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灰暗的地,在那灰暗之中,戰鬥留下的土坑,如同裸露著的傷口,一片腥紅,那偶爾被大風卷起的沙塵,就如同徘徊於傷口間的蒼蠅,真是荒涼中帶著淒涼。


    如此環境,即使沒有看到之前的戰鬥一幕,看到如此場麵,剛剛趕過來的侍者們也知道之前這裏曾經發生過大戰。雖然在場有個穿著古怪的人類,手上還抱著個魔族人(獸人對血脈也很重視,能夠一下辨認出魔族人和人類的區別),但侍者卻沒有理會,隻是迅速令鷲龍降落地麵,上前參見格赫。


    “走吧!”格赫並不理會上前拜見自己的眾侍者,踏上鷲龍要吳天跟著離開。


    “長老大人,該如何處之?”跟隨格赫過來參加會議的侍者都是侍魂長身份,不會因為害怕而不敢上前詢問,但在外人聽來這也是一個無頭無尾的問題。


    不過,格赫當然不是外人,他知道侍者們要問的是什麽,他和格雷間的戰鬥,侍者們雖然沒有看到,但他們也猜到格赫到此所謂何事,不過事關重大,他們必須得到格赫的親口授予。


    “從這一刻起,我就是大長老,告訴他們,大長老被人類一個神秘組織所殺,刺客已經被我所殺。”格赫指了指遠處神秘人的屍體。


    格赫帶著吳天兩人離開,一眾侍者給人收起“刺客”屍體,給人祭出通訊圖騰,讓長老殿的人把大長老的人集中軟禁起來。由於大長老的人都被遠派邊城,又是死傷大半,充其量隻是能夠存活下3000人,又並不在長老殿之內。而格赫的人手幾乎全部在長老殿內,勢力雖然不如格雷,但薩滿侍者也有七八千數目,要清除長老殿內一切不服從格赫的人完全不難。


    即日,長老殿傳出消息。大長老格雷被人類謀殺,謀殺者正是跟隨格雷迴長老殿的神秘人。又稱神秘人以有“禁咒事件”的肇事者吳天消息為誘,把格雷誘至埋伏之地將之殺害。


    聽到這消息,首先就是酉長康拉德連同大祭司奧得文提出疑問。他們本就對格赫有意見。一直想把格赫從領軍的寶座上拉下馬,但又知道,即便格雷迴歸也是幫格赫不會幫他們,正愁著沒機會下手,這迴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他們哪能不利用。為了尋找盟軍,兩人把在外地管理長老殿分殿事務的各位長老都聯係上,要對格雷的死查個明白。不過可惜,大長老的人已經被軟禁起來,並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和證據。


    正當他們一時拿格赫沒有辦法之際。卻傳來消息,格魯帶著3000薩滿迴歸,他們對格雷被殺一事也是心存懷疑。這無疑是讓一時沒有辦法的康拉德和奧得文在黑暗中又看到了曙光,立刻帶上人馬匯合格魯要到長老殿討個說法。


    長老殿畢竟是格赫的地盤,康拉德和奧得文這次帶上了上萬祭司。人馬倒是足夠,可格魯隻帶有3000薩滿,雖然人數多於長老殿,但真要打起來,勝算並不大。因為雙方旗鼓相當之際,決定勝負的就要看高手數量。格赫屬下起碼有七到八個侍魂長,幾十個大侍魂。而在侍者的培養上,酉長這邊就遠遠不足,其實要不是康拉德和奧得文都是魔導師,估計他們連找上門的膽量都沒有。


    本來康拉德還想拉上獸皇埃爾羅,可是埃爾羅以獸皇殿不幹預長老殿事務為由,兩邊都不幫。坐壁觀虎鬥。


    長老殿,格赫早就歸來,麗藍的傷已經治好,但知道殺了格雷牽連甚廣,遲早會有人找上門來。哪有這麽容易就讓格赫順利掌握長老殿大權。讓麗藍在內殿休養,而吳天再次溶進格赫體內,準備奪權大戰。


