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亮,夜央便急急忙忙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經過一夜的思考,她覺得當務之急是應該盡快提升秦明兩兄妹的修為。


    離升界試也隻有不到兩月,在這段時間他必須要盡快再讓秦明提升一段境界,到時利用龍紋浮屠這部元籍,或許可以在內門弟子中得到一個名額。


    隻有先通過煉羽堂的考核,獲勝的二十人,才有機會參加升界試,挑戰赤峰堂選出的那二十人,兩兩對決,誰能獲勝,便能獲得進入中沌界的機會。


    至於夜央自己那就更好辦了,到時隻需要和內閣弟子一起煉製丹藥,隻要能煉製出一枚三星元丹,且藥效保持在七層以上,便可以直接進入中沌界中。


    隻是她目前唯一擔心的是秦月應該如何解決,直到現在她還是元體六重,沒有成為元士,無論是煉丹還是比武都沒有她的份,如此一來,倒的確沒有辦法可行。


    夜央推門出去,緩緩朝著外門走去,一路上便能遇見很多行色匆匆的弟子,估計是去趕著上早課的。


    無論是煉羽堂還是赤峰堂,對門下弟子的要求都十分嚴苛,定出的宗旨就是,隻要你還活著,就必須每分每秒都打起精神死命元煉,日複一日,不得有絲毫鬆懈。


    這種做法雖有些極端,但是對於元體和窺元境的元士來說,除了超負荷的淬體之外,別無他法,當然通過元丹快速提升修為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是僅憑如此,很容易造就一個空架子的元士,在與人對拚亦或是殺敵之時,都會有心無力,如同一個花瓶,沒有太大作用。


    而且元丹對於這些弟子來說無疑是奢侈品,一方麵是沒有玉石購買材料,另一方麵是自身的煉丹品級沒有達到標準,哪怕是煉製一星元丹培固丹也會有很高的失敗率,如此一來就更得不償失了。


    估計整個下沌界也隻有夜央一人,可以將凝露丹如吃糖豆一般隨便煉化,可是對於她的元晶,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這也許就是天意弄人吧。


    走出煉羽堂,夜央直接使用禦元決禦劍飛行,大約半個時辰便來到城外的野郊,步行一刻鍾進入城內,雖說天色尚早,但城中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絡繹不絕的小販,似乎天還未亮,便從家中準備好貨物進入了城中,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隻是行人還未太多,隻有匆匆兩兩的過客偶爾會停下來買點幹糧充饑。


    下沌界生活著的大多數都是凡體,有些甚至是從中沌界或者上沌界遺棄而來的,據說修為達到尊元境的元士,可以一眼看出,一個凡體是否能夠成為元體,更有甚者還能看出凡體的資質和根骨。


    所以有很多人,在剛出生的時候,便被確認為一輩子無法成為元士,也就直接送來了下沌界中,讓他踏踏實實的過完一生。


    下沌界的掌權者一共有兩位,一個是煉羽堂的堂主,一個是赤峰堂的堂主,這兩個堂口是下沌界中無人敢惹的勢力,自然而然從內走出去的弟子也備受人的尊敬。


    哪怕是那些由於資質問題亦或是犯了錯誤,被驅逐出山門的弟子也往往能夠在城中尋得更好的謀生之路,畢竟隻要經過山門,便表示他們不再是凡體,相比於尋常人他們有更大的力量,見聞和武力也比尋常人高上好幾倍,自然而然的會混的風生水起。


    夜央匆匆忙趕往城中的目的,是為了購買培固丹的藥材,培固丹通過煉化,可以為窺元境三段以下的元士加快提升修為,相比二星元丹沁風丹雖然效果差上一些,但卻是最符合秦明目前的元丹。


