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藥店中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討價還價,爭吵不休,讓這本就喧囂的大廳更添一絲嘈雜。


    夜央在玉符中一陣摸索,翻出了一個布袋,隨意扔在桌上,那是早前方錦贈予她的一袋青玉幣,僅僅一日的功夫,便被她吃喝玩樂揮霍的隻剩下半袋。


    那夥計看著布袋,眼中透著貪婪,一邊試探性的望著夜央,手卻不自覺地摸向了布袋,打開一看,卻是半袋子青玉幣,不由地有些失望,卻也依舊欣喜,畢竟天下沒有有錢不賺的道理,蒼蠅再小也是肉嘛。


    夥計看完,略微估計了一陣,吱聲道,“姑娘,你這袋中最多不超過一百枚青玉幣,您看是要白萵呢?還是要蘇東花?”


    “這通元會死人嗎?”夜央思慮半晌,突然沒頭沒腦的來這一句,說的夥計是一臉懵圈,不知話中的深意。


    略微思量一陣,夥計也實在分析不出話裏有什麽深意,試探道,“我看姑娘也是元士,莫非不知曉這通元的後果?”


    “那就是會死了,概率有多大。”夜央若有所思的繼續追問道,從剛才她聽的零星半點的話語中便已經猜到,這通元是一件極其兇險的事,可是具體兇險到什麽程度,她的好好問個清楚,如若不然,這藥草定然不能隨隨便便的買。


    “約摸兩層左右。”


    “那成功的概率呢?”


    “約摸四五層左右”


    夜央聽完,心中有了打算,死亡是兩層,成功四五層,那剩下的便是半死不活的,占了三四層,她頓時覺得這通元不是小事,需得按最保險的法子來,如若不然,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豈不是要背上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雖然元宙之上沒有法律,但是這種損人利己的事她可不願意去做。


    隻是轉念一想,這護心丹的主材料需要兩枚赤玉幣,自己怎麽可能去弄這麽多錢來,俗話說得好,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自己如今這半碗水都端不穩的人,又怎麽好扛著一把生鏽的槍上戰場。


    夥計看著夜央一臉的凝重,有些糾結,便立刻想到了她在顧忌些什麽,畢竟常年以往接觸過的人數不勝數,向夜央這般,又想拿最好的,又沒有錢的,也實在太多。


    “姑娘如若放心不下,還是那蘇東花吧!隻是這二星元丹煉製起來頗為複雜,不知是姑娘煉製還是家中的長輩?”


    夥計一臉輕鬆的說著,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其中卻是藏著深意。


    被一句話拉迴到了現實,夜央摸了摸胸前的那塊乾元玉符,心中有了思量,順著夥計的話,隨意道,“區區二星元丹,當然是本女王親自煉製了,那還需要借手他人。”


    夥計聽完,臉上透著震驚,這句話無疑是從夜央踏入此地開始,說的分量最重也是最震撼的一句話了。


    怔了半晌,夥計反應過來,弱弱的問道,“敢問姑娘在何處修行?”


    “煉羽堂”夜央秀眉微蹙,隨口說道,心中生出一絲厭煩,一直被人追問的感覺,讓她極為不爽。


    夥計聽完,又打量了夜央一眼,觀她穿著,估計是煉羽堂內閣中的弟子,一時間急忙透出些敬意。


    凡是成為內閣中的弟子,便是一隻腳邁入了中沌界的門檻,身份地位瞬間拔高了十倍不止,這又如何不讓他感到敬畏。


    見夜央生出一絲不悅,夥計也算識趣,沒再多問,話頭迴到正題,輕聲道,“姑娘想好買哪種藥草了嗎?”