    “大長老,格魯大將軍、康拉德和奧得文以及眾長老求見!”這天格赫已經感應到長老殿外有大批人靠近,果然一出來就有人匯報,找渣的人找上門來了。


    “哼!一群螻蟻而已,讓他們進來。”格赫不屑地往外殿會議大殿的上座一坐,並不把這幫興師問罪之人放在眼裏。


    一會,格魯、康拉德、奧得文和一眾長老上得殿來,看格赫高高在上,怡然自得的樣子都不由心中一愣。今天他們的陣容雖然不能說是壓倒性的,但起碼也是人多勢眾壓長老殿一截,格赫卻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他們不解。


    “格魯,據說你一直坐鎮邊城之中等敵人自投羅網,可是邊城正是那禁咒的中心,你怎麽可以活下來?”等一眾人等坐好位置,格赫不緊不慢地問。


    “在事發之前,我讓幾位侍魂長在我身上下了‘狂化死咒’,魔法威力雖強,但並殺不死我,隻是死咒時間過了,魔法餘威還在,我被撞暈了過去,加上死咒的反噬,直到大長老去調查時,才把我救到營寨休養。所以大長老會見那個人類的事情我也在場,知道他絕對不會是謀殺大長老的人。”格魯說得頭頭是道,雖然事情可能是真,但以他一介武夫,肯定在來之前修飾過。


    “哦,那你是說我在撒謊?”格赫語鋒一變,嚴肅起來。


    “格赫,你身為二長老,在格雷不在之時掌管長老殿事務並無不妥,但自作主張篡奪大長老一職,是否不妥?”格魯隻會征戰,哪會說道,見格魯已經詞窮不會迴答格赫的話,康拉德接過話頭。


    長老殿本來是侍奉酉長的所在,長老一職是要得到酉長的同意,但隨著長老殿的威望越來越盛,人才輩出,風頭已經壓過酉長殿一頭。就像格雷,就在沒有經過酉長的任命之下由前任大長老直接提攜上大長老一職。也是這個緣故,康拉德一直想壓住長老殿,重現先祖盛況,在他心中就是恢複當年秩序。


    “嗬嗬,我們長老殿早就是‘自作主張’了,難道酉長到現在才知?”康拉德本來要在理字上壓住格赫,但可惜格赫根本就沒把酉長殿當一迴事。


    “你……”康拉德萬萬沒想到,之前見了他還算恭敬的格赫,現在是完全不留情麵。當康拉德就要怒極而暴走時。奧得文拉住了他。


    “那請問格赫長老,格雷大長老剛死,連分殿長老都不知會一聲就自封為大長老應該算不妥了吧?”奧得文拉住康拉德不讓他當場翻臉,並不是認為自己一方的實力不足。而是總覺得格赫有點古怪。


    之前在拉丁城酉長殿,奧得文就覺得格赫奇怪。雖然說在長老殿許多人見過格赫後都說,長老殿又出了個天才,不但在魔法修煉上天賦極高,個人魄力也是極好,是格雷的最好接班人,但奧得文總覺得格赫的心思縝密得不像一個獸人。他一直都以為,格赫那無意間差點讓康拉德把獸人和人類的合作計劃和盤托出的話語是故意的。瑞瑪城會議,奧得文作為康拉德的左右手當然也有參加,見格赫隻言片語之間就奪得領兵一職。讓他更是肯定他的想法。當然他也不是能夠猜出格赫隻是個傀儡,傀儡這種東西在大陸之上,隻怕就算你當麵告訴他他都罵你白癡,奧得文隻是猜測格赫的背後有“高人”指點,而這個“高人”說不定就是那個吳天。


    “哈哈!”格赫聽了奧得文說的話一陣狂笑。笑畢,“一眾長老?我兄弟二人什麽時候要聽一眾長老的了?這些長老都在這裏,有誰不服的現在就站出來!”


