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更精準一些,或許可以節約一點。”狐狸嘿嘿一笑。


    他點燃了煙杆,躥出的火苗差點燒到了雷安的鼻毛。


    狐狸鼓起了腮幫,開始吹起,絲絲縷縷的迷煙便順著雷安的鼻孔鑽了進去。


    沒過多久,就聽到雷安頗為有節奏的唿吸聲,這家夥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狐狸收手後看向墨陽,墨陽對他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這家夥說的話能信嗎…”墨陽再看向這雷安時,目光裏帶著狐疑,“他隻是個地痞,能信守諾言不亂說出去嗎?”


    狐狸立刻就明白了墨陽話裏的意思,他明白墨陽是不放心這雷安,存了想要把他直接解決的心思。


    “先留他下來。”狐狸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彎月牙,“雖然我這邊又朝廷在齊地留下來的暗門的聯係方式可以幫忙看管,但是如果雷安今天剛剛見了王霸,轉過頭就失蹤,那王霸肯定會心生懷疑,覺得暴露了。”


    狐狸為了破案,直接作出了這個對他們自身安危稍顯有些魯莽的決定。


    狐狸還有暗門的聯係方式,這讓墨陽有些意外,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沉默地摸了摸下巴,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正如狐狸所說,為了不打草驚蛇,必須放掉雷安讓王霸覺得沒有什麽異樣。


    “接下來我們怎麽辦?”狐狸低聲詢問。


    墨陽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王霸,再次確定對方的的確確真正的進入了不省人事的狀態中。


    他也低聲道:“接下來我們就全力以赴探查王霸的動向行蹤。”


    “怎麽做?”狐狸認可地點頭。


    “這車行可不必這個破廟,不僅有車夫在夜晚巡視,大掌櫃的還聘請了許多專業的巡邏力量。”墨陽眼眸低垂,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剪刀,“想要依靠潛入和迷煙對付王霸並不靠譜。


    且不說潛入並成功迷倒他的可能性,我們也沒辦法將王霸從放守嚴密的車行帶出去。


    再進一步講,就算是審訊出來結果,那就地殺掉他、而且隻殺他一個人,目標這樣精確,也同樣會暴露是內部人幹的。


    但是又不能為了避免暴露這一點,就大鬧一番偽裝成無差別行兇,畢竟車行的人實在太多了,就先姑且都算是有罪的,他和狐狸兩人可也沒這等本事……


    我們隻能潛伏下來,暗中研究這王霸每天的行為軌跡,再找機會。”


    “好,我明白了。”狐狸將之前綁住雷安的那些布條又從雷安身上解下來,收迴了自己的懷裏,“你在車行裏暗中觀察他,他在外麵的行蹤就交給我。”


    兩人初步商議後,便離開了這僧房。


    推門而出,一股寒風卷著雪片立即撲麵而來,激得墨陽倒噎了一口氣。


    房頂上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倒顯得天十分的光亮。


    “看這天色,距離宵禁結束應該沒多少時間了,我這就迴去。”狐狸望了望天空,琢磨道。


    “好,我送你出去。”墨陽打頭,兩個人擁雪而行,徑直向破廟外走去,隻覺得雪花迷離,天地渾茫。


    片片白羽無休止地落著,掩蓋了墨陽和狐狸行走的痕跡。


    “這也不錯,這個天氣那些武侯們可不願意出來。”狐狸的語氣頗有苦中作樂的意思。


    “在這個時辰願意在夜色中行走的,要麽有急事,要麽就是一些不法之徒。這些武侯們都有自己的家小,當然不願意拚命。”墨陽裹了裹自己的外衣。


    狐狸還想說著什麽,一陣風裹著雪片迎麵撲來,激得他渾身一個寒顫,他定了定神。


    “現在我們唯一能拿得出的證據就是人證,這個雷安可以充分地證明仁和車行和失蹤案有著莫大的聯係。”狐狸唿嚕著抹開臉上的雪,“就是不知道這個王霸和這件事到底牽扯有多深。”


    “不要小瞧這個車行,小小地方水很深,從他們有本事聘請很多厲害的巡邏力量就可以窺見一二。”墨陽搖了搖頭。


    咚咚咚,悠遠的晨鍾次第響起,連成一片,叫醒了這座城池。


    “就送到這裏吧,你快迴去休息一下。”狐狸止住了墨陽前進的步伐。


    “這案子也不是一時一刻就能辦成的。”墨陽頓了頓,拍了拍狐狸的肩膀,“別想著這就去盯著王霸了,他那個人可不像是會早起的。先休息,注意自己的身體要緊。”


    墨陽自己本身也沒有想著直接去車行,他平日裏可都不是這個點過去,異常的行為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好奇,而潛伏就是要讓自己沉下來,最好做個不惹人注目的塵埃,混入其中,默默查探消息。


    更何況,這蓉兒如果認為自己也失去了聯係,恐怕這小姑娘會做出魯莽衝動的決定。


    看著狐狸的身影在越下越是暴烈的風雪之中失去了蹤跡,墨陽反身向破廟趕去。


    他的心裏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擔憂,這樣酷寒的天氣,那些本就失去了家園的流民恐怕更加難以生存。


    處於這樣的境地,那些本就弱勢的男童很有可能會遭受到出賣,甚至——易子而食。


    天色愈發光亮,雖然休息的時間很短,但墨陽醒來時卻格外精神,原因無他,實在是太冷了。


    將雙手都收進了袖籠裏,在去往車行的路上,墨陽的心情愈發沉重。在那些商戶的門窗附近、城牆根,又擠滿了流民。


    顯然他們簡單搭建的那些棚戶已經被暴雪壓塌了,災民的哭聲一路不絕於耳。


    大街上的積雪都沒有人清掃,這個時候,誰都不願意出門,都是緊鎖門窗,擔心自己家中被流民所搶。


    過了鶴坊橋,仁和車行這邊倒是一派熱鬧景象,車行門前竟然又許多衣著尚可的百姓排起了隊。


    墨陽踏入車行,二福看到他,在櫃台後對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墨陽眼睛閃了下,就徑直過去。


    “墨郎君,你可來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一個姓周的客官派人過來找你,說是之前答應你的事情又著落了,讓你盡快去他家裏找他。”二福搓了搓自己凍得發紅的手。


    “謝了,看來我上午要稍稍告假一會了。”墨陽狀似好奇地問,“怎麽今早這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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