雷萬霆這麽靠譜的搭檔，自己的生意規模恐怕都能做大過一倍。</p>
笑容滿麵，宋世昌聽完，立即奉承話道：“雷大哥安排得這麽妥當，我當然沒有意見。”</p>
“接下來的事，我會同電訊公司去談，雷大哥你放心，你的所有決定，就是我的決定。”</p>
“好！”</p>
雷萬霆其實在這門生意上，也感覺十分痛快。</p>
雖然他防了宋世昌一手，但現在看起來，這一手未必能用上。</p>
宋世昌這個人吧，還是挺不錯的，他沒有一些商人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更像是書生，很多時候都肯讓步。</p>
這樣一個搭檔，雷萬霆還挺喜歡，凡事自己拿主意，雖然是費腦子了一點，但總好過和自己對著幹吧。</p>
“既然沒什麽問題，那合同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去。”</p>
“你隨時可以拿迴公司交差，我就不管了，隻做我的掛名股東。”</p>
雷萬霆正說著，突然一道氣憤的女音傳來：“雷萬霆！”</p>
“嗯？”</p>
這一嗓子，喊得車內三人都是一愣，朝窗外看去。</p>
隻見窗外站著一個身穿中長棕色風衣，長相嫵媚可人，瞪大雙眼，氣鼓鼓像蛤蟆一樣表情的女生。</p>
這女生宋世昌與鍾天正都不認識，雷萬霆倒是認識，正是洪英太子女蔣天穎。</p>
“蔣小姐，這麽巧啊？”</p>
“巧什麽巧，你都跑來我們新店對麵了，不就是來看熱鬧的嘛。”</p>
“雷萬霆，你可害慘我了。”</p>
蔣天穎氣憤話語，咄咄逼人，讓人感覺莫名其妙。</p>
“哦？”</p>
雷萬霆著實是摸不著頭腦，透過車窗，疑惑道：</p>
“蔣小姐，什麽事我就害慘你了，我和你之間，似乎也不怎麽熟吧？”</p>
“不熟，你把我下半輩子都害了，還不熟！”</p>
蔣天穎這句話出，鍾天正與宋世昌無不表情怪異。</p>
宋世昌更是誤會了，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尷尬笑道：“雷大哥，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p>
“這樣，我們分頭行動，我的車就在後麵，我自己坐車去西邊的地方再看看。”</p>
“雷大哥你去東邊，有什麽事的話，電話聯絡。”</p>
“我靠！”雷萬霆心裏罵娘，表麵倒也不好阻止，微笑道：“好，你先走。”</p>
宋世昌點頭，就像逃跑一樣，很快就從車後離開，溜得沒影兒了。</p>
當………</p>
一聲輕響，後車門的門鎖打開了。</p>
雷萬霆有些無語看了眼前麵的鍾天正，見他一副正經模樣，就好像不是他幹的事一樣。</p>
心知這家夥也誤會了，雷萬霆頭大打開車門，話語道：“蔣小姐，有什麽事，上來再說吧。”</p>
“你說我害了你一輩子，我倒想聽聽，我是怎麽樣害的你。”</p>
哐………！</p>
蔣天穎比起一般女生，多了一股子江湖勁頭，她是一點不怕隨便上車，哐一聲關了車門。</p>
還是那副氣鼓鼓的表情，蔣天穎話語道：“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好不容易才在旺角立足，談到了三家場子。”</p>
“就因為你的這什麽破生意，現在好啦，我老爸收了我的場，還強製我做你這破生意。”</p>
“那你說，你是不是害死我啦！”</p>
蔣天穎此時的狀態著實是非常莫名其妙，說著說著，她雙眼通紅，竟然還有哭泣的跡象。</p>
“？？？”</p>
雷萬霆隻覺得六月飛霜，天大的黑鍋扣到自己腦袋上來了。</p>
偏偏這蔣天穎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歲的年齡，不說是女孩，至少是個女生吧。</p>
