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想讓他陪著你嗎?”申屠淮似笑非笑地說:“不想也行,那你自己下車吧,隔離室怎麽走你知道的我把奚川帶迴家,就住你的房間。”“……”申屠鋒覺得他哥太壞了,有話不直說,偏要拐彎抹角,耍我好玩嗎?!奚川要順著申屠鋒的毛安撫,對申屠淮說:“哥,我陪他。”申屠淮得逞了,優雅地點點頭,再次打開車門,笑著說:“三餐都會有人送過去,營養餐,你們隻管吃飽了休息好,沒我的允許,他們不會來打擾。”申屠鋒扒拉著自己的手指,含糊地說了句:“謝謝哥。”“不客氣。”申屠淮又轉向奚川,“對了,阿禹最近也在實驗室工作了,你想讓他來看看你嗎?他很擔心你。”奚川頷首,說好。隔離室確實密不透風,申屠淮關心弟弟,在房間裏放了台空氣淨化器,所以整體舒適度還行。申屠鋒體力不支,被毒屍捅穿出來的傷口也沒有完全愈合,血液凝固在衣服上形成硬塊。他絲毫不講究,直接脫//光了,上床就睡覺。隻要奚川在身邊,申屠鋒就是安心的。後來阿禹過來了一趟,他和奚川說了很久的話,卻刻意避開關於血清和變異的話題。奚川擔心申屠鋒的傷,請阿禹幫助治療。阿禹到目前為止還是很怵申屠鋒的,戰戰兢兢地給他包紮。除了肚子上的傷口,申屠鋒右臂粉碎性骨折,挺嚴重的。當繃帶露出來,申屠鋒難得像一個正經的病人。申屠鋒和顏悅色地要感謝阿禹,阿禹沒敢聽,耷拉著腦袋跑了。他跑到門口撞進一個alpha的懷裏,抬頭看,是申屠淮。“博、博士。”“怎麽了?”申屠淮穩住阿禹的身體,看他臉色慌張,好像被誰嚇到了,“誰欺負你了?”阿禹抿著唇不敢說,快哭了。申屠淮笑了笑,“別害怕,我帶你去實驗室裏玩。”阿禹高高興興地應聲,“好呀!”申屠淮的身後跟著聶禁,他木著臉,直勾勾地看著前方隔離室,心情很複雜。“聶先生,阿鋒就在那裏,”申屠淮說:“門沒鎖,你直接進去就行。”此話有言外之意,申屠鋒似乎也一直在等著聶禁的光臨。聶禁微微點頭,說了句多謝。於是他成為隔離室唯一正式訪客。申屠鋒吊著一條胳膊半躺在床上,他左手拿著根空試管,晃在半空中看。奚川坐在申屠鋒身旁,正研究著他晚飯前該吃的藥。聶禁就在這時推門而入。申屠鋒收起試管,他看也不看,短促一笑,說:“聶兄,我等你好久了。”奚川聞聲抬眼,目光也望向聶禁。聶禁:“……”奚川說:“坐,喝水嗎?”“不了,我有些話想說,馬上就走。”奚川點點頭,繼續搗鼓申屠鋒的藥。申屠鋒和奚川默不作聲地對視,此時此刻,他們應該有點尷尬。這二位alpha從行政區掐到北州區,真真正正想要過彼此的命,卻也不知在什麽時候握手言和。雖然目前為止,他們依舊對彼此有利用的成分在。“我應該對你說一聲謝謝。”申屠鋒說。“嗯。”聶禁接受了,他認為自己確實應該受到全北州區的感恩戴德。申屠淮隻給了他十分鍾的時間,所以聶禁很直接,他說:“你大哥有句話說得沒錯,血清在我手裏發揮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在來北州區的路上,我有考慮過把血清交給你們研究。”申屠鋒和奚川對視一眼,都為聶禁的言論感到意外。“那麽然後呢?”申屠鋒問。“人性都是自私的,”聶禁說:“就算我有考慮過合作共贏,但是我仍然不相信在突發情況下,你們不會作出偏向自己的選擇就像這次。”申屠鋒默然,他無法反駁。聶禁聳聳肩,他吐出一口氣,緊繃了許久的精神在此刻輕鬆不少,“但我還是把血清交給你們了,所以結局也就這樣了我由衷地祝願貴區能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好。”申屠鋒說。聶禁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他還有話要說,並且憋了很久的樣子。聶禁轉身,先是意味深長地看奚川一眼。他終於有了普通人類領導者的模樣,不卑不亢,他對申屠鋒說:“那天在懸崖,如果沒有奚川的幫助,保險箱和血清早不知道去哪裏了,所以也是應該的。老子有仇必報,有恩也會還。申屠鋒,這次過後,我不欠你的人情!”申屠鋒了然一笑,說嗯。奚川目送聶禁離開,他一如既往地淡漠,把一顆藥塞進申屠鋒的嘴裏,“咽下去。”這顆藥的體積有點大,好險沒把申屠鋒卡死,“什麽玩意兒?”“維生素,”奚川看了眼藥物說明,“這是阿禹的特長,他認為維生素包治百病。”申屠鋒不敢苟同,“……黑心醫生,他有執照了嗎?”奚川笑了笑,說沒有。緊接著又從藥瓶裏挑出兩顆,倒了杯水,親自喂過去。“不吃。”奚川耐心哄他,“這迴是消炎藥。”申屠鋒臭不要臉,“那我吞下去了你要跟我上床。”