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深讓奔月宗主別誤會。


    他今兒來不是為了破壞他的大計,“我為陸穎而來。”


    隻要讓他把陸穎帶走,奔月宗主想幹什麽幹什麽,他無所謂。


    但是——


    奔月宗主挑眉看他,“但是什麽?”


    “你要是不讓我把她帶走的話。”陳深告訴奔月宗主,他就在這兒咬舌自盡。


    奔月宗主笑了,“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不能咬舌自盡。”


    “但你總要放我走不是?你要是把我關起來,有人絕對不放過你,你要是讓我走,那我下山就自盡——”陳深想了想,“算了,不自盡了,不值得。”


    奔月宗主挑眉。


    他覺得陳深越來越有意思了,這主意變的就是快。


    “我摔斷我一條腿!”


    陳深這話差點閃了浮遊島主那柔弱的小蠻腰。


    浮遊島主看向奔月宗主,目光似乎在說:“他這麽威脅你,你能忍?”


    奔月宗主還真能忍。


    別說陳深斷一條腿了,就是折一根手指頭,受了個傷,他都擔待不起,無論霧隱樓還是幽冥,這都是他現在不能得罪了。


    他讓過身子,“陸穎兒姑娘在山頂修行,陳先生可自去,我從來沒有限製過她的自由。”


    奔月宗主告訴陳深,他們是把陸穎兒請過來的,不是把她抓過來的。


    “是嗎?”


    陳深將信將疑,“你當年還傷過他呢,怎麽舔著臉把穎兒請過來的。”


    浮遊島主聽了這話,臉直抽抽,心想這人是個漢子,竟敢這麽說奔月宗主。這奔月宗主脾氣很不好,是瘋狗脾氣。他是浮遊島主,還不是奔月宗主手下,可也沒少讓奔月宗主嗬斥和教訓,每次讓他訓的都跟三孫子似的。


    浮遊島主現在心裏都有陰影了。


    然而——


    讓他跌破眼鏡的是,奔月宗主臉氣的鐵青,語氣卻依然溫柔,“此一時彼一時,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教陳先生,陸姑娘的傷,你怎麽治好的?”


    這個對他很重要。


    這無異於多了一個克星。


    陳深微笑,“想知道?”


    奔月宗主點頭,“當然,陳先生可以盡管開口,隻要是財貨方麵的,我都滿足你。”


    陳深不稀罕。


    陳深隻告訴他:“你把我殺了就知道了。”


    奔月宗主的臉已經不是青,而是黑了,他咬牙切齒的穩住脾氣,“陳先生說笑了,請吧。”


    他怕陳深在不離開,他這一口好牙不保。


    陳深見奔月宗主這都能忍,他也很佩服。


    他向倆人告辭,抬腳往山上去了,在經過一片亭台樓閣時,他見到了青丘狐妖,她們見過奔月宗主,已經把卷軸交上去了,以此換到了加入計劃和得到奔月宗庇佑的機會。


    她們此刻正在奔月宗主為他們安排的院子裏休息,一抬頭就看到了陳深。


    陳深向她們招手,“來來來,魅惑我一下。”


    紅衣狐妖驚詫,“這你都敢上來?”


    陳深路過,“奔月宗主不敢把我怎麽樣。”


    紅衣狐妖無語了。


    不過,她們更不敢把陳深怎麽樣。


    陳深在妖怪們的注視下,慢慢地上到了山頂,山頂是圓形的平地,中間有高台,這高台是奔月宗的拜月台,相傳每當月圓的時候,奔月宗主就來此祭祀明月。


    陳深不解,“為什麽祭祀明月?不應該祭祀天狗嗎?”


    他覺得應該離一尊天狗像的。


    陸穎兒盤坐在拜月台上的修行,聽到陳深的話驚喜的轉過身,唰的一個刹那間,她已經到了陳深跟前,跳到陳深懷裏,“老陳,你沒死!”


    陳深覺得這話就是對他的不自信,“我死了,那麽多娘子怎麽辦。”


    再者說——


    他托住陸穎兒的小翹臀,“你我還沒吃下呢。”


    陸穎兒高興,沒怎麽反駁他,“這些年我可擔心死你了,你去哪兒了?”


    陳深告訴了她經過。


    陸穎兒在得知他去跟一棵樹醉生夢死後,見鬼了一樣,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了陳深的堅硬,就從陳深身上跳了下來,告訴陳深:“之所以祭祀明月而不祭祀天狗,是因為奔月宗相信天狗的力量來源於月亮。”


    唯有天狗吞月,那才是真正的天狗。


    陳深不懂了,“要照這麽說,那天上得有兩個月亮。”


    吞掉了一個,現在還剩下一個。


    陸穎兒笑了笑,“指不定哦。”


    陳深一呆,這世上難道還真過兩個月亮?