小女生的脾氣，雷萬霆要是去計較，那可就太沒風度了。</p>
帶著幾分無奈，雷萬霆吩咐道：“阿正，開車，往東，每個區都看看，新店是什麽情況。”</p>
“是，雷先生。”</p>
鍾天正也已經明白誤會，答應一聲，啟動汽車，駛離深水步。</p>
車上，雷萬霆與蔣天穎坐在後排，雷萬霆也不理會蔣天穎，再看蔣天穎，低著頭不知道想著什麽。</p>
良久，蔣天穎突然開口，低聲道：“雷先生，不好意思，是我錯，不該遷怒到雷先生身上，請雷先生原諒。”</p>
“沒關係，我還不至於和一位漂亮小姐置氣。”</p>
雷萬霆同樣開口了，大氣話道：“隻是我很好奇，我自問光明正大，給你們的生意，也沒有絲毫吹噓，絕對是一等一的好買賣。”</p>
“這樣的生意送上門你都不想做，那你想做什麽？”</p>
談起這個，蔣天穎幾乎是瞬間迴答：“當然是混江湖啦。”</p>
“混江湖？”</p>
雷萬霆古怪看了蔣天穎一眼，連前麵的鍾天正亦透過後視鏡看了蔣天穎好幾眼。</p>
這個女生的想法可太古怪了。</p>
做一個江湖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的。</p>
黑道裏麵，女生更為吃虧，踏入江湖路，吃虧的超過九成，恐怕也就一成能混出點名堂。</p>
就像洪興十三妹，一開始她也不是什麽主動踏入江湖路的，隻是時勢所逼，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p>
真要問她現在生活怎麽樣，答桉也未必是好。</p>
蔣天穎家世不錯，錢財方麵也不缺，這樣一個女人，做點什麽不好，竟然一門心思混江湖。</p>
帶著幾分不太理解，雷萬霆話道：“江湖有什麽好混的，江湖人還不都是為了混口飯吃，蔣小姐應該不缺那口飯，怎麽會想著踏入江湖路啊？”</p>
蔣天穎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問題，與雷萬霆並不熟，卻十分熟絡，傲然話道：</p>
“我爸是蔣權，他就我這麽一個女兒。”</p>
“洪英是我爸一手創立，我不繼承，誰又有資格繼承！”</p>
“洪英？”雷萬霆多少聽明白了，失笑道：“在蔣小姐心中，洪英一定非常重要吧。”</p>
“洪英就代表蔣權，洪英就是我們蔣家。”</p>
蔣天穎說出一句頗有些哲理的話，不過意思卻很淺薄，至少雷萬霆是完全聽明白了。</p>
這個女生應該是從小混在江湖裏麵，被江湖那一套洗腦太深。</p>
與不少古惑仔一樣，字頭響亮就是他們的一切。</p>
再加上洪英確實是蔣權所創，這恐怕更加深這蔣天穎的信念。</p>
雖然心中有些不屑，但雷萬霆從不會否認別人的理想，話語道：</p>
“就算蔣小姐一心江湖路，但我給出的那門生意，也與蔣小姐的理想不衝突啊。”</p>
“蔣小姐大可以一邊做生意，一邊跑江湖，兩者兼顧，這不是很好嘛。”</p>
“我爸現在一心讓我做正行，我手上所有的場子都被他收了。”</p>
蔣天穎說到這裏，又開始憤憤不平道：“我手下的人跟我，就因為我是洪英太子女。”</p>
“現在我老爸不讓我管社團的事，他們早晚也會走。”</p>
“沒場子又沒人，我拿什麽出來混？”</p>
“死腦筋！”雷萬霆心裏一句，表麵卻是笑道：“原來蔣小姐就因為這個生氣啊。”</p>
“怎麽會是沒場子又沒人，蔣老先生雖然不讓蔣小姐再碰社團的事，作為交換，不是把移動營業廳交給你做了嘛。”</p>
“現在移動營業廳，不就是蔣小姐你的場子。”</p>
“至於人手問題，那更好解決，隻要蔣小姐出得起價錢，什麽樣的人都能找到。”</p>
“這樣吧，我現在要到處巡視一下，最後去中環見一個朋友。”</p>
“我那位朋友蔣小姐應該也聽說過，是奇點集團的大小姐丁巧。”</p>
