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透著點微光,此時天色尚早,不遠處忽的穿來三兩聲叫喊,緊接著如捅了蜂窩一般,叫喊聲此起彼伏,各處充斥著喧囂與吵鬧。


    待走近些,原來是大道兩旁擠滿了的個樣式做買賣的生意人。


    順著地下一條足有六七米寬的青石板大道,向遠處望去,隱約間看到一幢巍峨聳立的大宅,其上牌匾勾著金邊,匾中用金漆寫著‘城主府’三個大字,十分威嚴。


    門口站著六七個一臉嚴肅的侍衛,門禁森嚴。


    目光漸漸迴來,隻見大道兩旁屹立著不少三四層樓高的商家,或飯店或酒樓或服飾店或飾品店,琳琅滿目,看的人眼花繚亂。


    過了會兒,大街上人漸漸多了起來,到處人聲鼎沸,或爭吵著講價或於老友寒暄或莫名爭吵,吵鬧叫喊聲不絕於耳。


    時不時從遠處走來一支十一二人的隊伍,隊伍排列整齊,步伐一致,衣著統一,皆是黃色盔甲底部穿著紅色長褲,其前胸盔甲上,刻著一個‘成’字,手中執著一杆鐵槍,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開道路,看起來十分威風凜凜。


    此處便是東闕的主城,蔚明城無疑了。


    越過幾家商鋪,來到一處四層樓高的酒樓,隻見其紫紅油漆在陽光的照射下,鮮亮的泛著光芒。


    鍍金招牌更是在那一片紅光中熠熠生輝,匾上寫著‘望月樓’三個大字。


    走進一看,此時一樓正分散坐著眾多形形**的江湖人物,端著酒水各色菜肴的跑堂嘴裏皆念念有詞,穿插於之間。


    “誒,你聽說了嗎?聽聞曙境的青丘帝府在昨日突然開啟了,此時節,各路人馬都已經啟程了。”


    隻見東南角一側坐著兩個俠客打扮的客人,正閑聊著。


    “早就聽說了,我還聽聞此次驚動了不少大家族,蔚明城這幾日湧入了不少外來人,就連南丘那邊的大人物都驚動了。”


    一旁皮膚幹黃約莫三四十歲的人說完,喝了一口酒水,麵露得意,繼續說道:“聽人說,天還未亮時,便從皇城衝出十數騎人馬,直奔著曙境方向而去。”


    聞言,坐於一旁稍顯年輕的俠客有些詫異,麵露唏噓道:“沒曾想竟連皇城的人都驚動了,怕是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了!”說完,兩人微微一歎,又繼續喝酒吃菜,談笑風生起來。


    畫麵一轉,出了蔚明城,向北而去,來到一處高坡,向下眺望,隻見一大片城池,城中屋舍多不勝數,錯落有致的排列其中,雖比不得蔚明城那般大氣奢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進入城中,依舊是一條石板路,隻是略顯小氣了,街上人來人往,兩旁的商鋪也是琳琅滿目,但大多是器皿飾物一類商品。


    每家商鋪門前立著一杆旗幟,其上寫著諸多姓氏,怕是城內家族在此開的產業,出現的最多的便是‘上官’二字。


    待得走到一座宅府前,門口左右站著兩個護院,皆是無精打采注視著前方,其匾上赫然寫著上官府。


    走將進去,穿過一片庭院,隔著門庭向裏望去,一座大堂出現在視野內,此時堂上居高臨下坐著一位四十幾歲,赤發赤眉的中年男子,觀其兩眼如銅鈴一般,不怒自威有些嚇人。


    而其堂下彎腰站著一名下人打扮的青年男子。


    男子正緩緩說道:“家主,方才天咫魂玉傳來消息,皇城已經派人前往曙境,帶頭之人便是南宮羽和南宮嘯天。”


    說完,坐於大堂之上的赤發男子眼眉微挑,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堂下之人,緩緩起身,背手而立道:“南宮羽嗎?皇城好大的手筆,這次竟然連隱世十餘載的譽王都出動了,看來對這青丘帝府還真是勢在必得啊!”


