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了數日的課業終於結束。


    袁紅玉走出道場,朝住所方向走去。


    因為心情不佳想要散散心,於是她在山道上步行著迴去。


    但最主要的,還是想要慢慢走迴去,以錯開與同門某些師姐的迴房時間。


    誰知道……


    “哎喲,這不是咱們的小師妹嗎,怎麽一個人走在這山道上呀,這要是讓師父知道了,又得說我們不照顧小師妹了。”前方迎麵而來兩名女修,卻是她的兩位師姐。


    袁紅玉當下麵色蒼白起來,神色慌張,兩隻手緊緊別在身後,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沒想到,還是來了。


    她暗道不好。


    袁紅玉在被絕雲宗收入內門後,拜的滄月峰中是溟月上人為師。


    可惜運氣不算好,這位師父實力據說在滄月峰上也能排在前列,但對收徒並不感興趣。


    而介於滄月峰近年來一直沒有突出的弟子出現,眾金丹上人都被峰主強製地要求多收徒弟。


    這是抱著靠堆弟子數量,期望其中有弟子能夠後發追上的想法,這自然是無可厚非的,但實際上落到袁紅玉身上,就很難受了。


    溟月上人本就對弟子不感冒,近年來在峰主和長輩的脅迫下招收了不少弟子,自然是不能指望她有多麽負責。


    實際上這位上人,也壓根懶得掩飾自己嫌麻煩的態度。


    所以這些招收進來的弟子,當然是良芥不齊的,又沒怎麽管教。


    其中就有數位心態不是很好的師姐,自身資質不行,修煉進度也很差,平日承受的壓力很大,在袁紅玉入門後有了墊背的,就有事沒事來尋她找點茬挑點刺。


    師門尊卑有別,長幼有序,以袁紅玉的性子,每每也隻能咽氣吞下,不斷退讓。


    這卻無異於是給了那幾名師姐更大的鼓勵,加上今日袁紅玉又在課上遭水月上人點名,讓她們也有了找茬的借口。


    袁紅玉本想著和她們錯開時間迴去,實在沒想到這些人竟會刻意在此等待。


    這位人世間閱曆並不足夠的女人,在新的環境低著頭,像鴕鳥似的寄希望能夠躲避外界的中傷。


    但久疏人情世故的她,實在是小看了身邊之人無端生出的惡意,能夠上升到什麽程度。


    在她低著頭,與正不懷好意打量著她的兩個師姐擦肩而過時。


    “看到師姐也不問好,你也二十多歲了,教養學到狗身上去了嗎?”另一個師姐伸出手來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將她粗暴地扯了過來。


    “是啊,咱們師父在內門都是鼎鼎有名的,你這一點教養都不懂,留在師父門下也隻是給師父老人家丟臉啊。”先前開口的師姐眉開眼笑,如是奚落道。


    幾滴淚珠劃過眼前,師姐忽然愣了一下。


    被扯過來的袁紅玉,臉上掛著兩條淚痕,配合她豐腴可人的身段,嬌美如玉的臉頰,顯得尤為柔弱動人。


    “唉你這小妮子……師姐也就是說你幾句,畢竟你在課上被水月上人當眾點名,有損師名嘛……”這個師姐心頭一軟,語氣就不由自主地緩和了下來。


    另一名師姐看著袁紅玉這天見猶憐的樣子,卻是心頭妒火更甚。


    每個對袁紅玉長期施以惡意的人,都有自己的考慮,這個師姐自然也不例外?


    在袁紅玉來之前,她的練功進度是上人門下的吊車尾,但好在當時她是溟月上人的小弟子,加上姿色不錯,性格還算討喜,平時相較於其他師姐,偶爾會得到溟月上人的關心,所以從未有過危機感。


    而袁紅玉入門後,這層遮羞布被粗暴地扯開。


    她已經不再是小師妹,師父的目光便很幹脆地移了過去。


    若論姿色,她比之袁紅玉也稍有不足,隻剩這仗著久一點混來的資曆和修煉進度。


    眼下看著這位小師妹終於接近崩潰地落了淚,她心頭惡念頓生。


    “哭哭哭,哭有什麽用,你倒是修煉得快一點,你倒是別被上人當眾點名,你倒是別給師父丟人啊,在外麵仗著自己有幾分騷氣,在這裏你這騷腿子又能騷得動誰?”這名師姐對著哭泣的袁紅玉就是一頓變本加厲的辱罵。


    一旁緩和下來的師姐呆住了,反應過來後眉頭一挑,湊過去對同伴低聲道:“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罵完之後的師姐隻覺得意氣風發,仿佛再沒有什麽好怕的,她撇了撇嘴,不屑道:“什麽過分,對這種天天在滄月峰混日子的小賤人就得下猛藥,受不了就滾出師門啊,隻會給師門丟臉的東西。”


    一旁師姐麵露不忍,拉了拉她的衣袖還想再勸。


    這幾年間,在滄月峰上一直遭受言語暴力的袁紅玉,卻是再也忍無可忍了。


    “什麽有辱師門,你們有關心過我嗎?師父有關心過我嗎?你們真心把我當過師妹嗎?你們隻是自己過得不如意又無法反抗,所以隻能把怨氣灑在我身上,想著踩死我,把我踩爛了,爛到泥土混為一色,這樣你們便覺得為師門除了一害,就能繼續安心地不思進取……”


    袁紅玉那因淚崩而語無倫次的嘶吼聲迴蕩在山道上空,這兩名師姐果然神情一滯,被平日溫順的小師妹那股氣勢給鎮住了。


    但這也隻是持續了幾個唿吸,那名口出惡言的師姐眼中邪光一閃,就要開撕。


    卻見小師妹爆發完好像也有點慌,當著兩人的麵轉過身招出祥雲,想騰雲離去。


    見她想跑,這兩人下意識就覺得不能讓她得逞,又將她扯了下來。


    袁紅玉摔倒在地,臉上寒袍上都沾染了髒汙,看著令她們無比暢快。


    “哈哈哈,罵完還想跑?你這小賤人不敬師長,觸犯宗門禁律,這迴不死也得脫層皮。”這個女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醜惡心態已經完全暴露。


    “哦,脫層皮是什麽罰法?”


    “嘿嘿我哪知道,最好是拿寒焰針一針一針紮在這賤人的臉——”這名師姐情不自禁地迴答,下一刻卻瞳孔微縮。


    男人的聲音?


    滄月峰可從來沒有男弟子!


    兩人麵帶驚慌,欲朝那出聲的方向望去,卻在一瞬間被降下的強大威壓轟趴在地。


    緊接著,無數劍光攢射在兩人身周,驚起無數灰塵,遍布落在兩人身上。


    在煙霧中,兩人看見一位寒袍男修出現,散發著如洪荒巨獸般可怕的氣息。


    而他一出現,方才坐倒在地發絲淩亂的袁紅玉,便呆呆地望著他。


    “嗚嗚嗚嗚哇哇哇啊啊啊咳咳哇哇……”


    袁紅玉撇起個小嘴,像個小女娃似的,嚎嚎大哭起來。


    啊,對遠離世俗少見人情的修真者來說。


    二十多歲,確實還是個小女娃。


    柳長生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單膝跪在地,將她緊緊擁抱。


    “玉娘,我來晚了。”


    清淨空幽的山道上,隻剩這讓人聞之心揪的委屈哭聲,久久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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