    陸穎兒不能確定,“但我這些年在奔月宗閱讀了許多典籍和他們不斷覺醒的記憶。”


    陸穎兒告訴陳深,北境妖地的曆史同他們的傳承一樣,都源自於血脈傳承,就是這些曆史會自然而然的隨著他們血脈覺醒而出現在他們記憶中。


    這種曆史的流傳方式毋庸置疑,肯定是不靠譜的,斷斷續續的記憶隻會早就更多的疑惑。


    好在北境妖地後來學會了中土人類的文字,這才有了典籍記載。


    不過血脈傳承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模糊之中透露著必然。


    陸穎兒告訴陳深,在她這些年閱讀的典籍和妖怪覺醒的記憶中,的確有記載過天上存在兩個月亮,“不止兩個月亮,還有一個東西存在不止一個,你猜什麽?”


    陳深想了想,“十個太陽?”


    陸穎兒一驚。


    她上下左右繞著圈的打量陳深,“老陳,難道你也血脈覺醒喚醒記憶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陸穎兒在很古老的記憶中才看到過這一段記載,而且是孤證,沒有旁的佐證,就是妖怪們覺醒的記憶也不存在,陸穎兒想不到陳深竟然知道這個。


    “還真有啊。”


    陳深整個人無語了,這究竟是個啥世界。


    他告訴陸穎兒,他就是猜的。


    陸穎兒不大相信,“你猜能猜的這麽準?”


    她覺得陳深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旁的不說,給她治病,讓她吃的東西就很邪性。


    陳深說:“就這麽邪門。”


    “好吧。”


    陸穎兒不相信也得相信,這是自個兒的相公,難道還能撬開腦袋殼看看裏麵的成分不成。


    她看了看天空,“這天上存在著太多的秘密了。”


    在顧忌記載中,天上十顆太陽消失了九顆,現在就留下這一顆了,“奔月宗的古籍猜測,是他們的信奉的天狗把太陽給吃了。”


    陳深看著拜月台。


    他更相信是力量的來源把太陽吃了,這就是日食的由來。


    不過誰知道呢,這異世界又不是他以前的世界,或許真就天狗一口一個當點心吞掉的,也有可能是有個叫後羿的人,連珠箭射掉了九個。


    由他去吧,陳深懶得猜了。


    他問陸穎兒,“奔月宗主說你自願在這兒修行的?”


    陸穎兒點頭。


    她指了指拜月台,“奔月宗的這座拜月台乃先祖所建,為宗門陣法的陣眼所在。”


    這座拜月台不止靈氣充沛,而且是最佳的觀月之所,坐在拜月台上,無論月升月落,隻要天是晴朗的天,都能觀測到月的痕跡,這有利於陸穎兒修煉觀星術和大衍決。


    “觀月修行?”陳深若有所思。


    陸穎兒點頭,“奔月宗主啟發了我,月也是一顆星辰。”


    還是一顆不曾讓那隻神秘的手隱藏,最真實的星辰,這讓陸穎兒不用借助大衍纏絲手就可以修行,窺探天機,從而推衍出這天後麵的秘密。


    陳深歎口氣,“你是真不怕天機再把天煞孤星給你送迴來。”


    他問陸穎兒觀察出了什麽。


    陸穎兒搖頭,“感覺月亮缺失了,本來是兩個月亮的,現在變成了一個月亮,這讓大衍決缺失了一環,推衍不出來。”


    合著還真讓天狗叼走一顆月亮啊。


    陳深又問她,奔月宗讓她在這兒修行,有什麽條件?


    他不信奔月宗主會這麽好心。


    當然,要是真這麽好心,他就得擔心奔月宗主對陸穎兒有什麽企圖了。


    陳深問:“推衍出始皇陵所在?”


    陸穎兒搖頭,“推衍出龍脈所在。”


    “龍脈?”


    陳深不懂了,這怎麽又冒出一個東西來。


    陸穎兒點頭。


    她告訴陳深,龍脈是大仙朝屹立幾千年不倒的根基,是上天賜予大仙朝掌管萬民的權利源泉,但同時,龍脈也是鎮壓始皇陵的力量所在。


    若想找到始皇陵,光有鑰匙不行,還得找到龍脈所在,挖了大仙朝的根基才能卜算出始皇陵的位子。


    “始皇陵的位子很隱蔽,就是江山圖上都沒有標注。”陸穎兒說。


    陳深信。


    他看過江山圖,上麵的確沒有始皇陵。


    陸穎兒告訴陳深,她已經為奔月宗主卜算出龍脈所在了。


    “啊?”