    話畢,盯著堂下之人思忖半晌,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先去探探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戲還在後頭,你密切派人監視,另有風吹草動,立刻稟報。”堂下之人聽之,急忙維諾。


    “對了,洛家可有什麽動靜?”赤發男子話鋒一轉,問道。


    堂下男子平靜道:“至今還未有動向,怕是在等待時機。”


    赤發男子聽完有些惱怒道:“你懂什麽,等待時機?隻怕是時不我待。”堂下之人聞聽有些驚慌,不由變得更加恭敬。


    “前些日子恆兒傳來消息,說是‘雲煌學館’派下任務,讓眾弟子紛紛前往曙境找尋五尾火狐,此時他們已然進入外圍,你傳令過去,告誡與他,切莫踏足青丘帝府,待得與我們會合後再一起上路。”赤發男子說完,獨自朝裏屋走去。


    正午,曙境外圍


    驟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兵戈之聲,夾雜著慘叫。


    待離近看時,隻見清一色穿著藍衫的十幾人手拿各式兵器,麵露兇光帶著些小人得勢的猖狂,將三人紛紛圍在中間。


    四下望去,周邊陣列著數具屍身,仔細看去,赫然便有前些時日與洛天一同上路的孫禮。


    此時被圍的三人便是程雄程偉兩兄弟外加孔秀了,隻見三人背靠著背,滿身血汙,各自帶著些輕傷,警惕的看著四周。


    程偉一臉的憤怒,吹胡子瞪眼,望著眾人,嘴中大罵道:“他姥姥的,真他娘的憋屈,沒想到這瘋狼派出這麽多人馬,要取我兄弟性命。”


    一旁程雄舉著長槍,臉色有些蒼白,歎道:“如今當真是騎虎難下,被這杜達尋到,莫非是前些日子的事被他知曉?”


    正說話間,一人騎著馬緩緩走來,眼中帶著不屑,指著程雄等人道:“漬漬漬,你們真是讓我好找啊,勸你們還是放棄抵抗跪下來求求我,或許我一心軟,留你們一個全屍也說不定。”說完大笑,笑聲中透著囂張。


    程偉怒目圓睜,瞪著馬上的瘦猴,喝道:“我呸,你個臭不要臉的杜達,還想讓你爺爺我給你下跪,今日就算拚死,也不會向你這陰陽怪氣的小人求饒。”說完擺出一副放馬過來的架勢。


    一旁的程雄,隱隱望了眼遠處的空地,小聲說道:“孔秀,一會兒我們衝殺出去,找機會你護送玄兄弟先走。”


    聞言,孔秀眼中透著堅決,急忙道:“不!要走一起走,大哥若死,我也絕不獨活。”


    一旁程偉聽言,卻是一臉的不悅,忙斥道:“都什麽時候了,大哥還關心那小子,都是因為他,害得你元力匱乏,如今隻怕是壓根衝不出這陣仗。”


    此時被喚作杜達的瘦猴若無其事撇了眼一旁昏迷的玄灝,當即會意,暗忖半晌,打趣道:“我說怎麽今天程雄實力下降了這麽多,原來是幫那小子通元了,真是不知死活,那小子與你有何幹係,需要這樣助他?”


    程雄臉色透著些詫異,沒曾想這杜達當真心智過人,這麽快就能聯想到前因後果,隨後故作鎮靜道:“萍水相逢,與我有緣,有心交這個朋友,別無其他,今日之事隻是你我兩家私人恩怨,莫要牽扯其他人。”


    聽罷,杜達透出不屑,吧唧嘴道:“哼,我才不屑於拿一個剛被通元之人做文章,今日我要堂堂正正的處決你們。”


    說話間,縱身一躍,掏出腰間一把細劍,朝著程雄衝去。


    一時間眾人紛紛扭打一起,隻見此時場中,杜達與程雄全身冒著絲絲赤色氣霧,你一拳我一腳,你一劍我一槍的來迴試探。


    遠處程雄揮著手中一百來斤重的巨錘,全身同樣冒著赤色氣霧,左揮右砸,嚇得眾人一時不敢近身,唯獨孔秀和兩人纏鬥在一起,有些體力不支。


    過了一刻鍾,隻見杜達身影極快,一招仙人指路,正好刺在程雄背部,程雄立刻反應過來,來不及轉身,槍尾一擺,向後方掃去,杜達一驚,急忙朝後退了幾步,還沒等站穩,猛地一跺腳,朝著程雄刺去。