    夜央微微抿嘴,手指緩緩指向下方的白萵,思慮一會,在夥計平淡的目光中,移向右邊的蘇東花,又再思慮半晌,那夥計卻是已經準備打包,給她裝起來了,卻是在一陣驚愕的目光中,看著她的蔥蔥玉指緩緩移向了最右邊,仿如雪蓮的冰骨花上。


    “姑娘這…”夥計一時有些為難,他又不敢得罪麵前之人,一臉忐忑的問著。


    “就要這個!”夜央斬釘截鐵的迴道,倘若要不是早就見過夜央幾斤幾兩了,那夥計估計當場能笑得飛起來。


    “可是,這個,價格方麵…”夥計臉色越發難看,吞吞吐吐的說道。


    夜央也不言語,從玉符中掏出一根白皙如玉的牛角,擺在桌上,也不吭聲,一切靠實力說話。


    “這是?”那夥計明顯不識夜央掏出來的東西,卻是被她的氣勢所震懾,不自主地朝後退了半步。


    “蒼牛角?”


    後方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嚇得夜央一個激靈,迴頭望去,隻見一個體型瘦小,白發白須的老者一臉吃驚的朝著夜央衝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熾熱,仿佛能把整個大廳給融掉。


    聞言,四周的人皆是紛紛聚攏過來,想看看又出了什麽好寶貝了。


    ‘喲,來了個識貨的。‘夜央心裏感歎道,看著那花白老者雙手捧著蒼牛角,舉在半空,反複一陣研究,而後又放在麵前,又是親又是抱的,直看的夜央身上雞皮疙瘩掉滿地,臉上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


    “小姑娘,這是你的?”老者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反應過來,臉上透著一絲尷尬,先是打量了夜央一眼,而後激動問道。


    “呃”夜央輕嗯了一聲,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示意,而後緩緩朝後退了兩步,於老者拉開些距離,她擔心老者一激動,把她跟那蒼牛角一般,抱在手裏親個沒完。


    老者望著她,急忙透出一絲歉意,擺手道,“姑娘無需驚慌,老道隻想問問這蒼牛角是從何而來?”


    夜央望著那個自稱老道的老者,眼眉微微上揚,心裏嘀咕著,‘怎麽?這個世界也有道士嗎?難不成還有和尚?一看這個牛鼻子老道就不是什麽好人,賊眉鼠眼的一副賤相。‘


    “關你屁事,你管得著嗎老道士。”夜央也不客氣,一把將老道手裏的蒼牛角奪了過來,警惕地望著。


    “你…”老道目光一凝,好似要吃人,氣唿唿的瞪著夜央,似乎從未被人如此不客氣的迴絕過,過了半晌,又望了眼夜央手裏的蒼牛角,露出一絲熾熱,也不加掩飾,臉色逐漸緩和下來,強擠出一絲溫和笑意,好聲好氣道,


    “老道方才舉動過於失態,把姑娘嚇著了,實在抱歉,隻是那蒼牛角,姑娘拿出來,不知意欲何為?”


    老道也識趣的很,直接跳過不愉快的那段,直衝主題,如今眾人在藥材鋪中,不是買藥就是賣藥,話中深意再明顯不過了。


    “這位姑娘是來買通元丹藥的藥材,卻是因為玉幣…”一旁的夥計見局麵有些凝重,急忙在一旁附和道,指了指桌子上那半袋青玉幣。


    老道顯然深通此道,隨意掃了眼桌上的玉幣,又看了看一旁擺著的三種藥材,臉上顯出些得意,摸了一把白潔透亮的銀須,微笑道,“姑娘不妨開個價,老道絕不還價。”


    夜央一聽這話,眼眉一挑,沒曾想這牛鼻子老道還是個大財主,但是看他穿的樸素簡雅,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主。


    “嗯?”夜央略一沉吟,未撅著小嘴,顯然是在思考,她對這蒼牛角的價值完全不知,但是麵對如此有心的買主,倘若不坐地起價,似乎有些對不住自己,細細想了一會,又瞟了眼櫃台上放著的冰骨花,略微思量,伸出三根纖細修長的手指頭,舉在老道麵前。


    “三百!”此話一出,周圍傳來一陣唏噓,紛紛小聲嘀咕,“什麽鬼牛角哦,賣這麽貴?”