    格赫說得聲張勢厲,再加上分殿的一眾長老雖然掛了長老之名,但對於長老殿的格赫兄弟來說,都隻是些和長老殿的侍魂長沒多大區別的下人,頓時讓跟著來的一眾長老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見一眾長老不敢出聲。康拉德和奧得文又處於下風,身材高大,一向忠於格雷的格魯站了出來:“大長老是得到消息,能夠找到和那個吳天一起的魔族女子,隻要抓到她就能夠逼吳天現身,所以大長老才急急忙忙離開邊境。後來我在邊境營寨通過和大長老通訊,知道魔族女子出現在長老殿內殿,不過已經不知所蹤。大長老在追上去抓捕魔族女子的同時,傳遞信息給我讓我帶3000侍者迴殿,誰知道等我趕迴來卻發生這種事情。”


    “內殿不是一直隻有你們兩兄弟才能夠進入嗎?”康拉德終於在格魯那得到有利消息。不由一陣狂喜,但還是裝作奇怪地問格赫。


    其實格雷兄弟兩感情很好,要是在以往,無論忠於格雷還是忠於格赫,都是忠於長老殿而已,並無太大分別。但迴到長老殿卻傳出格赫謀殺格雷奪權,讓格魯一時都不知道是相信謠言為格雷報仇,還是不理謠傳相助格赫。就因為這樣,格魯一上來隻是說出他所看到的格雷的真實言行,並沒有實質針對格赫的言語。但到得最後,格魯實在沒有辦法,把最後可以讓格赫無法解釋的話說了出來。


    “沒錯,內殿隻有我們兄弟才能進入。”格赫說到這話語開始變冷。“這也是我說的大長老是被那神秘人謀殺的原因,為何神秘人能夠知道一個能夠秘密潛入內殿的人的行蹤?魔族女子多的是,他隨便說是那個一直追隨吳天的魔族女子就是了嗎?大長老又不認識,他來個魚目混珠又有誰知道?”


    康拉德聽了格赫所說一時之間也是沒法反駁,的確內殿隻有格雷兄弟能進,但並不代表別人肯定進不了,格赫隻要一口咬定他也不知情,再倒打一耙他們也奈何不了格赫。


    一時間,一眾要來找格赫麻煩的人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尷尬之地。雖然康拉德是酉長,但格赫已經說到明不遵酉長殿的命令,而在這裏,包括自己的“盟友”,大部分都是長老殿的人,在這點上,康拉德沒有辦法反駁格赫,因為長老殿不遵從酉長殿命令早就是事實。再說格魯,雖然說出來的事情也很有分量,但畢竟是通過和格雷的通訊猜出來的,格赫死口不認能奈之何。除非能夠找到原先就在長老殿的忠於格雷的侍者,要不然在長老殿沒人能夠拿格赫怎麽樣,因為格雷早就有心讓格赫執掌長老殿,擔任大長老一職,這在長老殿甚至在獸人狼國都已經是眾所周知的。如果證明不了格赫和謀殺格雷的事件有關,就沒人能夠搬倒他。


    “大長老生前一直教導於我,就是為了讓我能夠接掌長老殿,現在大長老不在。我就是大長老。”格赫見眾人無聲,出來先聲奪人。“格魯,你把當初長老殿派出去的人員帶迴,記你一功。塔城已經不存在,你不用再到所謂的邊境鎮守,隨我北上領兵!”