    直接奔往藥店,卻是吃了個閉門羹,這麽早就連藥店都還沒有開門,夜央歎了口氣,左右無奈的掃視一圈,盯上了藥店附近的一家酒樓,快步走了進去。


    成為元士之後,通過吸收天地靈力轉化為自己需要的元力,這一步驟還可以抵消自身的饑餓感,讓自己對食物不再有那麽大的需求。


    可是元士也是人,是人就難免會有七情六欲,而這些情緒往往都掩藏在生活之中,吃飯喝酒閑聊,這些都是生活,哪怕是成為元士也無法避免。


    夜央本就喜歡口腹之欲,如今一大早起來,運用禦元決消耗了些元力,再加上聞到酒樓內傳出的菜香,頓時食指大動,不管不顧的就直接衝了進去。


    進去後直奔閣樓,找了一處靠外的位置直接坐下,望著下方熱鬧的人群,猛地迴過臉來,好似看到前方坐著一個青衫男子,她猛地晃了晃頭,迴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己眼花,產生了幻覺。


    眼前的場景和那天遇見伯一時候的場景,十分相似,她不由的迴想起和伯一去往鱗川找尋隕脈寸心草的事來,一轉眼已經過了三個多月,迴想起來好似昨日一般曆曆在目。


    “客官想吃些什麽?”


    正當夜央想的出神之時,一旁的小二走了上來,站在她身旁,恭恭敬敬的詢問道。


    夜央迴過神來,瞥了一眼小二,觀他年紀不過十四五,和秦明一般大,平靜道,“你們店裏有什麽招牌菜全部上上來就行。”


    “全部?”那小二似乎不太確定,狐疑道。


    聞言夜央點了點頭,一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抓緊去弄,而後扭頭繼續望著窗外,看著下方匆匆的過客,眼中生出一絲惆悵,不知在想些什麽。


    望著下方怔怔出神,卻是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那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麵容冷峻清秀,身形較為瘦削,正是她目前心中最大的懷疑對象祁佐。


    此時他的身旁還跟著一位長相嫵媚的藍衣女子,夜央當即想到,這女子便是那日祁佐和人比武的時候出現過的那位。


    來不及多想,夜央急忙衝下樓去,卻是迎麵撞上正端著一盤菜的小二,她直接從玉符中掏了兩枚青玉幣扔在桌上,嘴裏快速說道,“你先上菜,我一會兒迴來。”說完便直接衝到樓下,不見了蹤影。


    夜央靜靜跟在祁佐身後,想要聽他們的談話,卻是相隔較遠,無法聽清,隻能看到那女子抱著祁佐的手臂,好似在撒嬌一般,至於說些什麽卻聽不見。


    反觀祁佐也是一臉的寵溺,似乎對於麵前這位女子,格外愛護,看到這裏,夜央更是氣的牙癢癢,她已經知道舒樺和祁佐的關係,如今卻是被她看到這一幕,換做平時,她早已經衝上前去教訓這個腳踩兩隻船的男子了。


    夜央如今卻是選擇隱忍,她一路尾隨,為的就是查出樊秋的失蹤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至於舒樺的事,也隻能等到後麵再去解決。


    跟著兩人走了一條街,走到一個三岔路口,兩人嘀咕說了幾句,便分開了,祁佐朝著右手邊的街道走去,那女子則是朝著左邊走去。


    夜央依舊在後麵緊緊跟著,這是她第一次跟蹤別人,顯得有些緊張倉皇,一直跟到一條僻靜的小路上,一個轉角,夜央朝裏走去,卻是不見了祁佐的身影。


    “跟丟了?”夜央嘀咕一句,暗唿自己的愚蠢,正待想著隻感覺頭頂一陣發麻,略一抬頭,隻見屋頂處猛地跳下來一個白色人影,人影未止,卻是一道鋒利散著寒光的劍影從自己眼前劃過。


    夜央來不及吃驚,急忙掏出玉符中的匕首,抵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長劍,一陣鏗鏘之音劃過,夜央身形朝後退了幾步。


    這匕首是當初紀化贈予她的,為了賠罪弄斷她的元器寶劍,這匕首名為龍爪,是一日元器,相比價值卻是比他那柄一月的寶劍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長虹貫日!”隨著一聲大喝,眼前忽的閃現一道強光,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璀璨,射的人睜不開眼。


