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隻能到人類都死光了,才會大發慈悲的把多餘的位置留給混基因者。或許連多餘的位置都不配有。聶禁還沒說什麽,申屠鋒先不慣著他,“這裏你做主?”潘閑梗著脖子,“這是總統先生製定的規則!”“你們的總統先生已經歸西了。”潘閑指向聶禁,“可是他還在!”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聶禁,包括站在邊緣的所有被拒之門外的混基因者。這一刻的壓力像遠古的高山峻嶺像聶禁襲來,當高高在上的製度和搖擺不定的人性碰撞,看不見的硝煙比近在咫尺的戰場更加殘酷。“所以到了都到了這個地步,對於物種的歧視,貴區依舊無所不用其極嗎?”申屠鋒嘲弄反問,說道:“我認為,反噬不會隨著災難的到來而結束。”聶禁的心狠狠一跳,他想起不久之前,替自己擋了一命的混基因者,他好像也隻是個孩子。後來奚川也到了,他把超市裏的混基因者帶了過來。“天快亮了,”奚川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不進去?”申屠鋒的耐心也快沒有了,他舉起了搶,對準潘閑的腦袋,“我已經把人帶來了,他們進不去避難所,你也別想進去。製度而已,它並不比你的腦袋堅硬,一槍就能抹掉,你說呢?”此話一出,奚川知道再下去申屠鋒一定會殺人。聶禁緊握雙拳,又驟然鬆開,他眼裏的光散了,又聚攏,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他不輕不重地開口說:“不按人種和物種,按秩序把他們放進去。”申屠鋒挑眉收槍,與奚川輕輕對視一眼。“老大!你這樣做不對!”潘閑不可置信,“你忘了我們的信仰嗎?”“以人類為本,爭取種族利益最大化,掌握世界話語權,保證我族類長盛不衰,”聶禁自嘲一笑,“我沒忘。”“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潘閑紅著眼說:“避難所就這麽點大的空間,我們不能保證所有幸存的人類能度過這場危機。”滿目瘡痍的場景,千裏無煙,這是生命的災難,不是種族。聶禁說:“我現在甚至認為,信仰,它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實現。”“生命啊”奚川喃喃低語,他偏頭望向北方,那是北州區的方向。天際出現微緲的光亮,天要亮了,還未平息的災禍將再一次滾起騷動。那麽新地生命將會始於何方?誰也不知道。沒有了所謂自衛隊的阻攔,申屠鋒親自把在場的混基因者送進了避難所。他迴到奚川身邊,有胡茬冒出來了,看上去滄桑,也有不一樣的滋味。奚川摸摸申屠鋒的下顎,聽紮手的,他笑著問:“接下來呢,我們去哪兒?”申屠鋒握住奚川的手,說:“迴家!”第二卷 【冰河紀】完結 【作者有話說】第二卷 完結啦(^^*)下章開始第三卷。第三卷的篇幅比較長,一直寫到完結,應該差不多了,我爭取6月份完結qaq 理想國第70章 “先婚後愛嘛。”迴家的路並不平順。聶禁把軍隊大部分主力都留在了行政區,用來救助和疏導杭城及周邊幸存者前往避難所生活。如果政府辦公大樓下的避難所人滿為患,他們還要製定方案把人員往另外的地方送,這都需要很大的精力和物力,還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潘閑沒有跟隨聶禁前往北州區,他留了下來,是死是活,未來一切不知,總要有人跟信仰同生同死。於是無聲告別。聶禁最後隻帶走了五個人,作為護送胚胎的隊伍,身份置換下,變異物種成了他們的保護傘。但申屠鋒也知道,聶禁到達北州區,妥善安置好胚胎後,他還是會迴行政區,到自己的家,或清理異類,或拋頭顱灑熱血,總得幹點什麽藉慰亡靈吧。就跟自己一樣,申屠鋒想。那奚川的家在哪裏?他特別想問問他,可一直找不到機會。從行政區迴北州區,海陸空三種方法。飛機肯定不行了,行政區飛往世界各地的航線全麵癱瘓,並且不管民用還是軍用飛機,都是要輸入專門口令才能起飛,申屠鋒怕強行啟動它們容易發生空難。迴程的隊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有一集裝箱的胚胎,空路肯定不合適。那麽走水路,還是一樣的問題。行政區和北州區中間隔了一片汪洋,是由百年前的地質構造運動形成,不僅麵積大,部分海域因其特殊構造和地理位置存在很多危險,無數探險家在危險海域失蹤。因此,沒有哪艘膽大包天的船敢開出固定航線。如今雷達沒有感應,冒然出海約等於瞎子去虎口拔牙。