    “刷刷刷”


    一陣虛晃劍影,程雄隻感覺有些暈眩,不敢大意,擺出防禦狀態,將長槍握在手中飛快的轉圈,一時間塵沙彌漫。


    杜達見此,暗讚程雄的老練,陰險的笑了一聲,遁到一旁,待塵霧散去,從其後背突襲。


    程雄見此,急忙轉身以長槍相抗,奈何杜達並未發起猛攻,憑借著身體優勢,左閃右避,待得程雄確定方位舉槍便刺,卻是刺空,心中大驚,急忙迴頭,轉身迎麵便是一把塵土。


    原來杜達早已經等候在這裏,待得程雄轉身,用劍撩起一片塵土。


    塵霧遮眼,一時間看不清四周,隻能肆意揮舞著長槍,杜達左右閃躲,時不時傳來幾聲嗤笑。


    一旁正浴血奮戰的程偉,稍微得到些喘息,望向程雄,大驚失色,急忙大唿道:“大哥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聲音還未到程雄耳邊,隻聽得程雄一聲嘶喊,左眼被杜達的細劍劃過,緩緩淌出血來,趁著程雄受傷之際,杜達長劍一指,抵在程雄脖頸處。


    程偉孔秀見此,急忙朝程雄方向掠去,“大哥”程偉驚唿道。


    “都別動,不然我這手隻要微微一顫,程雄立刻魂歸九天。”杜達一臉的小人得誌,傲慢至極。


    程偉兩人也終是放棄抵抗,被眾人夾著刀劍。


    戰亂結束,杜達掃了一眼四周,惡狠狠道:“我問你,我三弟是否死於你手?”


    聞言,程雄強忍著劇痛,一臉憤恨道:“要殺便殺,哪兒這麽多廢話,今日敗於你手,我也認了,給我個痛快。”


    杜達揚天狂悖大笑道:“想死,沒這麽容易,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你,讓你為我三弟償命。或許可以讓你體會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滋味。”說完,看了眼站在程偉身邊,手執鐵鞭的一人。


    那人當即會意,舉著鐵鞭惡狠狠的朝下一揮,“啪”得一陣聲響,抽打在程偉背上,沒有叫喊,程偉死死咬牙撐著。


    緊接著又是一鞭,足足抽打了幾十下,此時程偉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額上的汗珠紛紛落下,卻是沒有吭過一聲。


    “哼,好硬的骨頭,看來不給你嚐點真本事,不知道我的厲害。”杜達一邊說著,示意一旁拿刀的大漢。


    “給我把他的手臂砍一條下來,我倒是要看看他的骨頭有多硬。”杜達陰陽怪氣的說著,眼中透著陰狠。


    程雄在一旁一陣騷動,杜達笑道:“急什麽?還沒輪到你了,聽說人肉的味道別有一番風味,你要不要試試?”說著又是一陣輕蔑的笑聲。


    站在程偉身旁的大漢,舉起大刀,對準了位置,一刀砍下,還沒臨近,從遠處傳來一聲唿喊。


    “靡霏”


    隻聽得洛天大喝一聲,筆直的從地上坐起,一臉的迷茫,一陣風起,拂麵而來,夾雜著一股血腥,玄灝聞之,將頭擺過去,正好看到程雄等人的慘狀。


    見此異象,洛天大驚失色,強忍著劇痛,急忙從地上爬起,朝人群中跑去,待得走到杜達身邊,嗬斥道:“你們是什麽人。”


    迎麵對上孔秀的眼神,孔秀微微搖頭,示意洛天不要莽撞。


    他當即會意,心裏思忖著‘怕是遇上了死對頭,早就聽孔秀提起過,在眾義堂有一仇家,怕是現在被仇家尋上門來,這該如何是好,憑自己一己之力自保都不足,談何救人。’心中算計著,臉上表情卻強裝鎮定。


    杜達見此,心中有些狐疑,試探道:“你是何人,為何與他們一起?”