“我看蔣小姐你的性格和她有幾分相像，不如我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好好聊聊。”</p>
“或許她能給蔣小姐一些新的啟示。”</p>
蔣天穎聽得，默默無語，沒反對，看樣子是認了。</p>
雷萬霆也不介意，就當蔣天穎不在，坐車行至各區，看了一遍新開業的店鋪情形。</p>
老實說，營業廳這門生意，似乎各大社團都很看重。</p>
他們無不派出了得力幹將，主導經營。</p>
每一家店，看起來也都很紅火，不少客人進進出出，應該是非常不錯。</p>
隨著時間的流逝，蔣天穎已經沒有了氣憤，沉悶氣氛太久，她也有些不太習慣。</p>
在汽車行駛出尖沙咀時，蔣天穎又開口了。</p>
她麵帶幾分好奇，話語道：“雷先生，你不是都把這門生意交給大家去做了嗎，還到處看什麽？”</p>
“這種事，隨便派個人不就行了，自己出來看，你不覺得無聊啊？”</p>
到底是小女生啊！</p>
雷萬霆心裏暗歎，也不吝嗇多說兩句，意味深長道：</p>
“如果我派手下人來，又怎麽能表現出我對這門生意的重視呢。”</p>
“重視？”</p>
蔣天穎聽得半懂不懂，疑惑道：“你現在和派人也沒區別啊，從頭到尾你都沒下過車，也沒露麵。”</p>
“要不是我湊巧發現你，我們洪英都不知道你來過。”</p>
“蔣小姐，你還說自己想做江湖人，江湖人最大的特點，難道你都不知道嗎？”</p>
雷萬霆搖頭，平澹話道：“江湖人別的不論，但要說起消息，他們人多勢眾，誇張一點說，街上一百個人裏麵，有二十個和江湖都有關係。”</p>
</p>
“我的車這麽顯眼，怎麽會沒人看到。”</p>
“今天是大家約定一起開張的好日子，我無論去哪家都不太合適，唯有中環，奇點丁小姐是我好友，那天晚上的會議我也解釋得很清楚了。”</p>
“這樣，才會讓大家夥覺得公道一些。”</p>
“這次是大家第一次合作，我可不希望給了大家這麽大好處，最後還落個不公的名聲。”</p>
“不現身到處看看，江湖上那些人隨便議論一下，就能推測出我雷萬霆對這次生意十分關注，並且沒有特別照顧哪一家。”</p>
“要是現身，蔣小姐覺得，我去哪兒合適啊？”</p>
“今天新店開業，我又送點什麽賀禮合適呢？”</p>
蔣天穎聽完這番話，即覺得有些道理，但更多是一種納悶，不由道：</p>
“這………雷先生，你這麽想，會不會想得太多了？”</p>
“這門生意本來就是你特意拿出來照顧我們的。”</p>
“論身份，你是大老板，我們跟你混飯吃，你想幹什麽，誰又能有意見？”</p>
“嗬！”</p>
雷萬霆笑了一聲，看向蔣天穎，話語道：“蔣小姐，三人成虎，人心難測啊。”</p>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也代表我沒幫錯人。”</p>
“可是很多人卻不會像你這麽想。”</p>
“像這種人數眾多的合作項目，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也都希望比別人占到更大份的好處。”</p>
“作為最上麵那個，粗心一點都是不行的。”</p>
“就像你父親蔣老先生，掌管整個洪英，江湖上名聲也一直很好。”</p>
“我猜很多時候你與下麵人有衝突，蔣老先生都是罵你，而不是訓下吧！”</p>
“這………”</p>
聽到這裏，蔣天穎陷入沉思。</p>
確實如雷萬霆所說，以往在洪英，她與麥耀東衝突巨大，可每次大會，蔣權都是訓她，十分偏向麥耀東。</p>
如果是一分鍾前，蔣天穎對此都還不能理解。</p>
可現在嘛，她是真的有些感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