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搞加工,一邊搞種植。


    就那麽幾個人,天明、父親、二叔、二嬸、小姑、鍾凱,天光遠水解不了近渴。


    這兩年就是這麽一路走下來的,偶爾會雇幾個短工。


    天明不是不想雇長工,而是雇不起。一年雖然花不了幾個錢,但這些人一般到月就要工錢有些讓他受不了,晚三天兩天就會提醒,弄得天明心裏很不痛快。


    相比來說,自己家人倒是很好說。


    創業的時候,帶著自己家人就是有這樣的好處。


    幹活掙錢無可厚非,天明實際上是被過往的經曆弄怕了,與其讓自己難受,還不如自己多累一些,也就沒有這麽多讓自己煩心的事情了。


    一百多畝山地租下了,並不是在山上開墾的土地,而是原生態,什麽設施都沒有,完全是野生的環境,也正因為這樣,才不會有農殘。


    需要幹很多事情的。


    天光早就做好了規劃,工作量他都算好了,排了網絡計劃圖,真的是把這當成一項正規的工程來做。


    場地的加工不能停,這邊山地還需要幹活,隻能加班加點兒幹活。天明原來不打算雇短工,想的是能省則省,租山多花了三四萬,他也心疼。


    擺在眼前的活兒實在太多,家裏這幾個人輪班幹根本幹不過來。


    天明隻好跟小隊隊長商量找幾個短工。


    這是肥差,算是還了隊長一個人情,對方能在這個過程中扒點兒皮,而且是一件挺有麵兒的事情。


    “我覺得咱們應該把這一圈兒都安上鐵絲網。畢竟要幹四五年,而且咱們種的還是藥材,別被人偷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天光屬狗的,自小防衛意識就特別強,真的是屬什麽就有什麽本性。


    天明正和鍾凱往山地趕。鍾凱開車,天光坐在副駕駛正聯係一個鐵絲網的生產廠家。


    “咱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這正聯係鐵絲網生產廠家呢,這個錢我覺得花得值,咱們也安心。我還想拉兩路監控線,安上攝像頭,有這個必要。”天明掛了鐵絲網廠家的電話以後,就趕緊迴了天光。


    “我覺得行。咱們隻要圍上,水通、路通、電通,再安上監控,也就具備條件了。”


    “你說得倒是輕巧,就我們幾個人幹得累死,工程太大了。就著一圈鐵絲網,沒有二十天就下不來。全部都弄好,這哪是一個月能幹完的啊,至少得三個月才行。”原本兩個人都想著一個月幹完,這樣不影響藥苗移栽。


    “不用太著急,一點兒一點兒幹,咱們今年不一定都種上,也沒有這個精力。先把鐵絲網圈上再說,那時候就可以移苗了。”


    天明聽到天光這麽安排,很惱火,氣著說:“你太不了解現場情況了!地麵全是草,怎麽移栽,難道要種到草裏嗎?”


    天光不想跟天明較勁,也沒再說話。把地分成一塊塊,每收拾完一塊移栽一塊,這樣比一下子都弄完再移栽豈不是更好嗎?他不知道天明為什麽這麽較真兒,又迴到過去的老樣子了。


    隔離網幹到一半兒的時候,出問題了。


    一天,父親和二叔正在綁紮鐵絲網,一個村子裏的農戶上山找他們了。


    “大哥,你不能這麽弄。你們這樣一整,我就沒法上山了。”來找的人也是劉家堡的,是組裏的一個外姓人家。


    父親認識這個人,平時對方都是大哥叫著,也是好多年沒見了。


    “你在山上有蠶場?”這是父親猜到的唯一可能不讓他們弄的理由。


    當時租山的時候,天明也問隊長周圍有沒有蠶場了,如果有的話,施工隔離網前他需要提前跟村民協商的。隊長當時跟他們說協商好了。現在有人出來說這個事兒,說明沒有溝通好。


    “是啊,有蠶場,今年還打算放不少蠶呢。”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不少。


    對方說了自己蠶場的位置,父親一想,還真得就耽誤人家上山的道兒了。一百米二百米問題不大,現在卻需要人家繞一裏地的道兒,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父親趕緊給對方賠不是:“是我們考慮的不周到。這樣,我們在這邊安裝隔離網的時候,給你上山的道留個大口子,安裝個軟門,加把鑰匙,你想上山隨時從這裏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怕有人偷東西。”


    對方見父親很客氣,而且以前也是一個村民組的,就沒有再說什麽,寒暄了兩句就走了。


    幹了二十多天,隔離網終於施工完了。


    父親和二叔的活兒幹得就是利索,板板正正,看著就很舒服。兩個人就地取材,用最少的錢幹得最漂亮的事情,這一點,天明打心底裏佩服。


    眼看著到了該移栽第一批的苗兒的時候,天明想先把院子裏的細辛栽到山上。這批苗有兩千多棵,都是前一年栽到場地院子裏的,有自己上山弄得,也有從農戶手裏收得。


    細辛在場地裏長得並不好。


    這個品種喜陰,可場地裏半點兒陰涼都沒有,勉強活著。雖然侍弄得很精心,還是死了大半,天明心疼,早就想把它們弄到野外了。


    父親和二叔趕緊著手平整山地。


    天明租的山上,有三個泉眼,這是他感覺最好的地方,他就不需要擔心缺水了。在天明看來,山地種植最大的製約就是水的問題,現在對他來說,省了不少的勁,就地利用就行了。


    眼看種細辛的地塊兒收拾出來了,改天就可以移栽,二叔在幹活的時候卻被蛇咬了。還好及時送到醫院救治,才沒有什麽大礙,但一兩個星期也下不了地,腿上的傷口腫的老高。


    天明感覺在山上搞種植真的太不容易了。以前二舅放蠶的時候,也被蛇咬過。他聽二舅說,那滋味甭提多難受了,鑽心地疼,一想到那種場景,天明渾身就起雞皮疙瘩。


    這樣的情況,即便是以後再注意,也是避免不了的,畢竟這山上還很原生態,各類生物也不少,據說前幾年還見到狼了呢。


    一想到這些,天明不免有些擔心,看來以後要麵臨的困難還大著呢。


    幹活的危險隻是一個方麵,最主要的還是成活率。看著野外植物繁茂,鬱鬱蔥蔥,可不是說野外就適宜搞種植了,那都不一定經曆了多少次的優勝劣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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