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隴右道。


    一支龐大的車隊自東麵而來,正向西而去。


    這正是之前離開長安,準備返迴草原的薛延陀和親使團。


    由於大批財物和物資的拖累,和親使團車隊的速度始終起不來。


    離開長安將近十天,他們不過才走到隴右道武威郡附近,離薛延陀還遠著呢。


    此時的這支隊伍,就像是一頭被蒙上眼睛的驢,隻知道低著頭往前趕路,卻接收不到半點外界的信息。


    不管是薛延陀派來的信使、還是突利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全都杳無音信,蹤跡全無。


    同在這條道路上的行旅、以及沿途所路過每個地方的百姓,都離薛延陀和親使團遠遠的,避之唯恐不及。


    各地驛站也都一樣,根本沒人搭理他們。


    如此一來,突利設想讓手下打聽一點消息,都做不到。


    這種情況讓突利設非常懊惱,也滿心擔憂,卻無可奈何。


    他清楚地知道,這是有人在故意封鎖消息,不讓自己接收到任何外界信息。


    出手封鎖消息的,可能是大唐朝廷,也可能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小混蛋。


    對方之所以封鎖一切消息,原因很可能出自草原。


    草原上肯定發生了大事,甚至有可能是真珠可汗死了!


    猜測到這點的突利設, 無數次想拋開這支龐大的隊伍, 帶領幾名侍衛快馬趕迴薛延陀,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他始終下不了決心, 主要是舍不得車隊裏的大批金銀財寶和物資。


    那可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財富,是以後安身立命和角逐王位的資本啊,哪裏舍得。


    但他哪裏知道,此時草原上已烽煙四起, 到處都殺的人頭滾滾。


    大唐軍隊、以及草原上其他國家和部落的軍隊, 正從四麵合圍,氣勢洶洶地殺向了大亂的薛延陀。


    尤其大唐西征大軍的前鋒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入了草原,並跟薛延陀的一支軍隊廝殺了一場。


    剛一接戰, 那支人數不過一千的薛延陀軍隊, 就被砍瓜切菜般殺了個精光。


    巧合的是,那支薛延陀軍隊正是突利設的手下。


    突利設本人卻像個瞎子和聾子一般,守著好不容易賺來的金銀財寶和物資, 在隴右道上蹣跚前行。


    “踏踏踏”


    正行進間,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


    突利設立刻迴頭看去,隊伍裏的其他人也都一樣。


    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支數百人的大唐騎兵部隊,如一片黑雲般,從遠處疾馳而來。


    看到這一幕,突利設他們紛紛提高戒備,伸手握住了刀柄。


    緊接著, 他們就聽到一陣怒吼聲。


    “緊急軍務, 閑人閃開”


    聽到這警告聲,突利設立刻命令手下讓出道路, 以免發生衝突。


    此時, 這條道路上就他們一支隊伍,再無其他人。


    唐軍騎兵所說的閑人, 自然是指他們。


    轉眼之間, 那支唐軍騎兵已到近前, 繼而從車隊旁邊飛馳而過。


    騎兵隊伍中幾位軍官裝束的家夥, 從車隊旁邊策馬經過時,都冷笑著看了看這些薛延陀人。


    那眼神, 就像看著一群死人般,滿眼的不屑和鄙夷。


    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漫天塵土中, 這支唐軍騎兵已迅速遠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突利設卻愣在了原地,麵色凝重地看著前方。


    就在此時,一名心腹突然來到身邊,低聲對他說道:


    “殿下,這已經是咱們在兩天之內碰到的第五支唐軍騎兵了”


    “這麽多唐軍騎兵出現在這裏,顯然是衝著咱們薛延陀”


    “草原上應該發生了大事,大汗或許已經死了”


    突利設轉頭看了看這名手下,沉默片刻, 這才點頭說道: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大汗很可能已經死了”


    “唐朝應該對咱們用兵了, 所以才派出這麽多騎兵”


    “而且他們在全麵封鎖消息,不讓咱們知道草原上的情況”


    聽到這話,那位心腹的臉色立刻為之一變。


    緊接著, 他就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能再慢慢趕路了”


    “殿下,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迴草原, 統帥族人和軍隊應變”


    “如果再在這裏耽誤時間,等咱們迴去,恐怕一切都晚了”


    突利設再次陷入了沉默。


    思考片刻,他這才低聲說道:


    “我的確應該盡快趕迴草原,但這些錢財和物資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舍棄?”