    夜央下意識用手臂去擋,卻是放了大忌,心中一沉,急忙朝著左邊閃去,將自己那柄飛劍急忙掏了出來。


    禦元星雷卷老實說應該是一本劍譜,想要施展出來就必須有一把劍作為武器,而自己一慣使用的那把元器寶劍卻是被紀化給直接毀了,所以無奈之下,隻得掏出自己那柄一直被用來作為飛劍的普通凡鐵來施展元籍了。


    “禦劍”隨著一聲嬌唿,夜央將手中的寶劍朝著半空猛地一指,那劍尖之上忽的閃現出陣陣電光,而後快速朝著前方的耀眼紅光猛地扔出,那劍身宛如一條雷蛇,極速衝去。


    夜央緊跟其後,手中捏著匕首,朝著那紅光猛地衝去,宛如天外飛劍,直接穿過了那層紅光。


    雷蛇吸附在對麵的長劍之上,夜央緊隨其後,捏著匕首,猛地一砍,將那長劍砍成兩半,而後猛地劃去,那匕首沾染上對方的血肉,果真如龍爪抓過一般,會出現三道爪痕。


    白影向後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臉上顯出驚恐,盯著夜央,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你!”


    夜央望著麵前之人,沒有絲毫覺得奇怪,能夠在一開始就祭出元籍,動了殺心,無疑便是祁佐。


    隻不過他太低估自己了,如今的自己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萬事靠嘴的人了,雖然禦劍-破魔沒有練到大成,可是想要對付窺元境三段的祁佐,卻是問題不大。


    他使出的元籍,雖然名字聽上去很唬人,氣勢也不錯,而且那陣強光的確很容易讓人分神,可是說到底不過是星級元籍,實際威力不大,就更別提能夠和她的禦元星雷卷相抗衡了。


    祁佐臉色明顯變得難看,捂著胸口數道血淋淋的傷痕,急忙透出元力遏製住傷勢,而後快速取出一枚丹藥喂入嘴中。


    待看清了來人,他臉上急忙浮現一抹驚愕,顯得彷徨失措,詫異道,“夜長老?”


    見夜央走近,遂急忙抱拳,跪在地上,恭敬道,“弟子冒犯長老了!”


    早在之前他便已經發現被人跟蹤,卻不知來人是誰,直到方才他躲在屋頂,才發現是夜央一直跟著他,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很快平靜了下來,而且還想著試一試夜央如今的實力,便有了方才那一幕,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夜央如今的境界和實力都增長了這麽多。


    這才兩個多月罷了,她的境界便從窺元境一段突破到了如今的窺元境三段,而且使用的元籍比自己要強出數倍,不得已之下,隻得裝作是場誤會。


    夜央一臉鄙夷的望著祁佐,看著他臉上的神色,演的跟真的一樣,不禁越發的對此人感到厭惡。


    “弟子察覺有人跟蹤,卻不知是夜長老,故才出手,還請長老贖罪。”


    見夜央站在原地也不言語,祁佐繼續解釋道,心中雖然揣測不安,但卻極力保持著鎮定。


    夜央冷笑一聲,手中捏著匕首,眼中透著殺意,她是真想手起刀落,將這祁佐給直接除掉,但又怕傷了舒樺的心,而且樊秋一事跟他是否有關聯還隻是猜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隻好忍著心中的衝動。


    而且他話裏的意思,明顯是在埋怨自己,倘若自己不跟蹤,便沒有此事,直接將自己的殺意盡數隱藏了下來,說的像是無意之舉。


    “贖罪?哼!欺騙我師姐,暗中謀害樊秋,光一句贖罪可抵消不了。”夜央將心中的懷疑盡數說了出來,望著祁佐的表情,看他會有何表現。


    過了半晌,出現在祁佐臉上的隻有困惑不解,既沒有吃驚,也沒有擔憂,好似這兩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長老為何如此說,我從沒有欺騙過舒樺,至於樊秋也隻是見過幾次罷了,何來謀害一說。”


    夜央聽完這番話,隻覺得這人當真巧舌如簧的很,配合上他一臉迷茫的表情,倒像是自己冤枉了他。


    “狡辯,你還敢說沒欺騙舒樺,方才那女子又是誰?”夜央冷聲道,她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隻要此事被她問清,定然會毫不留情的除掉他,哪怕以後舒樺埋怨自己,也非做不可。


    祁佐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深沉,他似乎將之前夜央跟蹤的事給忘記了,忘記了那時他身邊還跟著一位嫵媚女子。


    沉吟了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猶豫道,“其實,其實她是…”


    “哥!”