    洛天微皺著眉頭,理直氣壯道:“這話是我先問你的,你還沒告訴我你們是何人?”


    被此一問,杜達有些詫異,心中想著,眼前這小子莫不是個傻子不成,難道眼前的局勢看不明白,還敢強詞奪理。


    正欲開口喝斥,轉念一想,難不成這小子另有身份背景不成,不懼我等,若不是這樣,程雄也不會不辭辛苦為他通元了,正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便是此理。


    見杜達半日不語,洛天心中有些算計,吊兒郎當道:“說吧,你們到底是哪邊勢力的,為何無故殺我朋友。”


    程雄等人皆是懷揣不安,對洛天此時的所作所為實在難以琢磨。


    正說著,一旁的程偉虛弱抬起頭,看著洛天道:“玄兄弟快走,不要管我們。”


    洛天聽之,心中大驚,真不知這黑胖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平白無故來這一句,不是把自己扮豬吃老虎的計劃給打破了嗎,遂翻了一個白眼。


    一旁杜達聽聞,沒來由想了想,這東闕和南丘都未聽聞有姓玄的勢力,莫不是這小子扮豬吃老虎,誆騙我等。


    杜達笑道:“小兄弟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倘若執意要插手,休怪我等無情。”眼中透著狠厲,這擺明是**裸的威脅。


    洛天聞之,真是恨不得掐死眼前的黑胖子,好好的一灘水,非被他一句話給攪渾了。


    正氣憤間,眼神撞向孔秀,隻見他嘴唇微張,似在說些什麽,看這口型,洛天心中默念,“虛啪?續拍?玉牌?原來孔秀口中所說的正是玄灝胸前的那塊透著赤色的玉牌,可是他怎麽會知道?來不及想這些,既然他說了,那此物肯定有助於我,不妨一試。


    洛天一臉雲淡風輕,微挑著眉毛,一臉不屑道:“你在威脅我?”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麵麵相覷,心中狐疑不定,洛天見此,假裝蹲下檢查程雄傷勢,途中將玉牌掏出,故意裝作不慎掉落,待看見程雄傷勢,臉上浮現憤怒,怒斥道:“豈有此理,把我朋友傷成這樣。”


    杜達眼明手快,急忙撿起玉牌,入眼便是大驚失色。


    待得看到玉牌上刻著洛天兩字時,更是顯得有些驚慌,狐疑道:“你是洛家人?你不是姓玄嗎?”


    聽見有此一問,洛天自知有了作用,心中竊喜,臉上卻依舊浮現惱怒:“哼,出門在外,改名換姓本是常事,莫非這也要知會你?”說完怒瞪著杜達,絲毫不顯怯懦。


    杜達見之,雖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得不承認,就在前幾天自己就遇到一些洛家的下人,好像在找尋什麽,莫非就是在尋找眼前此人?


    杜達怔在原地,遲遲未有動作,他心裏清楚,若是得罪了洛家自己是個什麽下場。


    杜達想到這裏,急忙一改之前的蠻橫,和顏悅色地拱手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識,沒想到是洛少爺,原諒小人唐突了,隻是這件事乃是我們的私事,如此強出頭,怕是有失公允。”


    洛天見大事已定,心中定下心來,透出氣勢道:“若我執意而為呢?你們想如何?”


    見洛天如此有恃無恐,杜達心中也是有些慌亂,但是眼前之人定然是自己開罪不起的,與其如此,就此作罷,多留他們幾日,量這程雄等人也不可能一直有洛家的庇護。


    杜達旋即笑道:“既然洛少爺開口,我等定然不會為難,還希望借此大家互相交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洛天微微露出不屑,擺了擺手道:“去吧!”便看也不看一眼,自顧自的查看程雄等人的傷勢了。


    待杜達等人一離去,洛天立刻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濁氣,慶幸地摸著胸口嘀咕道:“差點嚇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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