    “好!成交!”老道幾乎沒有思慮片刻,一口答應道,生怕夜央反悔似得。


    “我說的是赤玉幣哦!”夜央臉上帶著狡黠,看他開口如此幹脆,急忙強調道。


    老道微微一笑,一臉雲淡風輕的摸了摸銀須,手中忽地出現一小塊巴掌大小的赤玉石,坦然道,“老夫說的也是!”說完便直接放到桌上。


    周圍人群看著那一塊晶瑩剔透泛著赤紅熒光的玉石,眼中透著貪婪,那夥計一臉熾熱的盯著那塊赤玉石,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伸手抹去,握在手中仔細掂了掂,露出些詫異,


    “客官,您這塊赤玉可不止三百,少說也有四百。”


    夜央聽在耳中也是一臉詫異,急忙扭頭朝著那塊赤玉望去,而後盯著老道,不知該說些什麽。


    “哈哈哈,這剩下的,就當是老道為之前的失禮向這位姑娘賠罪了。”老道說笑著,一臉玩味的盯著夜央手中的蒼牛角。


    ‘媽的大西瓜,看來我是喊少了,算了,本女王吐口唾沫都是釘,落子不悔。‘心裏想著,夜央拿著蒼牛角舉到老道麵前,隨意道,“那去吧!我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老道急忙接過,來不及細看,蒼牛角便消失在了他的手中,眾人在驚歎聲中緩緩退去,卻是有個別三五成群的人眼中露出一絲隱晦的深邃。


    眾人散去,那老道卻沒有一走了之,似乎還有些問題想問,靜靜站在一邊等候。


    夜央看著夥計似乎還未迴過神來,隻是盯著那赤玉看個不停,一臉不耐煩的喊道,“別看了,抓緊給我包一百份冰骨花還有其他護心丹的材料。”


    夥計反應過來,急忙走到一旁,吩咐下去,一陣忙碌之後,一百份護心丹的材料便被打包齊全,放在了桌上。


    “姑娘,這是一百份,一共兩百二十枚赤玉幣。”夥計恭恭敬敬的答道,絲毫不敢怠慢,見夜央隨手掏出一樣東西便能值好幾百的赤玉,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多謝!”夜央告了聲謝,將材料和剩下的玉石一股腦裝進了玉符之中,轉身便朝著店外走去。


    “姑娘且慢!”剛出門口,之前的老道便急忙追了上來,帶著一臉友善笑容。


    夜央徑直朝前走著,不加理會,嘴裏嘀咕一句,“你幹嘛跟著我?”


    老道急忙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站在夜央身旁,一起朝前走著,“老道多嘴問一聲,姑娘莫非也是煉丹師。”


    不得不說,老道這搭訕的技術有待加強,一出口全是廢話,倘若不是煉丹師,誰會買這麽多的藥材。


    夜央點了點頭,沒有搭腔,雖說這老道出手闊綽,言辭也得體,隻是兩人第一次見麵,難免要多一分警惕。


    “姑娘既然不願說,老道也就不多問了,倘若姑娘孤身一人,還請多留意。”


    老道說罷,停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臉上露出一絲不解,卻也不願自討沒趣,雖然對於夜央的身份極為好奇,但是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事,顯然不願再做。


    “神經病!還要我多留意,留意什麽?怕被人搶嗎?可笑。”夜央一邊走著,一邊叫囂道,環顧四周,不斷地看了看去。


    一條街走到頭,夜央是見這也喜歡,那也歡喜,一股腦恨不得把整條街都給買下來,漸漸地逛累了,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夜央卻不準備迴去,而是鑽進了一家奢華的酒樓,大吃大喝起來,直到傍晚十分,才一臉滿足的出了酒樓,緩緩往煉羽堂走去。


    出了城,來到郊外,見四下無人,夜央手中忽地出現一柄長劍,正欲施展禦元決時,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響。


    此地寂靜無聲,稍有風吹草動便能聞見,夜央隻感覺脊背一涼,猛地迴頭,隻見三支冒著寒光的羽箭簌簌朝自己衝來,下一刻便來到眼前。


    夜央一臉驚慌,顧不上做出反應,一劍揮去,砍落一支,身子急忙朝左一傾,躲避掉另一支,卻是被最後一支從左臂急速劃過,一個側翻摔倒在地。


    “嘿嘿,這小娘們反應倒是快,隻是手腳不協調,顯然是出了被窩進被窩的人。”


