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離十日的婚期越來越近。


    舒夜心中焦急,對力量的訓練不敢有任何停息,舍棄了睡覺的時間,累到極致便盤膝坐下調養一會,然後繼續。


    他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強迫自己忘記眼前的一切。


    舒雪依心疼地看著弟弟,放棄了城中煉製坊的工作,在家一心一意照顧舒夜,在這餘下不多的日子,她想盡可能多的跟舒夜相處,盡自己做為姐姐的最後一分職責。


    她有好幾次都想帶著舒夜逃離這裏,卻發現根本無法躲開朱家的耳目。


    隱約中,一直有人觀察著她和舒夜的行動,一旦有異動,朱家必然會得到消息。


    麵對著實力龐大的朱家,她和舒夜連一絲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眼見著離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舒雪依心中焦慮,恐懼的感覺逐漸增加,使她臉色越見蒼白和憔悴。


    舒夜知道姐姐心中的痛苦,卻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隻能以強大的決心和毅力不斷壓榨自己的潛力,希望自己能夠在婚期來臨前,借助天心石的幫助,能夠突破身體力量的桎梏,進階戰士境界。


    風雪在唿嘯中從未停息,破舊的小屋被狂風吹刮,依然艱難地支撐。


    夜深人靜的屋內,舒夜靜靜地看著沉睡中的姐姐,為她蓋好了獸皮,加了一些炭火,才咬著嘴唇來到冰冷的屋外。


    握住雪地上沉重的石墩,舒夜凝定心神,聚起全力提了起來,慢慢舉過頭頂,重複動作,開始了辛苦的訓練。


    在他的記憶中,世間武道分為戰士九階。


    一階煉體,二階鍛骨,三階入髓,四階通脈……


    每一階表明力量能夠到達的層次和體現,至於戰士五階到戰士九階的具體細節和力量層次,舒夜腦中是一片迷霧。


    他和姐姐隻是黑鐵小城中的兩個卑微的百姓,隻能窺見這個世界極其微小的一部分。


    那些強大的力量和武道境界是他所不能想象乃至接觸的。


    戰士一階至戰士四階,最明顯的分別便是力量和身體的強弱。


    一階戰士單手可至三百斤力量,身強如虎,可一掌斷樹;二階戰士單手可至六百斤力量,骨堅如鐵,可一拳裂石;三階戰士單手可至一千斤力量,身硬如鋼,不避平常刀劍;四階戰士單手可至一千五百斤力量,身體如銅牆鐵壁,兩指就可捏碎尋常鐵質……


    舒夜不求在短暫時間內,他能有戰士二三階的實力。


    他隻求自己能夠突破力量的桎梏,進階戰士一階,能夠在婚期來臨前,帶著姐姐衝出朱家耳目的監視,離開這裏。


    唿吸越來越急促,心髒劇烈跳動,幾乎要衝破胸膛。


    舒夜緊咬著牙關,臉色蒼白,徒然坐在雪地上,拚命地喘息。


    兩個時辰的劇烈訓練,耗盡了他體內每一分力量,極度的空虛和疲憊席卷而來,讓他再難以支撐。


    他渾身顫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繼續訓練,卻已經無能為力。


    舒夜試著感受了一番,明白自己身體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不由慢慢平緩了唿吸,盤膝坐在雪地上,閉眼鬆懈心神,開始休息。


    不知是不是幾日來太過疲憊。


    舒夜心神鬆懈下來之後,龐大的睡意便如潮水一樣浸襲,不等他抵抗,就使他沉沉睡去。


    狂風撲卷,大雪依舊。


    沉睡中的舒夜不過一會,就被積雪掩埋,形成一個盤膝端坐的雪人。


    深度的睡眠中,他根本感覺不到寒冷,隻覺得渾身一陣發燙,與靈魂和身體融合的天心石泛出巨大的一片紅光,從心口竄出,如蠶絲一樣浸入他身體每一處地方,使他全身猶如火燒。


    熾熱的痛楚席卷他每一寸血肉,舒夜‘啊’地慘叫了一聲,從沉睡中驚醒過來。


    “怎麽迴事?”


    他感覺自己身體如在烈火中燃燒一樣,心中震驚,有些慌亂。


    積雪從他身上融化,紛飛而落的雪花不等接觸到他肌膚,就化為水珠滾落,身下的雪層化為流水,他的膝下,已露出堅硬的泥層。


    瑩潤的紅光從他身體內部透出來,籠罩他全身,形成熾熱光罩。


    舒夜茫然無措,正不知如何處理,心口突然一跳,一段怪異的法訣從心中浮現,瞬間印在了他意識之中。


    “天心訣!”舒夜巨震,忍不住將法訣默念了一遍。


    隨之,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他心田散發,以紅光為介質,瘋狂吞噬天地間龐大的力量。


    舒夜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瞬間衝入身體,迅速向體內散去,不由一陣驚喜,急忙收斂心神,加快了法訣的默念。