    那位心腹立刻接茬說道:


    “可以讓副使帶著車隊前進,你隻需帶一隊侍衛和戰馬離開即可”


    “這些東西都是次要的,就算丟了,以後也可以再搶迴來”


    “對殿下來說,最重要的是麾下軍隊、以及依附殿下的那些部落”


    聽到這裏,突利設也不再猶豫了。


    “沒錯,隻要有部落和軍隊, 多少金銀財寶和物資咱們都能搶迴來”


    接下來,突利設就開始進行安排。


    大約半小時後, 突利設帶著幾名心腹手下和侍衛, 策馬離開了這支龐大的隊伍, 向前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 道路左邊二三裏之外的一片樹林中, 穆逢春正舉著單筒望遠鏡,在查看這邊的情況。


    看到突利設帶領一些手下離去,他立刻收起望遠鏡,興奮不已地說道:


    “突利設終於帶人離開了車隊,咱們的機會來了”


    “等突利設離開大唐國境,咱們就可以動手了,出發!”


    說著,他就策馬而出,帶著其餘四俠遠遠地跟在了突利設他們身後。


    由於雙方距離足夠遠,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被突利設等人發現。


    有望遠鏡的輔助,再加上這是在大唐境內,突利設及其手下,也很難逃出蜀山五俠的視線。


    轉眼的功夫,蜀山武俠就已遠去。


    而在前方幾十公裏之外的另一條路上,程伯明和李業成帶著左武衛特種部隊,也在向薛延陀邊境進發。


    前進的同時,薛延陀和親師團那邊的消息,一直在不斷地傳到他們耳中。


    聽到斥候稟報,突利設帶人離開大隊,程伯明他們立刻笑了起來。


    ……


    因為有唐朝禮部頒發的通關文書,突利設和幾名手下一路暢通無阻。


    僅僅兩天功夫,他們就已來到大唐跟薛延陀兩國交界處。


    這一路走來,他們看到了很多逃難的薛延陀婦孺,卻沒看到一個成年男人。


    他們想上前打探一下消息,結果卻被護送難民的大唐士兵趕走了,根本不讓他們接觸那些薛延陀婦孺。


    雖然無法通過那些薛延陀婦孺打探消息,但突利設已看得非常明白。


    薛延陀必定發生了大事,自己的親叔叔真珠可汗,肯定已經死了。


    非但如此,薛延陀十有八九陷入了大亂中,各種勢力和部族很可能已自相殘殺起來。


    正因為如此,才有這麽多薛延陀難民逃到大唐境內。


    但讓突利設想不明白的是,逃到大唐的薛延陀難民,為什麽隻有婦孺,一個成年男人也沒有?


    非但如此,就連十歲以上的男孩子也沒有。


    有的隻是女人、以及眾多懵懂無知的小孩子。


    這樣的情況,讓突利設他們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他們哪裏知道,這正是李醫製定的民族融合策略,已率先在薛延陀人身上開始實施。


    這些薛延陀難民進入大唐後,先會被隔離一段時間,徹底做一番清潔,以避免疫病的發生。


    接下來,這些薛延陀人就會被徹底打散,分別送到大唐各地去定居。


    等到了定居地,他們的民族語言、風俗習慣、乃至發式和服飾等所有方麵,都要徹底改變,接受漢化教育。


    在五代之內,他們不能本民族通婚,隻能跟漢族和唐朝其它民族通婚,民族印記很快就會被徹底抹除。


    由於大唐接收的都是婦孺,改造會變得非常容易,也不用擔心叛亂。


    尤其那些懵懂無知的孩子,等接受漢化教育的他們成長起來,哪裏還會記得什麽薛延陀!


    那時的他們,就是大唐百姓。


    再經過一兩代人的時間,薛延陀這個民族將會徹底消失,變成一個曆史名詞!


    對於這些,突利設又從何知曉。


    即便知道了,他也無法理解。


    不過這難民如潮的場景,卻讓他心急如焚。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都快將胯下戰馬跑死了,這才抵達大唐邊境上的最後一道關隘。


