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楚飛想起戰靈兒被隱身獸所傷時,身體如玉石般裂開,卻並未分解,最終完全恢複,原因就在於一處受擊,會分解緩衝到全身,整個身體為渾然一體,很難撼動。


    聽她如此說,似乎聖火寶體還在冰玉寶體之上,楚飛目光中帶著熾熱,對魔鬼訓練更加執著與堅定。


    美好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三個小時後,當楚飛的身體逐漸愈合,新的皮膚在靈泉滋潤下迅速生出,燒傷的舊皮脫去之時,楚問鼎打開生命玉石,將楚飛帶出。


    新一輪的衝擊開始,楚飛有了剛才的經驗,不再傻乎乎與之硬抗,而是運用魔熊護體術,將一部分生命之火隔絕在外,另一部分融合轉化。


    三個小時過後,楚飛身體被灼燒之處少了很多,當他再一次浸泡靈泉歸來後,身體便幾乎不再受傷了。


    第二天,前進十五裏,繼續訓練,這裏的火霧更大,天地迷霧霧一片,全是赤紅一色,火霧中不斷有各種不同的生物衝出,都是生命之火所化,有些竟然具備簡單的意識,懂得周旋與攻擊技巧,讓楚飛更加難以應對,身上傷處更多。


    “生命之火,難道真得具有生命和靈魂嗎?”楚飛輕語,目光堅定執著,並不因為困難而後退。


    第四天,再次前進十五裏。


    第九天,前進十裏。


    第十五天,前進十裏。


    第二十天,因為對生命之火更加熟悉,楚飛掌握了一些竅門,因此又前進十裏。


    至此,距離火瀑,還有最後三十裏。


    火焰更加狂暴,濃鬱的火元素化為液態,匯聚成火溪,火氣衝天,紅霧漫漫,灼熱的空氣讓人窒息,胸口如火在燒,唿吸中都能噴薄火光。


    行進越發變得艱難,連地麵都變成暗紅色,溫度極高,兩側是急流的火溪,火勢兇猛,隨時有生命之火化成的猛獸出擊,吞噬楚飛的身體。


    楚問鼎不緊不慢走著,他瘦弱的身軀看似不堪一擊,但在這漫天的火氣中,他唿吸平順,竟然不受一絲影響。


    “大爺爺太強大了,我應當像他一樣。”楚飛挺起了胸膛,每一步踏出去,灼熱的大地燙得腳底板滋滋做響,腳下生出無數血泡,但楚飛默默承受著,跟在楚問鼎後麵。


    不再盤坐修煉,每天都在慢慢行進,但一天隻能行進二裏。


    這裏的壓縮度明顯增加了,大約為一百倍,楚飛骨骼啪啪作響,仿佛會隨時斷掉。


    第二十五日,距離火瀑隻有二十裏,那高大的黑色山峰仿佛已近在眼前,從天而降的暗紅色火瀑仿佛會隨時衝擊過來,火霧變為實質的火焰,火溪擴大成火河,楚飛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如行屍走肉般,生命之火不斷湧入,但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這種熱度,皮膚並未被灼傷,整個身體都充斥著這種紅色的生命之火。


    “天地為爐,生命為火,生命若在,聖火不熄。”楚飛緩緩地抬頭,看向二十裏外仿佛從天外飛流直下的聖火巨瀑,心中有所明悟。


    “繼續走,今天的目標是五裏,之後修煉十天。”來到這裏,楚問鼎一直這樣嚴肅,幾乎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化身成真正的魔鬼教官。


    “好!”楚飛也沒有什麽表情,就如同真正的行屍走肉一般,機械的向前走,每一步踏出的頻率和闊度基本相同,有一種如心跳般的韻率。


    三裏之後,楚飛的身體出現淡淡的紅色光芒,並非先天至尊融合舍利之光,而是由皮膚中散發出來的,似焰非焰。


    楚飛看了看自己,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氣似乎在幹涸,生命力在消退:“大爺爺,我的生命力似乎已經被生命之火點燃了,是不是說修煉失敗,我即將死去。”


    楚飛說這些的時候,並不驚慌和恐懼,仿佛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顯得異常冷陌與平靜。


    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中,他的思維仿佛被清空了,所有的雜念都剝離他的識海,隻剩下一種意識,那就是不停走下去,除非屬於他的生命之火燃盡,否則矢誌不移。


    這個意念支撐他不停向前,但此刻看到自己的生命之火在外泄,他的意念微微出現了鬆動,因此發問。


    “不,這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你在升華,體內無用的雜質被排出,化為類似生命之火的光焰。”