奚川眨眨眼,“你這樣子能動?”“你動嘛。”奚川想了想,說也行。於是申屠鋒安安分分地把該吃的藥都吃完了,不再鬧幺蛾子,隨後兩眼放光地等待著自己的禮物。奚川履行自己的承諾,雖然他很不得章法,但申屠鋒覺得刺激,體驗感前所未有。最後,奚川軟倒在申屠鋒的胸口,他不太想動了,微微抬起眼皮,看見擺在桌上的血清試管。他又想到了聶禁離開前說的話。“也許行政區會出一位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總統先生。”奚川說申屠鋒對此不發表任何感言,他食指纏繞著奚川的發絲,神態慵懶,控訴道:“你怎麽能在我的床上談論另一位alpha。”奚川:“。”第90章 “我也歸你。”聶禁能不能成為行政區與眾不同的新一代領導人,申屠鋒不知道,但在這個夜深人靜的隔離室,他看著身邊熟睡的伴侶,內心的焦慮和恐慌席卷而來。聶禁有句話說得不錯,不管血清從何而來,它的作用是什麽,在眼下階段,血清確實是唯一能解決問題的關鍵了。可是現在,連這一點關鍵也沒有了,所以總得有人來把這個洞填補起來。拯救世界啊,聽起來挺可笑的。申屠鋒自嘲似的挑了挑眉。北州區的壓力很大,不管是父親、大哥,還是申屠鋒他自己,最後的取舍似乎也全係在了一個人身上。申屠鋒驟然迴到不久之前,那種在死亡邊緣沉浮時的無力感讓他下意識抱緊了奚川。“唔……”奚川唿吸不暢,緩緩睜開眼睛,“申屠?怎麽了?”“沒事,”申屠鋒輕輕拍打奚川後背,又捏捏他的後頸,腺體很軟,“睡吧。”“哦。”奚川好像沒什麽心事,申屠鋒的體溫讓他充滿安全感,於是閉眼又睡著了。我會保護你。申屠鋒小心翼翼地親吻奚川的發頂,他手捧絕世珍寶,憤怒槍口對外,對抗全世界的陰謀誰也不能碰你!兩天的隔離期快且平穩地過去,申屠鋒不管是身體還是基因,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他被“釋放”了。走出實驗室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雨,帶著硫磺味的酸雨。這個星球,哪兒都是破洞,就算女媧在世,補起來估計都費勁。奚川往外走,他從來不把蝕人皮肉的酸雨放在眼裏。但申屠鋒現在謹小慎微,板著臉把奚川拉迴來。奚川:“?”申屠鋒打開傘,走在奚川身側,為他擋住雨水,“奚小川,你應該要愛護自己,順便愛護一下我的心肝。”奚川沒聽懂。申屠鋒隨手一指,實驗室門口放著一個花盆,但裏麵並沒有植物,他開始胡說八道:“就像愛護路邊的花草碰到汙濁的酸雨,它們會很快枯萎。”奚川終於聽懂了申屠鋒的言外之意,笑了笑,說哦。他站在傘下,勾住申屠鋒的臂彎,十分順著他看似無理取鬧的要求,天真爛漫地問:“我這樣可以嗎?”申屠鋒捏捏他的臉,“嗯,真可愛。”“現在去哪兒,”奚川問:“繼續打仗嗎?”“不,將軍暫時沒有分配戰鬥的任務,目前我是閑散人等,”申屠鋒咧嘴一笑,說:“所以現在先迴家吃飯。”自從認識奚川以後,申屠鋒對吃飯這件事很執著。申屠鋒的家距離西區中心不遠,他們是走迴去的。一幢三層樓的小別墅,背靠沙漠,不遠處有一片幹涸的湖。這裏視野開闊,位置很好,卻看不見半點有生機的顏色,奚川認為這點很遺憾。大門是指紋鎖,申屠鋒的拇指貼上去,輕柔的女聲響起“歡迎迴家”的聲音,沒人會拒絕這種溫暖,包括奚川。他很新奇地觀察這裏的一切,然後產生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陌生的局促感。申屠鋒把雨傘放到門口的傘架上,摟著奚川的後腰帶他進屋。客廳很幹淨,可是家裏沒人。奚川站在門邊,手足無措起來,他低下頭,看見了鞋櫃。“爸爸很忙,我猜他可能一個星期沒迴家了,”申屠鋒往廚房走,“媽媽去避難所照顧孩子了。”奚川沒有迴應他。“奚川?”奚川茫然地問:“申屠,我需要換鞋子嗎?”申屠鋒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奚川跟自己說過的話,他沒有父母,也沒有家。迴住所和迴家的概念不一樣,所以奚川不懂這些禮儀。於是申屠鋒又走迴奚川身邊,摁著他的肩膀坐下。“幹什麽?”奚川問。申屠鋒在奚川麵前單膝跪下,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捧起奚川的腳,給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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