    這是一座屹立在戈壁灘上的雄關,有重兵把守。


    看到突利設他們有禮部頒發的通關文書,守城唐軍並沒有為難他們,而是讓他們順利過關了。


    出關之後,突利設他們頓時就傻眼了。


    關外原來是薛延陀的地盤,此時卻已易主,隨處可見縱馬飛馳的唐軍騎兵,一個個殺氣騰騰的。


    而這,還不是主要的。


    最讓突利設他們感到震驚的是,城門外到處都是逃難的薛延陀婦孺,一眼望不到邊。


    這些薛延陀婦孺驅趕著自家牲畜,帶著僅有的一點財產,無助地等待著入關,等待未知的命運。


    她們分散在曠野上,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薛延陀婦孺、以及牛羊等牲畜。


    跟之前一樣,在這些逃難的人群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個成年男人。


    負責給難民發放胡餅和水的唐軍士兵,會仔細檢查每一個難民,確定性別和年齡,嚴格執行接收政策。


    他們不會搶劫任何一個難民,對那些薛延陀婦孺的牛羊和財產視而不見。


    但是,他們眼裏也不揉沙子。


    一旦發現不符合接收政策、或假扮成女人的薛延陀男人,他們就會拎出對方,然後將其趕走。


    如此一來,那些薛延陀婦孺都非常放心,耐心地等待接受檢查、然後進城過關。


    為了早點脫離危險、過上太平日子,她們甚至會主動舉報隱藏在人群中的男人,以求盡快進城。


    這種情況下,那些隱藏在人群中,試圖蒙混過關的薛延陀成年男人,全被抓了出來,然後全被趕走了。


    看到城外這一幕畫麵,突利設他們全都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們方才清醒過來。


    緊接著,坐在馬背上的突利設突然搖晃起來,臉色一片煞白。


    “哇!”


    急怒攻心之下,他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下一刻,他就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好在他的侍衛反應飛快,馬上功夫了得,一個鐙裏藏身就抱住了他,沒讓他栽倒在地上。


    在侍衛的攙扶下,突利設很快又騎到了馬背上。


    隨後,他飛速掃視了一下漫山遍野的薛延陀婦孺,然後仰天哀嚎起來。


    “完了,薛延陀完了!”


    “蒼天啊,你為何如此絕情、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薛延陀!”


    這哀嚎聲如杜鵑啼血般淒厲,將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附近的一些薛延陀婦孺紛紛躲向遠處,唯恐惹禍上身。


    那些手持橫刀和長矛的唐軍士兵,則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隨時準備撲上來廝殺。


    看到這種情況,原本還想打探一下消息的突利設,立刻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他再次晃動幾下,差點又栽下馬背。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他立刻用馬鞭指向前方。


    “咱們走,就算死,咱們也要死在草原上”


    話音未落,他已策馬而出。


    那幾名侍衛立刻跟了上來,一個個都滿眼悲憤。


    前行途中,他們又碰到很多趕著牛羊逃難的薛延陀婦孺,還有護送這些婦孺的唐軍士卒。


    他們數次嚐試上前打問情況,卻被那些唐軍士卒阻攔了下來。


    無奈,他們隻能頂著一頭霧水繼續前行。


    一直向前走了五六裏地,他們才看到幾個垂頭喪氣的薛延陀男人。


    跟那些逃難的薛延陀婦孺不同,這幾個薛延陀男人卻在向西走,而且是徒步。


    路過的那些大唐士卒,根本就不搭理這些家夥。


    看到這種情況,突利設立刻策馬趕上前去,開始向這些人打問情況。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所有人都在向大唐逃難?”


    “草原才是我們薛延陀人的家園,大家為何都舍棄家園不要?”


    那幾個薛延陀男人仇恨地看了他們幾眼,卻敢怒不敢言。


    其中一個年長點的男人躬身說道:


    “這位貴人,可汗死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為爭奪汗位,已率部開戰了”


    “大唐的軍隊已攻入草原,正快速向王城逼近”


    “此外,契苾部、迴紇部等幾乎所有部落,都在進攻我們,揚言要殺光所有薛延陀人”


    “也不知道可汗他們做了什麽,居然得罪了草原上所有部落,才引得那些部落前來複仇”


    “現在的草原,已沒有薛延陀人的容身之地,隻有大唐還願意接收薛延陀婦孺!”


    “啊——!”


    突利設驚唿一聲,直接愣住了。


    他比誰都清楚,草原上那些部落為何會找薛延陀報仇、為何會如此狠辣,誓要殺光所有薛延陀人。


    當初不都殺人滅口了嗎,並沒走漏消息啊!


    那些部落又是從哪裏得知,是薛延陀人洗劫了他們的部落,殺了他們的族人?


    想到這裏,突利設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小小的身影、以及一張和煦且人畜無害的笑臉。


    同時他也想起一件事,就是第一次去大唐公司的那番對話!


    “肯定是那個小混蛋,太狠毒了!”


    突利設咬牙切齒地說道,雙眼直往外噴火。


    就在他愣神之時,介紹情況的那幾位薛延陀人卻已離開這裏,繼續向前走去。


    他們的背影都無比悲傷和絕望,就像是走向死亡一般!


