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盞茶功夫後,天邊閃過一道虹光。


    停滯在離珅城北門十裏外的上空。


    虹光散去,走出眉頭緊皺的俊朗青年,正是柳長生。


    他無視路邊來往的修士們,落到地麵後直接按住眉心。


    隨著一陣似是似非的威壓籠罩當場,靈識全力外放,以他為中心半徑百五十丈內的區域都映照在他的感知中,一切仿佛纖毫畢現。


    “嘖。”


    以靈識將這片土地翻過一遍後,柳長生卻表現得很不滿意。


    隨著這不耐煩的一聲嘀咕,他全身肉體開始收縮,皮膚皺化。


    與之相對,那展開的靈識如火上澆油般猛地一竄,又向外擴張了數十丈。


    這下便有了收獲。


    柳長生身體恢複原狀,一個閃爍出現在某棵被靈識掃過的樹下。


    他五指微張,五道七寸長許的水藍色劍光如靈蛇吞吐。


    一瞬間,劍影亂閃。


    這棵大樹連深入地下數丈的根須,一並被斷虹劍氣挖出,粉碎得幹淨利落。


    由於此地離珅城並不遠,柳長生所站的這片區域離官道又比較近,此時有那麽幾十名修士經過,正好被他的靈識掃過。


    在修真界,不經人同意便用靈識探知可是十分冒犯的行為。


    其中那些練氣修士倒是不敢吱聲,但有幾人正是築基修士,被靈識掃過後頓時駐足怒目相視,見柳長生身上威壓不顯,全身上下又沒有大宗門派的身份標識,正想著此人不過築基中期,怎可如此囂張,甚至有人一臉不爽的往這兒走。


    他們目睹了瞬間形成的漫天木屑和深約丈許的大坑,感受到那刺骨的淩厲劍意,頓時從心的停下了腳步,靠近的那幾人也裝作無事發生地轉身想要離開。


    在被劍氣卷起的漫天木屑煙塵中,柳長生眉頭一挑。


    伸手一抓,將一片錦緞製裙擺的碎片攝入手中。


    他想起珂兒之前穿著的錦緞宮裝,眉間緊鎖。


    在鯤船上珂兒離去時,柳長生曾習慣性地順手在儲物袋和她的身上留下靈識印記。


    就是憑著這些微的印記聯係,讓他現在找到這裏,尋到了這點碎片。


    這附近沒有絲毫打鬥痕跡,看來是被人偷襲致暈後劫走了,拉扯的過程中扯下了這點碎片。


    看上麵殘留的珂兒氣息,應當都沒走太遠。


    見色起意?還是人為財死?


    按正常情況來說,下手的很有可能也是落魄的散修遊俠,見到白花花的靈石後就暴起搶劫,他們這種有今日沒明日的活法,想來也不會懼怕勞什子的大宗門背景。


    但此處離珅城區區十裏,按理說仍在其治安範圍內,境內若有搶劫發生,珂兒好歹也是修真者,麵對散修匪徒不至於一點反抗都做不出,城外值守的巡邏修士應當也會馬上得到消息,火速趕來現場,沒有組織的匪徒是活不長的。


    所以在此犯險的匪徒,應當是對實力有一定的自信,甚至是有組織有勢力,長期買通了守衛的關係,才會特意盯著這些有點油水的低階修士下手。


    話又說迴來,一百枚中品靈石並不多,珂兒又是堂堂明河宗弟子。


    隻要亮出身份,應當不至於被拐走才對。


    是意外嗎?


    柳長生心念電轉。


    他先前寧可加一道程序讓珂兒跑腿買藥材,也不親自下船。


    便是想著要謹慎一點,隻要還在洪州境內時,盡量都少拋頭露麵。


    汜減z*cwx.*org汜。防的是絕雲宗內門那些人。


    在內門的那段時間,離天峰的師長還在的情況下,這些人都做得出嚐試給他下套的試探。


    在他已經離開宗門孤身一人的眼下,他們若是得到了自己的位置,惡意想必會來得更加肆無忌憚。


    所以柳長生之前輾轉到啟城後,此後一路都是深居簡出。


    隻待離開洪州後出了絕雲宗的勢力範圍,便可不再理會。


    但現在他身邊有人忽然遭難,柳長生便不能再幹坐著了。


    這可不是對她的擔心。


    雖說這珂兒被劫有概率是意外,但萬一這行動是針對他的第一步手筆呢?


    柳長生可不是那種以不變應萬變,看敵人完整地打完一套組合拳的人。


    實力不錯、有勢力有組織……


    柳長生驀然轉頭,冷冷盯著先前靠近,現在正準備離去的幾名築基修士。


    “你們圍上來做什麽,難道想打劫?”他直接一手惡人先告狀。


    靠近的一共有三人,給柳長生這句話嗆得不輕。


    但不愧是柳長生執著謀得的元嬰級功法傳承,斷虹劍經的表現極為不凡,他們三人越靠近柳長生,就越能從大坑內感受到那幾道劍氣恐怖的破壞力。


    先前的驚鴻一瞥,很顯然隻是窺見到其冰山一角罷了。


    這哪是沒有跟腳的人配修習的功法?


    所以他們現在都暗自叫苦,紛紛認定柳長生乃是某個大勢力的核心弟子,甚至沒準就是玄妙宗的人微服出遊。


    他們三人能修到築基期,顯然也有點來頭,但哪能擰得過玄妙宗的高徒?


    眼下柳長生站在那裏,心情肉眼可見的不爽。


    犧如犧如。這三人又哪敢觸他黴頭,隻能動也不敢動的賠笑臉。


    柳長生見三人識相,心中滿意,麵上輕哼一聲,又問道:“你們三人是從城外過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人畏畏縮縮地答道:“稟道友,在下是從城外趕來。”


    “你是從城外向珅城趕,那你在路上可有看見誰抱著個漂亮女人走的,那女人穿著這個顏色的宮衣。”柳長生向他示意手上的錦緞碎片,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那人一聽就知道要糟,眼前這咄咄逼人的劍修心情之差,顯然就是因為這碎片的主人。


    他若不能給出滿意的答案,恐怕就會受到遷怒。


    那人立刻接過碎片冥思起來,好在築基修士早已超脫凡俗,其記憶力自不用多言。


    僅僅幾個唿吸後,那人便眼前一亮,高聲道:“道友,我見過這個女人。”


    “人呢?”


    羋何羋。“就在不久前,我看見她昏迷著被沙家兄弟抱著,站在不遠的十多裏外,那片樹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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