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楚笑了笑,趕緊賠罪:“對不起,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鬱湘輕哼一聲:“這幾天也不主動聯係我,忙什麽呢,不是說最近沒有工作了嗎?”


    梁絮白已經穿好衣褲,正邁步往這邊走來。


    鬱楚用餘光瞥他一眼,說道:“最近……我最近都在釣魚呢,沒什麽時間看手機。”


    鬱湘:“放鬆一下也好,聽說昨晚你們那兒有打鐵花表演,去了很多網紅現場直播,你沒開直播真是可惜了。”


    梁絮白走近,不露聲色地環住他的腰。


    “昨晚我隻顧著看,哪裏還有心思開直播。”鬱楚把人推開,但對方很快又黏上來了,他隻能暫且忽視,“而且我這次我沒有帶助理,若是被人認出來,我可真就束手無策了。”


    鬱湘笑了笑:“也對哎呀先不和你聊了,我馬上要趕車去機場,下午見。”


    “下午見。”鬱楚剛掛斷電話,梁絮白就從後麵把他抱住了,他半是惱怒半是撒嬌地說道,“梁絮白,你放開!”


    梁絮白壓低了嗓音,問道:“你剛剛說最近在釣魚,釣什麽魚?怎麽釣的?釣到了多少?”


    鬱楚正想解釋,忽然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遂轉過身麵對著他,應道:“釣的大魚,釣了很多,每一條我都喜歡,梁總要不要幫我把把關?”


    梁絮白知道再逗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戴綠帽了,便適可而止,溫聲哄道:“釣魚我不太擅長,你如果喜歡,迴渝城後讓爺爺教你,他老人家可是釣魚高手。”


    聞及老爺子,鬱楚頓時放柔了表情,問道:“你這次中秋沒有迴老家祭祖,你爺爺不會責備你嗎?”


    “我跟爺爺說了,等過段時間再迴去祭拜奶奶,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找到你。”梁絮白把他拉到沙發上坐定,將紈絝勁兒收斂,正色道,“這次爺爺幫了我很大的忙,他也希望我能早點找到你。迴去之後你陪我一起去老宅探望爺爺好不好?”


    鬱楚有些猶豫:“我……”


    “爺爺他們都知道你戴上了我的翡翠,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梁家的人了。”梁絮白眨了眨眼,“你這麽善良,肯定希望我奶奶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對吧?”


    鬱楚睨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別道德綁架我。”


    梁絮白勾了勾唇,旋即將話題引開:“一會兒我陪你去接姐姐吧,否則她從施州過來還得搭車,挺不方便的。”


    鬱楚點了點頭,而後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腹部:“我已經決定把孩子的事告訴給姐姐。”


    “她是孩子的親姑姑,理應知道這件事。”


    “可是我擔心她不會接受。”


    梁絮白蹙眉:“你姐姐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新青年,更何況男人生子又不是個例,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鬱楚凝眸看向他,正色道:“我是怕姐姐不會接受你。”


    梁絮白:“……”


    吃過午餐之後,兩人驅車前往州城為鬱湘接機。


    眼下正值國慶假期,各地人頭攢動遊客繁多,就連高速公路也出現了擁堵的情況。


    鬱楚乘坐梁絮白的車時很少會坐在副駕駛,他今日倒是沒有避嫌,此刻正埋頭刷微博。


    估摸著這段路一時半會兒無法疏通,梁絮白幹脆和他聊起天來:“最近‘幸有白雲眠楚客’都沒有新鮮的糧,一大群cp粉嗷嗷待哺。”


    鬱楚耳根一熱,不露痕跡地退出了cp超話,然後隨便點進一個熱搜,佯裝瀏覽。


    梁絮白對他的小動作不以為意,笑道,“咱們要不官宣吧,讓他們嗑的cp成真?”


    滑動屏幕的手指微微頓住,鬱楚側過臉看向他,眼裏透著疑色:“官宣什麽?”