    看著這些行屍走肉般的族人,突利設頓時感到無比絕望,也異常憤怒。


    他猛地握住刀柄,這就準備抽刀砍死這幾個族人。


    就在此時,前方突然傳來一片馬蹄聲。


    突利設立刻抬頭看去,並戒備起來。


    下一刻,他就看到。


    五個身穿布衣的唐朝人,正騎著戰馬向這邊駛來,其中還有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


    這些家夥都一人雙馬,腰懸長劍,而且風塵仆仆,似乎趕了很長的路途。


    更重要的是,這五人呈扇形分布,隱隱成包圍之勢,顯然來者不善。


    看到這一幕,突利設等人頓時明白。


    對麵這五個唐朝人,擺明就是衝著自己幾人而來。


    他們紛紛握緊刀柄,這就準備廝殺。


    可惜,剛從大唐境內出來的他們,手裏並沒有弓箭,無法遠距離射殺對方。


    轉眼之間,對方已來到近前,在五十米外勒住了戰馬。


    緊接著,最中間那個大漢就高聲問道:


    “來人可是薛延陀突利設王子?”


    突利設看了看對方,然後高聲迴道:


    “沒錯,我正是薛延陀突利設,你們又是什麽人?為何在此攔路?”


    對麵那位大漢隨即點了點頭,然後微笑著朗聲說道:


    “蜀山五俠,是來取你狗命的,準備受死吧,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突利設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著說道:


    “取我性命,那要看你們是否有這個本事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李醫派你們來的吧?”


    “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小混蛋,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不但要殺了我突利設,還要毀了整個薛延陀,心腸何其歹毒!”


    穆逢春不屑地搖了搖頭。


    “這是國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受死吧!”


    說著,他已抽出腰間的寶劍。


    執劍在手的他,眼神頓時變得無比炙熱。


    整個人也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般,鋒芒畢露!


    “倉啷啷”


    寧婉兒和李德獎他們紛紛抽出寶劍,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殺!”


    突利設高喊一聲,率先抽出了戰刀。


    他手下那幾名侍衛也一樣,紛紛抽出長刀,這就準備拚命。


    看到這種情況,附近所有薛延陀人都四散而逃,跑向了遠處,唯恐被殃及池魚。


    護送薛延陀婦孺的那些唐軍,則迅速聚集在一起,在不遠處看起了熱鬧。


    “駕!”


    穆逢春率先策馬而出,徑直衝了過來。


    其餘四俠緊隨其後,紛紛打馬衝了上來。


    轉眼之間,他們已組成一個鋒矢陣型,直取突利設。


    “殺”


    突利設揮舞著戰刀,直接衝了出去。


    他手下侍衛的速度更快一點,紛紛拍馬迎了上去。


    可惜的是,他們的戰馬都快跑死了,衝擊力明顯不如對方。


    而且他們都已疲憊不堪,戰鬥力也大打折扣。


    好在他們都悍不畏死,還有幾分慘烈的氣勢。


    轉眼之間,雙方的距離就已迅速拉近,隻有不到二十米。


    說時遲那時快!


    穆逢春他們都飛速拿出一個連環弩,對著突利設手下的侍衛和戰馬就是一頓猛射。


    他們非常清楚,自己這種江湖俠客,在地麵上或許很厲害,能輕鬆殺光突利設及其手下的侍衛。


    但要換成馬上廝殺,卻未必是這些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薛延陀人的對手。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決定使用連環弩,以確保一擊必殺。


    前些日子離開長安時,李醫也曾再三叮囑。


    讓他們切不可逞個人英雄主義,順利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嗖嗖嗖”


    伴隨著密集的破風聲,十幾支三棱破甲箭閃電般射出,直取對麵那些疾馳而來的薛延陀人。


    結果毫無懸念!


    猝不及防下,那幾名薛延陀侍衛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瞬間就被射成了刺蝟。


    他們胯下的戰馬卻完好無損,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啊——!”


    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驟然響起,正來自突利設的那幾名侍衛。


    未等慘叫聲落下,穆逢春他們已跟這些家夥撞在一起。


    下一刻,幾顆人頭突然淩空飛起,飛向了半空中。


    隨之而起的,還有漫天血雨。


    等那幾顆人頭從空中落下時,穆逢春他們已衝向落在最後的突利設。


    突利設慘笑一聲,猛地揮刀劈向衝在最前麵的穆逢春。


    就在此時,他的眼角突然瞥到一道黑影,如同流星般襲來。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閃避動作,喉嚨就已被射穿,多了一個窟窿,鮮血隨之狂飆而出!


    緊接著突利設就看到,手裏的戰刀被對方一劍斬斷,然後自己就飛了起來。


    飛到空中的他,在閉上雙眼的最後一瞬間,突然看到了一個騎在戰馬上的無頭男屍。


    “好快的劍!”


    這個念頭閃過的同時,天地都變得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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