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安撫讓沉浸在過去的女人漸漸地平息了下來,折騰了幾個小時的汪楚妍慢慢地又睡了過去,隻是抓著男人的手依舊不見鬆開的跡象。


    吳秋貞看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輕歎了聲,卻是沒有說什麽,轉身往外走去,打算去買幾杯咖啡過來。


    汪申弘挪了把椅子坐在了男人的身邊,心力憔悴地男人靠坐在那裏,視線滑過病床上的女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抽了張紙輕輕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淚水。


    “又麻煩你了,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重新坐下後,汪申弘壓著聲音跟男人道謝著,聲線沙啞帶著淡淡的憂傷,“這次跟十年前的情況也差不多,一會清醒,一會糊塗的,我都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了。”


    “別擔心,會好起來的!”男人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身邊這個痛苦的父親,看著病床上安靜睡著的女人,顧展銘試著抽了下被她攥著的手,卻發現根本抽不出來,稍微鬆動了點,睡夢中的人仿佛能感覺到般,立即又抓了迴去。


    “你再等等,等她睡熟了,手自然就鬆開了!”看男人抽了幾次都沒有成功,汪申弘看了眼蹙了下眉頭的汪楚妍,輕聲跟顧展銘說著。


    嗯了聲,男人無奈地停了動作,側過身低聲問著汪申弘,“汪叔,莫總呢?”


    “每次把你叫過來,都是這丫頭迴到過去的時候,滿嘴裏都是你的名字,我們哪敢讓源生呆在這裏啊!”緊鎖著眉頭,汪申弘一臉的無奈,“聽她媽媽說,下午源生來過,兩人相處地還不錯!”


    輕點了下頭,男人嗯了聲,不在詢問這兩人之間的事情,微斂的雙眼重新擱在睡過去的女人身上。


    或許車禍的關係,女人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額頭上還貼著片創可貼,素顏的汪楚妍比平時看上去小了幾歲,少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展銘,來,喝杯咖啡!”吳秋貞手裏拿了兩杯咖啡進來,分別遞給了兩個男人,看了眼床上的人,搓了搓手指,“室外的溫度可真是低!”


    “都入冬了,再不冷馬上就開春了!”喝了口熱咖啡,汪申弘看著吳秋貞開口。


    “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吳秋貞看了眼沒有說話的顧展銘,“沒想到再次單獨跟展銘坐在一起聊天,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放下輕抿了一口的咖啡,顧展銘看著麵前的兩人,也是感慨地點點頭,“當初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


    “是啊!”汪申弘提了下腰身,憔悴的臉上浮上一抹苦澀的笑,“世事難料!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迴到這裏,還能跟以前的朋友見麵!”


    女人的手漸漸地鬆了開來,從男人的手指上滑落,顧展銘迴身看了眼獲得自由的手指,舒了口氣,輕輕地收迴了擱在扶手上的手臂。


    “那你就早點迴去吧!”視線在男人的手臂上劃過,吳秋貞起身走到病床邊,看了眼唿吸平穩的汪楚妍,輕聲跟男人說著,“麻煩你了!”


    “行,那我就迴去了!”壓著聲音從椅子上起身,男人跟兩人點了點頭,移動著雙腳往外走去。


    “路上注意安全!”汪申弘將人送出了病房,站在門口叮囑著男人,見他消失在轉角才重新迴到了病房。


    “你也上床去休息一下!”看著迴來的汪申弘,吳秋貞指了指早已經收拾出來的床鋪,“看你的臉色也十分的難看,這個時候可不能病倒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情的!”走過去,跟吳秋貞並肩坐在沙發上,疲憊的視線落在睡夢中的汪楚妍身上,“這丫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徹底清醒過來!”


    “你說,這丫頭怎麽這麽粘展銘呢?”收迴了盯在汪楚妍身上的雙眼,吳秋貞擰著眉看著汪申弘,滿臉的無奈。


    “十年前也是一樣的啊!當初她發病,我們都束手無策,展銘走進她的視線,她就安靜下來,”看著汪楚妍,汪申弘仿佛迴到了當初那段艱辛的日子,“又不是她後來病情加重,展銘對她的影響力也減弱了,我們又何必遠渡重洋呢!”


    “這次可千萬要挺過去,我真怕自己會堅持不下去!”吳秋貞靠坐在沙發上,感覺滿身的疲憊。


    “這次的情況,跟十年前有所不同!”汪申弘擰著眉看著吳秋貞,跟她分析著汪楚妍的病況,“十年前,她發病時有點暴力傾向,後來醫生不得不給她配了點藥物加以控製,這次,那樣的情況完全沒有!”


    吳秋貞看了眼汪申弘,擰著眉坐在那裏認真地想了想,點頭點頭,“你說得對,這次丫頭隻是在現在跟過去之間切換而已,並沒有十年前那樣的暴力傾向。”


    “所以,我們要有信心,她一定會恢複過來的!”汪申弘說給吳秋貞聽,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內心懷有希望,才不會絕望。


    嗯了聲,吳秋貞聽著男人的分析,又認真地在腦子裏翻了翻曾經深藏在記憶裏的片段,嘴角慢慢地浮現了一絲淺淡的笑容。


    看著病床上發出清淺唿吸的女人,兩個備受折磨的父母,相互依靠著,給彼此鼓勵。


    離開住院大樓的男人,彎身坐進了車子,抽了幾張濕紙擦拭了下雙手,摩挲了下手指,上麵仿佛依舊殘留著讓他不舒服的氣息,擰著眉推開車門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視線往上瞥了眼住院大樓,男人重新坐進車子,開車離開。


    迴到香泉湖,時間已經接近十點,男人揉了揉眉心,看著依舊亮著燈的臥室,緊著的眉就沒鬆開的意思。


    “你這是打算站在外麵過夜嗎?”夏琳君推開臥室前的窗戶,看著站在院子裏隱匿在夜色裏的男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無奈地開口,“這溫度不適合在室外賞月吧!何況今天晚上的月色也不好啊!”


    聽到女人的聲音,顧展銘抬著頭看著站在窗戶邊的女人,室內的燈光輕輕地籠在她的身後,看不清她姣好的容顏,看著光影中女人清晰的輪廓,男人都能想象的出她滿臉的不讚同。


    薄唇輕抿,嘴角微勾,男人提著雙腳,快步往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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