    嘲弄的話語聲自一處茂密的叢林中響起,迎著晦暗的月光,隻見三個挺拔壯實的人影搖搖晃晃仿如喝醉酒一般踏步而來。


    夜央盯著麵前三個人影,神色一慌,猛地想起了之前那老道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那個悔恨,簡直想找塊豆腐撞死算球,可是她實在想不通,自己什麽時候被盯上的,而且那群人怎麽就知道自己會走這條路,還早早地在這裏埋伏。


    “老三,這小娘們長得倒有幾分水靈,要不殺之前,咱三先樂嗬樂嗬。”


    三人中隻有說話那人長得稍微白淨些,隻見他扛著一把彎刀,有些賊眉鼠眼,參差的胡須不修邊幅,左臉一道傷疤從額頭直劃到眼尾。


    其餘兩人,一個扛著大錘,一個提著鐵斧,皆是虎背熊腰,皮膚黝黑,扛錘的顯然是三人中最黑最胖的一個,嘴唇凸起,豁了一道口子,鼻梁塌陷,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的很,左臉同樣有一道疤痕,從鼻翼處向外拉。


    提著鐵斧的那個大漢,長著茂密的胡須,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樣貌極為普通,臉上赫然也有一道傷疤,是三人中最長也是最觸目驚心的,從眉心直劃到右臉嘴邊。


    “哈哈哈,二哥說的有理,樂嗬自然是要樂嗬,隻是看她那小模樣,我還真舍不得動手殺她。”


    此時說話的是站在正中扛著大錘的黝黑胖子,隻見他直勾勾的盯著一臉驚慌的夜央,嘴邊早已有些濕潤,都快滴落下來。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敢對我行兇?”


    夜央實在無法,如今受了些傷,打肯定是打不過了,唯有亮出煉羽堂的身份,看能不能把他們唬住,畢竟下沌界勢力最大的便是煉羽堂和赤峰堂了。


    “廢,廢,廢…”


    “廢話!”


    那提著鐵斧的絡腮胡大漢,顯然是個口齒,廢了半天卻是沒有廢出來,還是最左邊的老二幫他喊了出來。


    絡腮胡點了點頭,繼續開口,“我,我要是,不,不知道,你,你,你”一個字掛在嘴邊始終吐不出來,一張肉臉急得通紅,那老二見此,急忙說道,“我大哥的意思是說,倘若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又怎麽會專程在此等候。”


    聞言,絡腮胡又是點頭,一臉感激的望了眼老二。


    ‘居然真的是守株待兔來的,難不成是在藥鋪中被盯上的?‘夜央心裏一陣猜測,覺得自己出來一路隻有在藥鋪中露出過錢財,而且那時候這麽多人,被盯上也不足為奇。


    “你們要對我動手?我可是有這個。”夜央說著掏出方錦給他的黑木令牌,舉在眾人麵前,也不知他是天真還是傻,還想著通過威嚇的手段得意脫身。


    三人定睛望去,臉上露出凝重,不一會兒皆是哈哈大笑起來,老大繼續開口道,“這,這,屁!”


    夜央不明其意,露出一臉不解,其後老二翻譯道,“我大哥的意思是說,你手裏那爛玩意兒就是個屁。”


    “你們…”夜央一臉惱怒的喊道,卻是不敢再說下去,他怕激怒了麵前三人,直接動手,那便得不償失了,心裏一個勁的喊著‘舒樺快點來救我啊!‘


    “大哥,別跟她廢話了,看她一臉焦急的模樣,定然是等的不耐煩了,我們還是先把她辦的服服帖帖的,再來接著聊吧!”


    那中間的大胖子說著,一臉**的朝著夜央走去,也不提防,似乎夜央已經成了他們的盤中餐,隻等享用。


    望著那黑臉胖子,夜央臉上的驚慌無以言表,她想動,奈何全身使不上絲毫的力氣,體內的元力流動緩慢,根本提不上勁來。


    “嘿嘿嘿,還想跟哥哥們動粗,方才那箭頭上抹了少辛,把你的元力暫時控製住,直感覺全身無力,如何?是不是很興奮,又很衝動。”


    老二一邊說著,已然臨近,蹲下身子,嗅了嗅,露出一臉享受的神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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