    陳深頭疼。


    他覺得他已經夠激進了,跟著昭王當了反賊,現在可倒好,這娘子們一個個的當起了反賊,當起了大反派,霧隱老祖就不說了,江茶,蕭梧桐,秦歌,現在陸穎兒也反了。


    江陽覺得可以足見一個複仇者娘盟了。


    陸穎兒奇怪的瞥他一眼,“我隻是卜算出了龍脈所在。”


    這龍門所在就在皇宮。


    換言之,奔月宗要想毀掉龍脈,隻能把皇宮占領了。


    “大仙朝引狼入室,讓太平王占據了北門關,這北境妖怪長驅直入是遲早的事。”陸穎兒不覺得她在這事兒上做了多大的惡,因為無論她推不推出龍脈所在,奔月宗都要逐鹿中土的打算。


    何況——


    陸穎兒抬頭看天,“這天改天換日,給我詛咒,滅我家人——”


    她一定要把它的神秘麵紗揭下來,看看後麵究竟藏著什麽醜惡的麵孔。


    陳深一聲長歎,“可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


    陸穎兒迴頭看他,奇怪道:“你覺得我做錯了?”


    陳深還當過反賊呢。


    陳深說他隻是不想中土的百姓命喪妖怪和戰亂之手。


    他問陸穎兒,可還記得養傷所在的存在,那個讓太平王手下玩弄班咬死的小女孩?


    陸穎兒記起來了。


    那個小女孩去世了。


    在埋葬的那一天,她的母親也沒跟著迴來。


    “我能不能卜算出龍脈所在,同這些沒有關係。”陸穎兒說。


    不過,若陳深要阻止他們的話,陸穎兒就是豁出了性命也會跟著他。


    陳深握住她的手。


    他望著夕陽西斜,月亮初生,“我們迴中土吧。”


    “嗯。”


    陸穎兒答應一聲。


    他們轉身往下走,在走到半山腰時,陳深見到兩個人。


    那兩個人見到陳深也很奇怪,他們知道山上有一個女子在修行,沒想到還有一個男人。


    雙方在山道上對視一番。


    陳深忽然開口,“這位就是偷走了神刀門三娘鑰匙,神刀門門主外孫女的萌兒姑娘吧?”


    萌兒一身粉紅宮裝。


    她抬眼桀驁的看陳深,“你是誰?”


    陳深沒迴答,而是說了一句,“是個神偷,竟然能從三娘手裏調換鑰匙。”


    萌兒柳眉倒豎,“你什麽意思?”


    陳深沒什麽意思,“就想說你是個小偷,白眼狼,忘恩負義之徒而已。”


    他左看右看,見萌兒長的挺健康的,“不見神刀門虧待你啊。”


    “他們殺死我娘!”


    萌兒大吼,“鑰匙就是他們應當付出的代價!”


    陳深不解,他看了萌兒身邊的中年男人一眼,這男人臉色蠟黃,眉頭皺紋縱橫,一臉全天下欠了他八百塊錢的表情,“你娘當年的死,他們都有過錯,你舅舅已經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住口!”


    中年男人怒道:“我與萌兒母親伉儷情深,怎麽可能想害她!明明是他神刀門仗勢欺人,痛下殺手,萌兒母親為了救我,不得已之下才慘死在他刀下的!”


    中年男人說著就哭起來,“萌兒娘死之前還讓我放下仇恨,不要想著報仇。”


    陳深無語了。


    這中年男人想來就是薑豐年了。


    他在想梨園怎麽培養出這個玩意兒,竟然把一出悲劇說出了戀愛的酸臭味。


    關鍵旁邊的萌兒還真信。


    她一麵安慰著她爹,一麵怒視陳深,“就是他們神刀門殺死我娘的!”


    “是是。”


    陳深順著她,“你對你夫人江念很好,讓她從神刀門的小姐當了貧婦,修行不長進,生活還困頓,你這丈夫當的太好了,讓你大舅哥不能有一點兒怨氣,不能怪你把他妹子拐跑過苦日子。還得給你說好話,還得求著你薑爺賞臉迴去參加門主三百年大壽,要不然你們就刀劍相向。”


    在陳深看來,薑豐年當初帶著江念私奔,就得做好讓人家埋怨的準備。


    他還偏受不了這氣,最終釀下了苦果。


    當然,那位大舅哥也有錯。


    可薑豐年一走了之,這閨女是神刀門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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