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獨自一人來到沙灘上,淌進水裏,又嘩啦嘩啦的在裏麵摸起魚來,他堅信約瑟是在水中摸到的魚,摸了半天都沒摸到,他漸漸的遠離岸邊向深水裏趟去,海水沒到了他的脖子處,摸來摸去,大衛突然想起約瑟和凱瑞那些天在水中遊泳的動作來,按照記憶中的樣子他手腳並用的比劃起來。學了半天,大衛突然感覺這樣挺好玩的,腦海裏不斷重複迴放著約瑟自由遊時胳膊腿劃水的動作,一整天下來,大衛竟然能閉著氣遊出了一段距離。這使他感到異常興奮,若不是肚子餓了,大衛還不會上岸。

    大衛走進山洞,裏麵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影,在最裏麵的牆角處新增加了一堆摞成小山一般的糧食。大衛來到專門給他做飯的一口大鍋前,裏麵空空如也,沒有往常他熟悉的一鍋燴。他坐在地上眼光掃視著四周,雙手支著臉頰想了想: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凱瑞他們不要他了,想到這,他哇哇哇的哭了起來,巨大的聲音震得山洞頂上的灰塵紛紛向下揚落。

    哭了一會兒,大衛頭枕在臂彎裏沉沉的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得象約瑟一般的小,而約瑟則變得象自己一般的高大,這迴是約瑟把他拿起來當魚一樣的拋來拋去,站在旁邊的凱瑞也同約瑟一樣變得又高又大。站在旁邊不停的大笑。突然約瑟把他扔到了海裏,緊接著又把他從水裏撈了出來,丟在沙灘上,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想動卻一動都動不了,這時,凱瑞一聲尖叫後又變迴得跟自己一樣的大小,跑過來跪在地上對自己痛哭流涕,還惡狠狠的對自己說:“混蛋!你這混蛋!”大衛聽到凱瑞的哭罵聲心裏感到很難過,想站起來安慰她,但全身好像被什麽禁錮著一樣特別難受,終於他被凱瑞的哭聲驚醒。

    此時已經到了黎明時分,晦暗的光線照進洞口裏,大衛饑腸轆轆,他站起身跑到那口大鍋前,渴望出現一頓飯菜混合物,但仍然象昨晚一樣,鍋裏幹幹淨淨。這時,大衛想起來那些軍人們每次做飯前都跑到那堆糧食前撕開袋子,往鍋裏倒糧食的鏡頭,他兩三步就邁到新堆積的糧食前,撕開一袋麵粉,仰著頭倒入嘴裏。咀嚼起來,連續兩袋添飽了肚子後,他滿臉白花花的一片,沾滿了麵粉,大衛跑出山洞,來到山頂上不遠處的一座水池旁,(這是一個天然噴泉,平日凱瑞他們的生活用水便是從此取用。)全身平爬在地上,兩手撐在池邊,頭伸進水裏,象動物一樣飲起來。

    完畢後,大衛又惦記著到海裏摸魚的事情,他一路小跑起來,刮起一陣微風,從一頭在樹上進食的獵豹眼前飛過,這頭獵豹停止進食扭頭向大衛跑過去的方向看去,它可真的見識到了比他跑得還快很多的奇怪東西,而且還是這麽大。這一天大衛收獲很大,遊泳不但能一次遊得很長,還能夠在遊的過程中換氣了。

    第三天的下午,遊累了的大衛站在水中休息,突然間感到,有什麽東西貼著他的身體往他的胳肢窩裏鑽,顯然是一條魚把他的腋下當成了可以安身的岩石,大衛一下子夾緊了胳膊,伸出手去緊緊的抓住,拿出來一看,一條比約瑟戲弄的那條魚還大出幾倍的魚躺在他手心裏,這條魚比他的大拇指肚略大一些,隻可惜被他巨大的神力夾死了,魚的內髒都被擠了出來。大衛手裏拿著這條對於他來說的小魚,往上拋了幾次又接住,很快他就覺得這一個死物對他來說索然無味。他把魚扔掉,又紮入水裏開始了摸魚遊泳的遊戲。從此他熱愛上了戲水,每天都泡在海裏,魚抓住不少,遊泳技術也象平地行走一樣的熟練。

    一個多月過去了,大衛的身高又長了兩三米,身上明顯的出現了一些肌肉塊,山洞裏的糧食已被他吃的一幹二淨,已經一整天了,他粒米未進,肚子餓得咕咕叫,圍在山洞裏一圈圈的轉,又伸著胳膊把洞壁一側原來凱瑞約瑟和軍人們住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翻出一堆雜物還是一無所獲。

    折騰累了後,大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到半夜,餓得他胃裏一陣絞痛,把他疼醒,大衛想起在森林裏看到過的豹子鱷魚撲食野牛羚羊的鏡頭,他想:豹子鱷魚能吃這些,我也應該能吃,想到這、興奮起來,爬起床一溜小跑來到森林裏的一口水塘旁。