    格魯說白了是一介武夫,作為武將,一生願望就是領兵建功立業。獸人千年來為的就是北上恢複當年盛況,奪迴昔日尊嚴,又有誰會願意守著邊境,守著那寒苦之地。格魯迴來時也聽說了有關格赫要擔任狼蛇兩國千萬軍隊的領軍人的事情,現在聽到要讓自己跟隨領兵,就等於向自己索取忠誠狀。格赫是領軍之帥,而自己是長老殿直係將領,那當然也當得大任。


    “格魯參見大長老!”格魯迴來沒直接說有外人進入內殿的事,其實最大原因還是因為格雷格赫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格魯也不相信格赫會和謀殺格雷的事有關。現在在領軍北上這個大誘惑之下,格魯完全偏向格赫一方。


    “格魯將軍!?”康拉德聞言大驚,要知道他帶來的人雖多,但都名不正言不順,隻有格魯是格雷昔日大將,又有格雷的3000舊人,格魯要是倒戈。他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當康拉德還要進一步遊說格魯時,卻被奧得文拉住,因為當格魯被說反之後,格赫就一直笑微微地看著康拉德,慢慢站了起來,給奧得文的感覺就是。格赫正準備著致命一擊,他的目標是康拉德。的確,自從瑞瑪城一行之後,以格赫在獸人狼蛇兩國高層心中的地位,現在又是康拉德領人上門“鬧事”。一旦格赫聚集全殿力量把前來的康拉德滅殺,而格魯又站在格赫一方為之辯說,獸皇也不能說什麽,獸人貴族中的各個家族勢力也不能說什麽。


    康拉德也不是笨蛋,剛剛一時情急才會想著要把格魯勸說迴來。給奧得文一拉,整個人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的性命隻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雖然己方有兩個魔導師,但這裏畢竟是長老殿,而且自己的人馬都在殿外。如果道理不在自己這邊,根本不能再爭論下去。


    “既然格赫長老得到長老殿的一致推崇,那大長老一職當然由格赫長老擔任,你們認為如何?”見康拉德明白過來,不再說話,奧得文倒過來幫格赫說話,問各分殿長老意見。


    “參見大長老!”分殿長老們過來都是迫於康拉德麵子,又聽說格雷舊部也不服氣格赫,認為格赫是謀殺親兄的兇手,要不然,這趟混水他們才不願意涉足,畢竟無論是誰當大長老對他們都沒好處,就算格赫當不上,難道讓他們這些分殿長老來當不成,憑他們的能力連長老殿的侍魂長那關都過不了。


    見格魯和眾長老已經服從自己,格赫隻能差強人意地坐了下去承受各人參拜,隻可惜沒把康拉德和奧得文兩人滅殺。要是康拉德再“無理取鬧”,格赫就可以讓他永遠出不了長老殿的大門。


    “格雷長老是被人類謀殺,謀殺者主兇已經被我擊殺。來人,把屍體帶上來。”格赫見大事已定,才把最後的籌碼拿出,本來是要殺了康拉德,等獸皇和其他貴族勢力責問再把這個重磅籌碼拿出,讓各路勢力無話可說。


    “啪”迴收了神秘人的屍體的侍者把屍體砸落地麵,屍體身上的焦黑已經被清洗幹淨,除了身體僵硬,模樣還保持完好。


    “沒錯,當初就是這個人前來參見格雷長老!”格魯是除了格雷外唯一的一個看過當初拜見格雷的神秘人的麵目,由於事情特殊格魯記憶很深,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如何?我接到長老殿的訊息,知道有不妥,雖然立刻趕到現場,但還是遲了一步,隻能把一幹人等誅殺,這人就是對方的主事者。”格赫所說不無破綻,但這些都沒有意義,格赫早就已經得到長老殿上下的擁護,像康拉德這些外人,根本不能如何。


    “恭賀大長老即位!”忠於格赫的侍者當然不會錯過機會,立刻帶著一眾侍者跪倒。


    “恭賀大長老即位!”接著就是格魯和幾個由他帶迴來的3000薩滿中的三名侍魂長。


    有人帶頭場麵立刻變成一邊倒,緊接著格魯之後是一眾分殿長老跪倒在地。瞬間,大殿內跪倒一大片,看到此種情景,康拉德知道已經事不可違,隻能把最初過來找渣的目的改為恭賀格赫擔任長老一職,一場紛爭變成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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