    “咱們談戀愛的事啊。”梁絮白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輕快的節拍,“難不成你想一輩子藏著掖著,和我玩地下情?”


    “公司有規定,不能談戀愛,也不能約……”鬱楚頓了頓,將那個炮字憋迴去,又道,“我若是和你官宣,公司那邊不好交代吧。”


    前方的車輛在慢騰騰地移動,梁絮白重新點火,讓吉普車往前滑了一段距離。


    直到再次堵住去路,他才側過臉,委屈巴巴地凝視著鬱楚:“咱們連孩子都有了,你難道忍心讓我一直沒名沒分做個外室?”


    鬱楚:“……”


    梁絮白隻打算逗他一逗,沒想過把他逼得太緊,於是很快又轉移了話題,“楚楚,如果我沒有找你,到預產期了你該怎麽辦?”


    鬱楚的思維也隨他一起跳躍了:“我會提前半個月迴到渝城,然後聯係鄒主任為我做手術。”


    “手術之後呢?”


    “帶著小葡萄離開,然後把她撫養長大。”


    梁絮白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倏然一笑:“你可真狠心啊,都不打算讓我見女兒。”


    鬱楚知道和他聊天時吃虧的總是自己,索性主動切換話題,將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裏:“你爺爺他們知不知道我懷孕的事?”


    “不知道。”梁絮白說,“我答應過替你保密,就一定說到做到,沒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這件事,包括我的至親。”


    鬱楚垂下眼簾,輕聲說道:“謝謝你。”


    梁絮白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側臉:“既然要感謝,那就來點誠意。”


    鬱楚麵頰滾燙,扭頭看向車窗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十五分鍾後,高速擁堵路況得以解決,梁絮白循著導航開往機場,將車輛泊在停車場,靜候鬱湘的到來。


    三點左右,秋日褪去了毒辣,變得溫和。


    梁絮白對著中央後視鏡捋了捋頭發,又仔細整理衣襟,問道:“你看我這形象如何?能不能給你姐姐留個好印象?”


    鬱楚趴在車窗上目眺遠方,敷衍道:“能。”


    不等梁絮白開口批判,鬱楚就已拉開車門走下去了。


    不遠處,一個身材微微發胖的光頭女生正推著行李箱往這邊走來,即便距離較遠,還是能看清她的容貌。


    聽鬱楚說,鬱湘因化療之故開始瘋狂脫發,她索性把頭發剃光,毫無遮掩地麵對世界,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現出來。


    鬱湘除了做化療和放療之外,每天還需要依靠服用藥物來維持身體的機能。


    那些藥物對她的身體有不可磨滅的損傷,最突出的便是內分泌失調,因此她看起來比以前要胖不少,皮膚也變得更黑了。


    好在她的底子不錯,縱然發福發胖,依舊落落大方。


    眼下她穿著一雙馬丁靴,搭配褐色連衣裙,耳珠上佩戴一副誇張的耳環,看起來張揚而又肆意,與溫雅的性子截然不同。


    鬱楚從姐姐手裏接過行李箱,與他一起往停車位走去。


    姐弟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再次相見,鬱湘滔滔不絕地說著話,鬱楚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眼底溢滿了笑。


    “看來你最近過得挺不錯呀,比以前長胖了不少。”鬱湘前一秒還在和他聊舞劇《蒹葭》的事,轉瞬便將目光落在弟弟身上了。


    鬱楚下意識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即使有外套遮掩,還是能瞧出零星的痕跡。


    若不細想,倒真是長胖的表現。


    他沒打算刻意遮掩,畢竟已經決定將孩子的事告知給鬱湘,所以就當是提前預熱,給她一個心理準備。


    然而此處是機場,人多眼雜,他隻能將這個秘密繼續藏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停車位,鬱湘發現吉普車車窗旁站著一位染著紅毛、穿著灰白色休閑裝的男人。


    隻裏一眼,腦子裏瞬間浮出三個紮眼的字梁絮白。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梁絮白本人,比電視裏看起來還要紈絝、不正經。


    鬱湘的笑容僵在嘴角,很快便淡下去了。


    梁絮白含笑與她打招唿:“姐。”


    鬱湘淡聲說道:“梁總還是像之前那樣稱唿我吧,或者直接叫我名字。”


    之前?