    話未說盡,其後突然傳來一陣唿喊,夜央循聲望去,卻是之前那藍衣女子正一臉驚詫的站在祁佐身後。


    ‘哥?是愛稱還是?‘夜央心裏泛起了嘀咕,望著那女子,隻見她急忙跑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祁佐,一臉驚愕的盯著夜央。


    “夜長老,其實她是我的妹妹,祁嫻。”祁佐臉色露出一副無奈,好似不願讓眾人知曉他有這麽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


    夜央也是一陣疑惑,她從未再煉羽堂見過這名女子,除了那日在城中第一次見過罷了。


    那時候祁佐和赤峰堂的一個叫孫霖的弟子,便是為了爭搶這名女子而大打出手,如今反倒說是他的妹妹,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是把我當傻子了嗎?那日我明明看到你和赤峰堂的弟子大打出手,其目的就是為了爭搶這名女子。”


    夜央正色道,她打心裏不相信祁佐的話,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祁佐的妹妹,為什麽沒有在煉羽堂中修行,看她修為也已經達到了窺元一段,很顯然是有地方修煉的。


    祁佐臉色越發的難看,一張臉擠成一團,不知是傷勢變得嚴重了,還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願訴說。


    猶豫了一陣,他望了眼身旁一臉擔憂的女子,又看了眼一臉堅決的夜央,歎了口氣,開口道,


    “事情是這樣的,十年前,我妹妹原本和我一同參加煉羽堂的收徒考核,我通過了考核,順利成為了外門弟子,可我妹妹卻沒那般好運,失敗了,由於家中沒有關係,第二年便沒有資格去參加煉羽堂的考核,所以隻能安排她進入赤峰堂,卻是有幸通過了考核,所以我妹妹便成為了赤峰堂的弟子。”


    祁佐說完,打量了一眼夜央,見她臉色逐漸放緩,繼續解釋道,“至於那日的事,完全是個誤會,那赤峰堂的內門弟子和我妹妹原本互相愛慕,交往了一陣,卻是原形畢露,不止****,而且還動手欺負我妹妹,於是才由我出麵,跟他決鬥,規定輸得那方永遠不得再侵擾祁嫻,所以那日你湊巧碰到的事,隻是一個誤會,我從來沒有對不起舒樺。”


    夜央聽完這番話,開始變得搖擺不定,她在想話裏麵的破綻,卻是找不出蛛絲馬跡來,隻得盯著他身旁的女子,企圖嚇唬她說出真話。


    “我哥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家就住在城郊的安華村,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去打聽打聽。”祁嫻話裏明顯帶著怒氣,對於傷害了他哥的人,自然不會客氣。


    一旁的祁佐見此,急忙訓斥道,“不得無禮,這是我們內閣的長老。”


    “長老?”祁嫻臉色忽的一驚,打量著麵前的夜央,看年紀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居然可以當煉羽堂的內閣長老,簡直有些天方夜譚。


    聽完兩人這番話,夜央當真是有種想立刻逃掉的感覺,如此一來,這些事豈非都是個誤會,還虧得自己一直查來查去,胡亂懷疑。


    “你把這個吃了吧!”夜央說著,扔過去一枚元丹,這枚元丹對於外傷極有作用,尤其是針對於元器所造成的傷口。


    祁佐一把接過,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喂入了嘴中,平靜道,“多謝夜長老賜藥。”


    夜央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出手把他給傷了的,可是一迴想起方才那事,她總覺得這祁佐出手過於狠辣了,僅僅是跟蹤他而已,便直接起了殺心,反過來一想,倒也無可厚非,畢竟如今這個世界都是人命如螻蟻草芥一般一文不值。


    “對了,夜長老方才提到樊秋,弟子想問,他究竟出了何事?”祁佐忽然問道,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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