    浩浩蕩蕩的天地能量,透過紅光,不斷進入舒夜體內,直到片刻之後,才逐漸止息。


    紅光在天地能量止息之後,慢慢淡薄,收斂入體,重新消失在舒夜體內。


    舒夜止了天心訣的運轉,感覺到體內磅礴洶湧的能量,不由滿臉狂喜地站了起來。


    他驚歎於天心石的神奇和天心訣的霸道,正要慢慢引導,將體內能量消化掉,一陣撕裂的疼痛突然從血脈深處開始迅速蔓延。


    隨之,積壓在體內的磅礴能量化作滾滾熱流,如大河奔騰,勢不可擋地衝向他身體各處,進入血脈皮膚,浸入骨骼關節。


    “這是……這是……怎麽迴事?”


    舒夜臉色大變,甚至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能量衝刷過的每一寸血肉,都如同被尖刀犁過,疼痛萬分,猶如淩遲之刑。


    突然的劇痛讓他難以承受。


    他下意識地慘叫了一聲,整個身體便瞬間摔倒在了雪地之上。


    能量衝刷過的血肉,許多細密的黑血不斷從肌膚底下浸出,宛如汙垢一樣粘在皮膚上;能量浸過的骨骼,猶如音叉受力後的劇烈震顫,幾乎要打碎重塑一般;血脈脹痛,好似要炸裂一樣……


    舒夜蜷縮在雪地上,渾身顫抖,咬緊的嘴唇浸出鮮血,痛苦到極致。


    隻是這種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半個時辰,那股肆虐全身的能量便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舒夜喘息了幾聲,從冰冷的雪地上站了起來,捂著嘴劇烈的咳嗽。


    在能量消失,疼痛消失的一刻,他的胸腔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艱難地通過咽喉湧出來。


    他彎著腰,將臉咳得通紅,幾乎要背過氣去。


    終於,片刻之後,一大灘濃黑的鮮血從他捂嘴的掌心溢出來,喉嚨和胸腔才好受了許多。


    舒夜不知道自己身體在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麽變化,隻覺得渾身一陣惡臭,他返迴屋內,消無聲息地燒了一盆熱水,清洗了身體才覺得渾身舒暢。


    整理了一切,靜下心來,正當他準備再度拾起石墩,繼續訓練之時,才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跟以前已經完全不同。


    他能非常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凝神的一瞬,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骨骼肌肉的力量,他的唿吸變得綿長,腦袋清明,神思敏捷。


    舒夜忍不住向前跳了一下,卻發現身體極為輕盈,落地之後,隻在雪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腳印;他豎耳聆聽,除了唿嘯而過的風雪聲,甚至能聽見附近雪花落在屋頂上的細碎聲音;再度舉起上百斤的石墩,卻發現已經變得輕如鴻毛……


    他忍不住全力一拳揮出,隻見拳勁唿嘯,風聲驟急,竟隱隱有破空之音。


    “我這是……”舒夜凝視著自己的拳頭,有些愣神,“我這是……突破了?”


    他心中狂喜,胸中激蕩,對著風雪無盡的黑夜,不由一陣長嘯。


    “一階煉體,二階鍛骨,戰士一階的武者,單手可擁有三百斤力量,身強如虎,一掌斷樹,戰士二階單手可擁有六百斤力量,骨堅如鐵,可一拳裂石,不知我現在力量到達了哪一個階段,能不能一掌斷樹。”


    舒夜滿是興奮地再度握拳,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力量磅礴無盡,似乎能夠擊碎自己身旁的一麵土牆,心中沉思,不由滿是躍躍欲試的欲望。


    他迴頭望了一眼屋內,扣好房門,便直朝雪夜東北方行去。


    他記得很清楚,在接近黑鐵城東北方十裏外,有一片雪杉林,那裏各種大小的雪杉樹都有不少,適合他測試自己的實力。


    舒夜在雪夜中健步如飛,不一會便來到了那片雪杉林。


    他行進林中,仔細挑了一棵拳頭粗細的雪杉樹,認真調均了唿吸,凝神運力,迅速一掌全力斬落。


    雪杉樹的木質比之平常樹木要堅硬細密許多,極難折斷,最能抗狂風,也最能抵禦力量的打擊。


    舒夜若能成功一掌斬斷眼前的雪杉樹,其實力必然已經進入戰士一階。


    剛猛的掌力毫不猶豫地斬在雪杉樹主幹之上,激起一股猛烈的風聲,‘嘭’的一聲震動,雪杉樹整個主幹劇烈搖晃,瞬間落下無數積雪。


    ‘哢哢’的聲響在主幹搖晃中,從雪杉樹內部,迅速地傳出來,隨之,一聲霹靂巨響,雪杉樹便整根折斷。


    舒夜心中激動,急忙向雪杉樹的斷口瞧去,卻突然滿臉動容,一片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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