    鬱楚側眸看向梁絮白,梁絮白解釋道:“你離開渝城那天,我聯係過鬱湘姐。”


    說罷從鬱楚手裏接過姐姐的行李,將它放入後備箱,然後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姐姐上車吧。”


    鬱湘沒有問他們倆為什麽會在一起,道謝之後便坐上車了,梁絮白和鬱楚也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因為有鬱湘在,路上梁絮白難得安靜正經,其間姐弟倆說話時他也沒有插嘴,默默當一個盡職盡責的司機。


    “楚楚,你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到底什麽事呀?”鬱湘問道。


    鬱楚用餘光瞥了梁絮白一眼,然後迴複姐姐的問話:“晚點再說吧。”


    鬱湘以為此事需要避開梁絮白,便沒有追問:“好。”


    來到縣城後,梁絮白立刻給鬱湘安排好住宿,不多時便到了用晚餐的時間。


    幾人用餐的地點就訂在客棧附近的一家烤肉店。


    小縣城沒有特別高大上的西餐廳,正好鬱楚想吃肉,於是梁絮白就帶著姐弟倆來到此處,入夜後還能欣賞河道裏的音樂噴泉。


    節假日遊客繁多,此刻又是飯點,烤肉店裏座無虛席。好在梁絮白提前預定了包廂,可以省掉排隊的麻煩,同時還能有效隔絕噪音。


    待服務生將菜品一一送入包廂後,梁絮白立刻從裏麵鎖好包廂的門,鬱楚這才摘下口罩和棒球帽,如釋重負般唿出一口氣。


    鬱湘不禁打趣:“這就是當明星的壞處,出門時諸多不便,連吃個飯都要躲躲藏藏。不過這也間接證明你火了,我聽說clin7.7號香水的銷量是今年clin係列的no.1,咱們楚楚帶動消費的能力還挺強的。”


    梁絮白一邊往大理石烤盤上鋪肉,一邊接腔:“楚楚的潛力遠不止此,他以後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鬱湘看了看梁絮白,又看向坐在他身側的鬱楚,欲言又止。


    暮色蒼茫,小城的燈火逐漸點亮。


    梁絮白非常自覺地扮演起工具人的角色,不斷地往大理石烤盤上添置生肉,然後用公筷依次夾給姐弟倆。


    鬱楚愛吃烤雞皮,梁絮白特意點了一把雞皮,將它們烤得軟爛焦黃之後放入鬱楚的碟盤裏。


    恨不能親手喂到他嘴裏。


    鬱湘不傻,看得出來梁絮白和弟弟的關係非比尋常。


    不過她此刻沒有任何感想要發表,隻默默專注著餐盤裏的食物,對另外兩人選擇性地視而不見。


    鬱湘不開口,梁絮白和鬱楚也不知該說點什麽活躍氣氛,他們對視一眼,然後心有靈犀地掏出了手機。


    梁絮白:「你姐姐好冷酷,比我家那位佛爺還嚴肅。」


    鬱楚:「她和我相處時話挺多的,可能是……不喜歡你?」


    梁絮白:「感覺到了,她好像真的不喜歡我[流淚]。」


    鬱楚沒有立刻迴複,而是悄悄看向姐姐,然後打字:「你說我現在開口提孩子的事,會不會刺激她?」


    對於癌症患者而言,保持心情舒暢比任何藥物都要奏效。


    鬱湘不是悲天憫人的性子,她溫柔而又豪邁,即便是乳腺癌也沒有把她打倒。


    但是他不想消耗姐姐的正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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