    “哦!”楚飛淡淡地迴答,邁著沉重的步子,意識模糊卻堅定,繼續向前。


    又行進了二裏,楚飛身上的淡紅色光芒更甚,化為猶如實質般的明火,赤火炎炎,他的意識時而模糊,時而清醒,全靠一股堅強的意念力支撐著走下去。


    忽然楚飛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瞬間清醒,但體力已然透支,搖搖晃晃,堅持著不肯倒下。


    “好,在此處休養十天,十天之後,我們一股做氣,前進十裏。”楚問鼎並不柔和的聲音響起,對於楚飛卻像是天籟之音,他立刻盤坐,運通元訣,三顆舍利懸空,吸納天地靈氣,恢複體力。


    在這樣的環境下恢複元氣是十分困難的,雖然停了下來,但周圍彌漫的火元素仍在不斷衝擊楚飛幾乎油盡燈枯的身體,他咬牙堅持著,先天至尊融合舍利發出柔和的光芒,如霞光披身,不斷煉化融合入體的生命之火。


    火焰如刀,鋒銳犀利,紅霧漫漫,無孔不入,如小蟲噬咬楚飛的皮膚。這入侵身體的火焰本是熾熱無比,但楚飛卻分明感覺到一陣寒意。


    楚飛的生命力在減弱,他元神內視,感覺到念域中到處是紅色的火苗,將識海映照成紅色,這是精神對肉身的感應,兩者本就一體,身體的任何變化都會在念域中有所反應。


    嘭!楚飛感應到了一團火,與侵入身體的那些火不同,它在胸口燃燒,也在念域燃燒,無色無形,但可以感應到,它非常親切與溫暖,這是他的生命本源之火,此火不熄,則他的生命仍在。


    但是,現在這團火如同風中殘燭,很微弱與渺小,若有若無,時明時暗,仿佛隨時會熄滅。


    外來的生命之火不斷侵襲,使之更加殘弱,但楚飛意誌堅定,本源之火雖弱,卻非常頑強,始終屹立不倒。


    兩種火焰不停對抗,互相侵蝕,有一段時間本源之火幾乎完全被壓製,後來開始反擊,兩者相持,難分勝負。


    嗡!本源之火突然變大,不斷吞噬入侵的火焰,那暖暖的氣息瞬間透遍楚飛全身。


    “哦!”楚飛長出一口氣,雙目中射出一道紅芒,周身皮膚火焰騰得竄起,所有無用的生命之火全部被排出體外。


    與此同時,楚飛的皮膚上有紅色的符文閃爍,一些難以察覺的紅色晶體附生在皮膚之上。


    楚飛站起,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他的眼睛很亮,中氣十足,無色無形的生命本源之火熊熊燃燒,血氣旺盛,和剛來此地時完全不同。


    “大爺爺,我成功了,煉化了生命之火,完全融合到我身體當中。”楚飛很興奮,一掃疲態。


    楚問鼎露出難得的笑容,不過很快搖頭道:“成功?差得遠了。這隻是萬裏征程的第一步,融入少量的生命之火,在皮膚上形成火晶符文,是為下一步打下基礎,這隻是預演,用以適應生命之火,而不是真正的融合。”


    楚飛微微一怔,嘴角露出淡淡的苦澀:“隻是第一步,竟然就這麽困難,我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腳踏進了閻羅殿。”


    “不必妄自菲薄,萬事開頭難,天下再難的事情,如果鼓起勇氣做了,也許會變得簡單,再簡單的事情,不去做,也會是千難萬難。走吧,今天的目標是,前進十裏。”


    楚問鼎當前帶路,頭也不迴便往前走,他走的並不快,每一步踏出都極有規律,有一種獨特的氣韻,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楚飛立刻跟了上去,經曆磨難與煎熬,融入少量生命之火,在皮膚上形成火晶符文後,楚飛顯略輕快了些,疲態盡掃,雖然在百倍壓縮力的環境中仍然走不快,但至少可以像常人一樣行進了。


    但這樣的情況隻堅持了大約三裏,楚飛就再一次感覺到吃力,熱炎滾滾,火焰中的生命氣息仿佛消失了,隻剩下浩然博大的灼熱氣流如上漲的洪水一般鋪天蓋地衝擊而來。


    壓力也同時增強,已經超過百倍壓縮力,骨骼發出哧哧哢哢的聲音,哪怕前進一步都無比的艱難,每一次走上幾步,楚飛都要歇上一歇,然後才能繼續向前。


    楚飛行進的速度已經毫無規律可言,時快時慢,每一步都無比的艱難,但每當楚飛抬頭時,都會看到楚問鼎的背影,他連姿勢似乎都沒有變過,速度看起來完全是勻速的,可就算楚飛一連歇息十幾分鍾再抬頭,也會看到一個清晰的背影,似乎連之間的距離都從未改變。


    這給了楚飛很大的信心與力量,讓他每一次在崩潰的邊緣時總能重拾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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