    這片方圓兩三平方公裏的泥水塘裏平日潛伏著很多鱷魚,常常出其不意的從水裏竄出,襲擊來水塘邊飲水的動物。大衛老遠的蹲在水塘邊靜靜的等候著獵物的出現,等了兩三個小時,等的他不耐煩了,正想走開時,看到四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隻羚羊悄悄的出現,此時已接近黎明,天光微微放亮,遠處的樹木還深黑一片,近處的已顯出晦暗的輪廓。全身一片灰影的小羚羊東瞅瞅西望望,四條瘦弱的長腿象踩著鋼絲繩一樣,小心翼翼的走到水邊,它向大衛蹲立的方向支棱著腦袋看了幾秒鍾的時間,才低下頭飲起水來,也許在它眼裏,龐然大物蹲在地上的大衛被他當成了一堆奇怪的巨石。

    待到小羚羊飲了八九秒鍾的水,放鬆警惕時,大衛一躍而起,隻跨了三四步,一片暗影就壓到了小羚羊的身上,可憐的小家夥,恐懼的身子下伏,還沒有來得及轉身逃跑,就被大衛捏在掌心裏,第一次撲食,大衛太激動太緊張,兩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小羚羊還來不及叫一聲,就被他捏的肚腸都被擠了出來。大衛的腦海裏想象著豹子撕裂獵物的樣子,他一下子把羚羊的兩隻前腿揪下來,順勢把羚羊的皮扯了下來,將整個一隻脫去外皮的羚羊咬了兩口,半囫圇狀的吞咽下去。

    吃完羚羊他隻是感到胃裏稍微有了一點東西,還是照樣餓得生疼,這次,他對捕獵有了信心,一屁股坐在遠離水塘八九十米遠的地方,躲在一片樹林後麵安下心來,他的眼光巡視著整個水麵,不聲不響的等候著獵物的出現。天光已經完全敞亮,太陽升起到頭頂上,這期間來了幾群大大小小的飛禽,有幾隻大如家鵝般長著細長腿的鳥,一度引起了大衛心中撲食的欲望,但當他想起,往日在森林裏玩從來都沒有抓住過一隻鳥類時,便按耐住了可能承受失敗的風險,告訴自己一定要等到一隻大的野牛出現。

    快到響午時分終於在水塘的盡頭,來了五六頭成年野牛,離大衛有五六百米之遠,他心中一怔狂喜,暗想:這麽遠跑過去,一定會把野牛嚇退到森林,森林裏到處是枝椏的障礙,這會使所有四蹄動物逃之夭夭的。一定要象獵豹一樣:輕手輕腳的潛伏到離獵物最近的地方,再發動突然襲擊,成功的勝算才大些。若從樹林邊、水邊繞著走,會碰觸枝椏搞出聲音來驚走野牛的,沒得選擇——大衛隻能輕手輕腳的從水塘裏趟過去。

    走了有一百多米,遠處的野牛好像還沒反映,這時大衛感到腳下踩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腳邊劈裏啪啦的響起水花四濺的聲音,他低下頭惱火的看了看,又邁出一步,落腳的四周也響起一片水花四濺的聲音,原來是塘中的眾多鱷魚被他驚擾,紛紛擊水抗議入侵者。遠處的野牛看到危險臨近,全部揚起頭,撒開四蹄逃進森林裏。這時大衛感到腳上的小拇指肚一陣疼痛,他抬起腳,一條四五米長的大鱷魚正狠狠的咬著他的腳趾頭,隨著他的腳吊向空中。看見到了嘴邊的肥肉被鱷魚攪走。如今又被鱷魚咬,氣得大衛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唰——”的一下,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鱷魚上下牙齒聯合的腮骨處,稍一用力,就把一個鱷魚頭捏扁了。

    這鱷魚空張著兩個長滿鋸齒的上下萼,拚命甩著大尾巴奈何不了巨人。大衛還不解氣,兩隻手抓住鱷魚的上下牙膛,一用力、這條四五米長的大鱷魚就撕成了兩半,鱷魚的五髒六腑 ——鮮紅的一堆混攪著淋漓的鮮血垂掛下來。 拉成十幾米長的一條在大衛眼前啷當著。大衛突然想:這個鱷魚的肉應該也能吃,想到這、他抓起一半鱷魚身子,象啃帶皮的果肉一樣,連肉帶骨頭的大口咬去,他滿嘴泛著鱷魚的血沫,感覺這個味道和羚羊的味道也沒什麽區別嘛?大概所有地上四腿跑得活物都可以吃吧?

