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絮白喲了一聲,調侃道:“文辭哥,難不成你沒有遵醫囑?”


    文辭點頭,歉然一笑:“你二哥讓我多休息幾天,我迴江城之後就投入訓練裏了,導致滑膜炎複發,似乎比上次更難愈合。”


    梁宥臣將涮菜全部端上桌,結束了這個話題:“都過來吃飯吧。”


    今晚月色皎皎,銀輝籠罩著大地,平添幾許柔美。


    屋外清寒寂冷,屋內卻溫暖熱鬧。火鍋的辣意被高溫蒸騰,逐漸把人逼出一身薄汗。


    梁絮白將煮熟的耗兒魚夾入鬱楚的碗裏,卻見他正放下筷子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作勢要脫掉外套。


    梁絮白輕咳一聲,提醒道:“楚楚。”


    文辭和梁宥臣都向這邊投來了眼神。


    鬱楚手上動作一頓,旋即又拉上拉鏈,將衣服攏緊。


    文辭笑道:“咱們幾個都是男的,害什麽羞啊,該脫就脫。”


    說罷看向梁絮白,語氣帶著幾分揶揄,“小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此寶貝著楚楚,那他以後拍戲怎麽辦?吻戲床戲一大堆呢。”


    梁絮白借機將話題移開:“誰說拍戲一定要拍吻戲床戲的?拍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劇照樣有出路。”


    文辭看向梁宥臣:“他是認真的嗎?”


    梁宥臣點頭:“不像作假。”


    文辭眉開眼笑:“那我倒是挺期待楚楚拍這樣的神劇。”


    幾人一邊閑聊一邊涮菜,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八點,梁絮白和鬱楚沒有久留,幫忙收拾殘局之後便離開了。


    在吃火鍋這段時間裏,鬱楚的腿似乎又腫了不少,走路時有些麻木感。


    待他坐迴車上後,梁絮白迅速替他做了按摩,手指在腫脹發量的皮膚上按壓揉捏,留下一個又一個發白的印痕。


    梁絮白眉梢緊蹙,說道:“你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要不要讓二哥給你想個法子緩解一下?”


    “能想什麽法子?”鬱楚失笑,“這都是孕後期的正常現象,許多懷孕的媽媽比我還要嚴重,人家不也是堅持到了臨產。”


    梁絮白心裏一陣陣地揪痛,可是除此之外,他什麽也不能做。


    “別多想了,迴家吧。”鬱楚縮迴腿,示意他上車,“我有點困,今晚早點休息,否則下半夜又難以入眠。”


    子宮日漸膨大,壓縮著膀胱,致使他夜裏上廁所的次數愈來愈頻繁,睡眠質量嚴重下滑。


    為了不影響梁絮白,鬱楚曾經甚至提出了分房睡,梁絮白聞言當即冷了臉,說不離婚不分房是他最大的底線,鬱楚拗不過,後續也沒再提這事兒。


    迴到別墅後,鬱楚洗漱完就躺上床了,他抱著梁絮白的枕頭,迷迷糊糊間就已入睡。


    臨近十點,鬱楚的手機忽然響鈴,梁絮白迅速按下側鍵,將聲音掐滅。


    這通電話是沐蓉打進來的,梁絮白猜測她是有什麽急事才會在半夜聯係鬱楚,於是踩著拖鞋來到起居室,壓低聲音接聽了電話:“喂,蓉姐。”


    沐蓉問道:“楚楚呢?”


    梁絮白應聲:“楚楚睡覺了,有什麽事跟我說吧,我明天轉達給他。”


    電話那端的女人深吸一口氣,說道:“他又上熱搜了。”


    “又上熱搜?什麽時候的事?”梁絮白皺眉,“好的還是壞的?”


    話音剛落,他的電話也響鈴了,是如絮公關部的來電。


    “壞的。”沐蓉說,這次的熱搜不太好壓,因為輿論壓力比較大。


    梁絮白掛斷那通電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一邊說話一邊登上微博:“什麽事這麽嚴重?”


    難不成是鬱楚懷孕的事被爆出來了?


    沐蓉說道:“楚楚的父親上了一檔親情節目,在節目中爆料,說鬱楚對他如何如何不孝順,甚至用一段錄音當證據。現在媒體都在指責楚楚,說他是個不顧父親死活的白眼狼,掙的錢寧願養狗也不照料年邁的父親。”


    梁絮白還沒點開微博,聽見這話血壓陡然升高了不少:“放屁!這個男人根本不配當父親!”