並且,遊蕩在水裏的海洋動物有很多,申屠鋒不敢保證它們有沒有異變,好像餓急的野獸等著吞一口魚飼料填飽肚子。所以隻能走陸路了。也有困難。行政區為了切斷與北州區的溝通,沒有建造直通兩區的公路,想過去,隻能繞,往西繞。走出黑市,正式離開行政區,再往西去,是無人區。無人區裏有一片平均深度約700米的湖。他們要穿越無人區,繞過這片湖,行程的進才算度完成了三分之二。再繼續走,會出現幾座村落,一些想要安定的種族人類混雜地生活在這裏,他們繁嗣綿延,人口不會少,所以也不會太平。申屠鋒把這塊區域標注為重點。平安渡過這些地方才能正式進入北州區的地界,如果一切順利,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抵達。奚川將自己縮成一團,窩在角落,一張地圖鋪在雙腿上。他坐在下鋪的鐵絲床上麵,沒有被褥,硌得慌。一盞暗黃的燈吊在床頭,偶爾隨車劇烈晃動,奚川全神貫注的研究著標注出來的路線。申屠鋒推門而入,奚川沒有發現。“唉,”申屠鋒歎氣,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件衣服,披在奚川身上,尺寸有點大,都罩住了,“別看了,小心眼睛。”奚川抬頭,眨眨眼,好像魂還完全沒有迴來,不說話。申屠鋒心裏癢,喉結稍稍一滾,“看我做什麽?”“你走路怎麽沒聲音。”“是你太投入了,”申屠鋒挨著奚川坐下,“心思不在我身上。”奚川溫溫地笑了一下。自奚川被捕捉,到申屠鋒硬闖德曼實驗室營救,他們一路打殺,連軸轉了好幾天,直到現在才能消停一點,能好好說話了。申屠鋒覺得自己應該有滿肚子的困惑,想問一問奚川,可真到萬籟俱靜的夜晚,他們凝視著對方,隻剩一顆躁動不安的心。“你……”申屠鋒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奚川歪了歪腦袋,純良又無辜,“我怎麽了?”申屠鋒的目光不知該往哪兒飄,最後落在奚川的腺體上,臨時標記還在,於是那一縷清甜的奶香味占領了申屠鋒的感官。沒正經談過戀愛,誰都局促。“你的小本本呢?”申屠鋒問,“丟在實驗室了嗎?”“還在的,”奚川說:“我藏起來了。”“為什麽藏起來?不想再記錄生活了,打算過一天忘一天嗎?”奚川無奈,“申屠。”“沒事,你不用理我,”申屠鋒低著頭,故意不看奚川,“我隻是有點鬱悶而已。”奚川問:“鬱悶什麽?”“很多,沒一件能讓我痛快的事情。”奚川以為他在為局勢焦灼,如今毒屍跟蝗蟲似的過境,越來越多,如果滅不光,人類也比不可能跟他們共存,隻能選擇戰鬥,長此下去,如果資源被耗光,失敗的結局在所難免。確實頭疼,是得想個解決的辦法出來。“我……”奚川想說一說自己的觀點,卻被申屠鋒無情打斷了,他問:“我技術真的不好嗎?”“……”奚川懵了:“啊?”申屠鋒架起一條腿,手腕鬆弛地搭在膝蓋上,手指下垂,身體靠近貼進奚川,“你不舒服?”奚川斂眸,“嗯,有點疼。”申屠鋒壓低了聲音,他太混蛋了,哪兒都沒碰到奚川,可好像哪兒都強勢侵 入了,“所以你還記得那一晚的細節,都寫在你的小本子裏了?怎麽寫的,每天都看,每天都要迴味嗎?”奚川跑不了,他覺得毒屍都沒這麽難對付,“你很討厭。”“哦,”申屠鋒得寸進尺,“我隻是討厭嗎?”奚川被申屠鋒困在方寸之間,alpha盛氣淩人的信息素攪得他腺體酸麻。他微微低頭,臉頰貼上了申屠鋒的脖頸,微微凸起的喉結帶著滾燙的溫度,把奚川眼尾染紅了。奚川似乎在迴憶什麽,於是笨拙地蹭了蹭。申屠鋒的身體細胞驟然瘋狂,搖旗呐喊地胡亂衝撞,撒歡似的感受春天的到來。偏偏奚川不自知,問:“omega是這樣撒嬌的嗎?”申屠鋒捏住奚川後頸,順著往下摩挲,“你做的很好。”奚川笑了笑,“那麽你的心情好點了嗎?”“好多了。”申屠鋒說。於是奚川翻臉無情,立刻離開他坐直,“那就好。”“我會注意的,”申屠鋒繼續撩撥,並且給自己找補,他說:“下次一定很溫柔,爭取給你一個良好的體驗感。”“下次,”奚川舔了舔下唇,問:“不是現在嗎?”申屠鋒無言以對,“這麽多人在呢,我是禽獸嗎?”奚川給予肯定,“你是瘋子。”“瘋就瘋吧,也行”申屠鋒挑眉,他並不為自己辯解,“不過現在我是來做正經事的。”“什麽正經事?”申屠鋒拿出了碘伏和治療外傷的藥,他輕輕掀起奚川身上破爛的褂子,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可幹涸的血液像一朵破敗的花,觸目驚心地演繹著過往。“身上還疼嗎?”申屠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