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仆從的帶領,三人很快便來到了一處格外精致的別院之中。


    滿院的芍藥在燈火的映襯下,散發出經久不散的幽香。


    當中的閣樓此刻正傳出陣陣優雅的琴聲,不似春滿樓的人聲鼎沸,入得門來,陸子銘見到大堂之內雖已落座了不少人,可卻沒有絲毫的嘈雜之聲。


    可見素質這玩意,跟讀書好像還真有那麽些聯係。


    起碼這些讀書人的素質要比他在春滿樓見到的那些個三教九流高多了。


    大堂正中央的舞台之上,此刻正有一名紫衣女子在撫琴,隔著舞台上的薄紗看去,隱約可見其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段。


    三人被領到一處角落坐下,陸子銘便聽到旁邊有人低聲說道:


    “這飛兒姑娘的琴技好像又有長進,恐怕再過上一段時間,都可以與潘大家相提並論了。”


    “那是自然,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飛兒姑娘就是師從潘大家,所謂名師出高徒,便是如此了!”


    “當真?不是說潘大家從不收徒的麽?緣何會與飛兒姑娘結下這師徒之緣?”


    “禁聲!”


    就在另一人準備再開口時,另一處的桌旁有人開口了。


    大家都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之中,有人開口說話確實是影響這種沉浸式體驗。


    那兩人自知有錯,很老實的沒有反駁,而是閉上嘴巴乖乖聽曲。


    陸子銘麵色古怪的看著這一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勾欄聽曲?


    能把教坊司比作勾欄,他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有了這一幕的出現,他們叔侄兄弟三人也很自覺的沒有說話交流,老老實實的盯著紗簾後的身段看著。


    至於聽曲,嗬嗬,陸子銘覺得樂器裏麵除了嗩呐之外,其他的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了。


    郝鵬憂來青樓當然是賞玩女子的,聽個毛的曲。


    而楚天,在聽聞台上之人是飛兒姑娘後,對於人的興趣要比對於曲子更大。


    三人懷著各自的心思沉默著,但眼神卻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朝著台上猛瞅。


    其他人大多都是閉著眼聽曲,靜靜的欣賞著從這位飛兒姑娘指間所奏出的琴音。


    當然,也有沒有閉上眼的,也是在認真聆聽。


    隻有他們三個,顯得與其他人格外不同。


    一曲畢,已經有不少人向他們投來了鄙夷的眼神。


    認為他們是粗鄙之人,根本就不通音律,飛兒姑娘的彈奏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這芍藥樓今日舉辦文會,選擇來此的一般都是自恃有些文采之人。


    沒想到居然會混進來三個這樣的玩意,真真是掃興。


    不過大家都是斯文人,而且陸子銘三人雖然賊眼死死的盯著台上,但也沒有出聲擾了大家的興致。


    故而也沒有人出聲刁難他們,而是選擇了無視。


    三個土包子而已,等待會文會一開始,想必他們自己就會知難而退,根本不用自己出口趕人,免得自降身份。


    這時台上的紗簾拉開,終於露出了那位飛兒姑娘的真麵目。


    身著淡紫色繡梨花對襟齊胸襦裙,頭戴填珠荷花青玉步搖,手腕之上更有鏤空蓮紋羊脂白玉鐲。


    眉如翠羽,肌如雪白,齒如含貝,一雙秋水剪瞳更是帶著一股魅惑之感。


    好一個絕世佳人!


    陸子銘不由的感歎道,他所見過的女子裏,以有容為最,容貌身段沒的說,除了性格,幾乎樣樣南博旺。


    江凝年紀尚小,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用不了幾年發育開了,丹毒解了,是能夠更勝有容一籌的。


    而眼前的這個飛兒姑娘,陸子銘憑借自己極佳的目力看去,應該是能與有容有得一拚的。


    闊以哇!這教坊司,隨便來個地方居然就能有這種極品,當真要得!


    他扯了扯楚天的衣袖,悄聲問道:“這飛兒姑娘,一晚上多少錢?”


    楚天額頭黑線直冒,這家夥還真是粗鄙啊!


    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注意他們的談話,小聲說道:“這可是飛兒姑娘,是教坊司十二花魁之一,甚至可以算是最頂尖的那種了!這種妙人兒怎麽能是有錢就能睡的?”


    “而且這飛兒姑娘據說還是完璧之身,雖然無數人對其趨之若鶩,但從未聽說有過入幕之賓,你想睡她,得拿出真才實學打動她!讓她自願獻身才行!”


    臥槽!臥槽槽!


    陸子銘雙眼放光,對於楚天的這番話他就聽懂了一個意思!


    這位飛兒姑娘,可以白嫖!!!


    白嫖使人快樂,白嫖使人開心!


    白嫖怪陸子銘覺得自己絕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這位頂尖花魁的一血,甚至是二三四五六七八血!


    一旁的郝鵬憂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道:


    “不就是想以此抬高身價嗎?追捧的人越多,初夜必然越貴,不然就是必定揚名京都。反正不管哪種,最後肯定就是這位飛兒姑娘的價格一般人承受不起。青樓的常規手段而已。”


    陸子銘鄙夷的看向他,呸了一聲說道:


    “粗鄙!這飛兒姑娘乃是仙子一般的人兒,怎能用金錢來衡量!收起你的齷齪心思,待會自己去找個丫鬟或者其他姑娘睡一晚,明早滾迴去安慰你的翠娥。”


    楚天無語的看著陸子銘,剛才是誰特麽問飛兒姑娘多少錢一晚的?現在說起別人粗鄙起來了?還不能用金錢衡量!


    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啊!


    陸子銘之不要臉,吾生平僅見!


    這時,台上傳來了那位飛兒姑娘的聲音。


    “之前聞聽丫鬟所說,諸位能齊聚在我這芍藥樓,是趙公子今晚在此處以文會友,小女先行謝過趙公子與諸位的捧場。”


    說完,飛兒姑娘唇角帶笑的朝著眾人微微一福。


    台下不少人附和著客氣之類的言語,正中間的一名青年更是起身朗聲說道:


    “飛兒姑娘,既然你已知曉今晚是在下在此處以文會友,不若你出一題讓我等作文,以此來開啟這文會可好?”


    這就是那趙公子?陸子銘暗暗想到。


    嘖嘖,怎麽就沒有那句今晚全場都由趙公子買單呢?摳比,忒也小氣。


    飛兒一愣,沒想到這趙公子居然讓她出題來讓在場諸人作文。


    文分詩文、詞、文章,趙公子沒說作詩或者作詞,也就是說體裁不限,大家可以一盡自己所能的表現。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畢竟以往文會不是以詩為限,就是以詞為限。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各有所長,若限製體裁,難免造成了些許不公平的現象。


    畢竟全才這玩意,百年千年難得一遇。


    現在趙公子這個主辦方開口不限體裁,那大家就能根據自己的特長來一展所學了。


    於是乎,台下諸人全都滿臉熱切的看向飛兒姑娘,希望她能出一個相對簡單的些的題目,也好更多的展示自己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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