    沐蓉一怔,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梁絮白言簡意賅:“吸血鬼而已,這些年一直在吸楚楚的血,但是他從小到大壓根兒就沒怎麽管過楚楚,每個月給楚楚和他姐打八百塊錢當生活費,姐弟倆成年之後就斷了供養,是外婆把他們姐弟倆撫養成人的。現在楚楚當明星賺錢了,這個爹就拿著所謂的養育之恩威脅他,從他這裏索要了不少錢。”


    沐蓉沉默了幾秒,說道:“這事恐怕得楚楚自己出麵才能解決,而且現在輿論全部偏向他爸,對楚楚非常不利。梁總,我馬上過來向楚楚了解了解詳情,方便公關處理這事兒。”


    梁絮白還記得他二哥交代過,盡可能不要去刺激鬱楚,以免加重他的產前焦慮症。


    沉吟幾秒後,他說道:“你有什麽事問我就好,我把能知道的都告訴你。”


    沐蓉顯然不讚同這個做法:“此事事關楚楚的名譽,我需要知道所有細節,梁總,您這個時候就不要護著他了,若是為他好,就讓他自己解決這個麻煩。”


    “我”梁絮白還想據理力爭,餘光瞥見起居室門口有一道瘦薄的身影,遂低聲對沐蓉說了句“我一會兒再聯係你,你先讓公關壓一下”便掛斷電話了。


    “怎麽起來了?上廁所?”梁絮白走近,輕輕摟住鬱楚,將他帶迴臥室。


    鬱楚側頭看向他,不答反問:“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


    梁絮白笑道:“一個朋友,大晚上約我去喝酒,這不找罵麽。”


    鬱楚沒有理會他的嬉皮笑臉,兀自從他手裏拿過手機點開了微博。


    “楚楚……”梁絮白試圖拿走手機,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你沒必要瞞著我,我都聽到了。”他點進熱搜,#鬱楚不顧父親死活#、#鬱楚父親落淚#這兩個詞條猝然入目,後麵跟著大大的一個“爆”字。


    點進詞條,熱度最高的那條微博正是由某衛視台的一檔親情欄目的官方賬號所發,這條視頻長達十二分鍾,鬱國慶穿著樸素簡約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接受主持人的問話,其間多次淚灑現場。


    “我也沒想過他會嫌棄我,明明小時候還非常聽話非常懂事的。”鬱國慶擦了擦泛紅的眼角,聲音有些哽咽,“上次我給楚楚打電話,本想詢問他拍戲累不累,誰知他竟誤以為我向他要錢,於是在電話裏和我斷絕了父子關係。”


    主持人又問:“還記得他是怎麽說的嗎?”


    鬱國慶聲淚俱下:“可能是嫌我煩吧,他讓我別操心他的事,然後就和我斷絕關係了。”


    台下的觀眾反響很大,不知是在質疑他還是在質疑鬱楚。


    很快,鬱國慶從褲兜裏摸出手機,說道,“我這裏有一份當時的錄音,主持人你可以替我評一下。”


    主持人接過手機,將話筒放近,然後點了播放鍵。


    裏麵是一段父子間的對話。


    鬱國慶:“這麽久不結電話,難道還在忙著拍戲啊?”


    鬱楚:“正準備睡覺。”


    鬱國慶:“你工作忙,多休息休息是應該的。”


    鬱楚:“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鬱國慶:“我是你爸,我不操心誰操心!鬱楚,你可不能當白眼狼啊!”


    鬱楚:“三百萬,足夠報答你的生育之恩了。”


    對話到此結束,鬱國慶的聲音始終透著關切之意,而鬱楚的反應堪稱冷漠,確實符合錄音裏的“白眼狼”這個稱謂。


    主持人將電話還給鬱國慶,歎息道:“沒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複雜的親情。”


    鬱國慶又一次抹淚:“他現在算是嫁入豪門了,徹底對我不管不問。我前不久給他打電話,他甚至都不願意接,隨便找個人應付我!沒想到我已經不夠資格給他打電話了……”


    男人說完放聲痛哭,惹得現場的觀眾也泛起了淚花。


    視頻隻播放了四分鍾,後麵還有許多內容尚未揭示。梁絮白看不下去了,不由分說地從鬱楚手裏奪過手機,旋即將他抱迴臥室:“這件事我會解決的,不要多想好嗎?”