    一條鱷魚吞下肚後,大衛才感到肚子裏有了些底。這時他看到又有兩條鱷魚爬到岸邊在曬太陽,心裏有了主意,扔掉手中鱷魚皮,飛快的跑了過去,兩條三四米長的鱷魚看到山一樣高大的大衛向自己壓過來,恐懼到危險臨近,靠近水的那條急著往水裏爬,離水遠的那條急著往樹林裏爬。在陸地上爬行的動物沒了速度,哪還逃得過大衛的兩條飛腿,一腳一個被巨人踩到腳下,當即被紮成肉餅。大衛吃掉三條鱷魚後方才感覺到肚子裏有了填飽的感覺。 這時他又想起了去海中摸魚戲水……

    就這樣,守在水塘邊靠撕食鱷魚和捕捉飲水動物,大衛又快活的過了一個月,可憐的鱷魚,每當它們想爬到岸上逃離大衛的魔爪時,不是被大衛當場殺死當場吃掉,就是被大衛扔入水中,養著留待下一頓的口糧。一個水塘一百多條鱷魚全部成了大衛的口中餐。

    森林裏的動物們好像也都知道了這裏潛伏著一個終級殺手,漸漸地都不來這裏飲水了,害得大衛有三四天了,每天在森林裏轉來轉去,隻能捕捉到一兩個動物,這對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小點心而已。這幾天大衛餓的頭暈眼花四肢無力,三十七八米高的身形看上去明顯消瘦。

    已經連續兩個晚上,他做夢都夢到了吃的東西。他看到小時候吃的麵包滿天飛舞著,他隻需跑來跑去的張著觜去咬就行了;還看到莎蒂穆與他一樣的高大,手裏端著小時候給他預備的美味無比的奶汁,笑眯眯的、款款的向他走來,他張開兩臂,嘴裏喊著“媽媽、媽媽”高興的向莎蒂穆跑過去,卻不知怎地,隨著他每跑一步就變得小了一圈,等走到莎蒂穆麵前時,他小的隻到了莎蒂穆的膝蓋以下,莎蒂穆把裝奶的塑料瓶遞給他,他捧著大瓶子正想著要痛快的喝一頓時,沒想到隻咽了兩口就又象小時候一樣,咕咚兩下便全沒了。

    這時莎蒂穆敞開上衣,把他抱了起來,他眼前看到莎蒂穆胸前兩個圓圓的肉球,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握著,嘴巴對著一隻肉球上的突出部含了過去。他使勁的用嘴吸,肉球裏流出甘甜 的奶汁,真是又香又甜啊? 他感到莎蒂穆的兩臂環繞著他抱著他,小臉靠在莎蒂穆的綿軟的肉球上,他感到全身懶洋洋的、暖暖的,舒服極了。他感到肚子飽了,餓得不疼了,但他的嘴巴舍不得離開莎蒂穆身上的肉球,正想著怎樣一直這樣賴著,莎蒂穆冷不防得把他重重的摜在地上,並對著他厲聲怒喝,此時莎蒂穆的臉變成了凱瑞怒目圓睜的臉,對著他說:“混蛋!你混蛋!”大衛一下子被夢境驚醒。躺在水塘邊樹林裏的他望著滿天黑幕上釘著的一顆顆閃爍的繁星,感到全身一陣冰涼,一種無限淒涼、無限悲苦的感覺從他心頭湧起。迴味著剛才夢中的溫暖情景,大衛感到鼻子發酸,眼眶裏不斷湧出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出來,他太想念莎蒂穆和凱瑞他們了,想念他們來到自己的身邊。大衛 喃喃的喚著:“媽媽,媽媽……”

    天光放亮時,大衛躺在草地上,還在努力迴想著小時候與莎蒂穆相處時的每一個細節,他懶得起來,轉過身頭枕在胳膊上,這時他透過遠近錯落的樹幹看到一隻羚羊正在草地上啃草,他突然聯想:地上的這些東西既然羚羊和野牛能吃,自己為什麽不能吃呢?鱷魚肉和海裏的魚不是都能吃麽?想到此,他翻身爬起,兩隻手一把一把的擼起四周的野草來,很多草被連根拔起,他把草根上連帶的土對著膝蓋磕了磕後就往嘴裏塞去,一直到塞滿才大口嚼起來,這味道又苦又澀,比起鮮肉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麽樣。大衛強忍著吃進去很多,感到胃裏有了些東西,難受的感覺減輕起來。

    長時間跪在地上拔草使他感到身子有些發酸,他直起腰,頭頂碰到樹枝,心想:既然地上的草吃進去肚子會好受些,那這些樹應該也能吃啊,不是看到有些四蹄跑的動物也吃樹葉麽?想到做到,大衛把頭頂四周的樹杈連著枝葉哢嚓、哢嚓的一把把的撅斷了,折把折把的塞到嘴裏,卡崩卡崩嚼起來:嗯,這個東西好像比地上的味道好一些,最起碼采集方便,有咬頭。就這樣,每當大衛一餓極了,就往肚子裏添樹枝樹葉,平時一見到出現足夠大的活物時他就迅速跑過去捕捉,森林裏的野牛羚羊豹子等日漸減少,鱷魚巨蟒因為好捉,已經被他捕殺的幾乎絕跡。

    十幾天下來,他的胃腸已經完全同食草動物一般可以消化樹枝草葉了,隻要肚子一不太餓,大衛就跑到海灣裏戲水摸魚,他曾經摸到過幾條幾米長的不知名的大魚,生魚的美味是大衛最喜歡的食物,在這裏百玩不厭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感到拋摔約瑟是從這裏開始的,自己犯了錯誤,凱瑞他們由此消失,說不準哪一天,凱瑞和約瑟他們會從這裏出現。大衛常常做夢想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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