    鬱楚沒有說話,神色非常呆滯,直到被放在床上後,他才木訥地抬手捂住臉,任由淚水從指縫裏淌落。


    下章渣爹徹底下線。


    第62章


    “那段錄音是你爸捏造的?”梁絮白撥開鬱楚的手,用指腹仔細擦拭他麵上的淚漬。


    鬱楚搖頭否認:“錄音是真的,但內容被剪過。”


    梁絮白又問:“那你還記得當時的對話內容嗎?”


    鬱楚閉了閉眼,強壓下心底的酸澀:“他說他看中了一輛車,沒錢付尾款,要我給他打50萬過去。我當時拒絕了,他就用過去每個月給我和姐姐寄八百塊生活費的事來要挾,說我是白眼狼。


    “我和姐姐被他養了十三年,總共花了他十二萬多,我以為還給他三百多萬就足夠報答這份恩情了,沒想到過了半年,他竟然拿這件事做文章,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錄了音。”


    話說至此,鬱楚自嘲一笑,“這就是我一直渴盼的親情、夢寐以求的父愛。”


    梁絮白握住他的手,寬慰道:“你放心,這件事我和沐蓉會幫你解決的。”


    鬱楚低垂著腦袋不說話,但是他此刻的情緒非常低落,無需語言就能察覺。


    梁絮白抱住他,溫聲哄著,“別多想,事情很快就過去了。你先休息吧,不然葡萄一會兒又要鬧你了,我把事情跟沐蓉說清楚,讓盛星的公關處理一下。”


    瘦薄的身軀在男人的懷裏微微發抖,良久,他踢掉拖鞋挪上床側躺下。


    梁絮白為他掖好被褥,旋即走出臥室,將方才鬱楚所言一字不漏地告訴給沐蓉,沐蓉迅速讓公關發布聲明,並且警告了那些無責任帶節奏的營銷號,若惡意扭曲事實,將會走法律程序解決此事。


    臨近淩晨,公關擬出一份文稿,以鬱楚的視角闡明了那檔親情欄目的內容與事實並不相符,而且公關根據梁絮白給出的信息還原了當時的對話場景,將那份被剪輯過的錄音內容以文字形式重新呈現,最終用盛星娛樂的官方賬號發送出去。


    一夜之後,鬱楚的熱度隻增不減。


    盛星娛樂的藍v賬號下,關於此次事件的評論數高達二十幾萬。


    熱評前十裏麵,有一半是質疑和罵聲。


    【楚楚,公理自在人心,我們相信你!】


    【十多年可以不管自己的兒子,卻在兒子事業上升期的時候潑髒水,別說親生父親,就算是養父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和自己的孩子打電話還要錄音,這父親什麽成分我不說,也不知道私底下是如何威脅鬱楚的,攤上這麽個爹真是倒黴。】


    【笑死鼠鼠,都這個時候了,粉絲們還在洗地呢。】


    【就算這個男的再怎麽不對,可人家好歹是生你養你的爸爸啊,鬱楚到底有多白眼狼才能說出用三百萬買斷關係的話?】


    【平時裝什麽清冷,還真以為有多純潔高尚呢,原來芯子裏就是黑的。之前還拍vlog給狗做吃的,卻對親生父親不聞不問?我要是這個爸爸,我也要上節目控訴他。】


    【官方發的這個文件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如果真的像文件裏所說,那鬱楚為什麽不自己澄清?當初公布戀情的時候倒是挺積極的,事情落到親爹頭上了就真的不想管了是吧?這樣的公眾人物真的不需要嚴查一下嗎?毫無道德底線!】


    【才三百萬,某人一個代言就是好幾百萬歐元呢。】


    盛星的解釋沒起到任何作用,事情反而越描越黑。


    一大清早,梁老爺子便給梁絮白打了電話,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梁絮白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給爺爺,爺爺聽完震怒,並揚言要利用自己的關係擺平此事。


    梁絮白說道:“爺爺,這件事就算壓下去了也無法替楚楚洗清冤屈,還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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