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秦晚晚還算是熟悉。


    到這裏的第二天,就有所領教了。


    昨天去市區,牛車上,就聽荷花嬸說過,當時方曉東奶奶就是因為被張敏敏挑動了,才過來找自己麻煩的。


    這個荷花嬸,還想找她做點心呢。


    不過今日她進城去了,荷花嬸也不知道找沒找過來。


    但這方曉東的奶奶,倒是找過來了。


    方曉東也是臉色難看,他這位奶奶,偏愛二叔三叔。


    小的時候,他還懷疑自己父親不是親生的。


    但村裏的老人都一口咬定,當年是看著方振漢出生的。


    方曉東也就放下這一茬。


    隻是從小到大,這位奶奶的偏心,讓方曉東實在厭惡。


    他費盡心機的弄點錢,不還是為了家裏好過一點?


    但每次他這位奶奶都會過來打秋風,貼補二叔三叔。


    一點錢也就罷了,這位奶奶磋磨媳婦的手段,才是盡得舊社會大家族的真傳呢。


    不顯山露水的,一些平常手段,就是讓媳婦有苦說不出。


    這是又來找茬了。


    秦晚晚拉住了方曉東,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個紙包。


    這是他們走的時候,陸秋娘給她包的,裏麵是一塊五花肉。


    “到底是你奶奶,你迴來後還沒去看過她吧?占著理呢,不好來強硬的。”


    對於這位奶奶,秦晚晚覺得,出點錢買平安,雙方相安無事那是最好。


    她和這位奶奶相處的時間比較少,還不算太了解。


    但從方曉東的表情就知道,這位奶奶怕是不好相與。


    從方翠翠的一些話裏,她也聽出來一些端倪。


    方曉東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暖意閃過。


    以往,家裏就他一個人獨自戰鬥。


    方翠翠別看是個小話癆,而且還挺潑辣的。


    但對上這位奶奶,也是敢怒不敢言。


    當年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一家子吃了不少苦頭。


    方翠翠也是那個時候產生的畏懼。


    方曉南也差不多。


    爸媽是個愚孝的,隻知道做事,好話說了也沒用。


    他們不反抗,方曉東一個人反抗,都好像有些無用。


    就好像,賠錢賺吆喝一樣。


    點了點頭,方曉東接過紙包,走了進去,就看到上首,魚鳳瑤老太太端坐在那邊。


    二嬸站在一旁,活像是一個狐假虎威的小人。


    “咦?奶奶你怎麽來了?我還說,昨天迴來,沒有買肉給你吃呢。我記得,您牙口可是特別好,最喜歡吃紅燒肉呢。我這不給你買了一斤五花肉,怎麽還讓您親自上門來討要了?”


    方曉東這話,說的好像是那麽迴事。


    但語氣裏,還有詞語裏的諷刺,是個人都聽得出來。


    那位二嬸可不管,聽到是五花肉,立刻上來就搶。


    方曉東卻把手往旁邊一放,眼睛看向了魚鳳瑤。


    他這位奶奶,穿的不算太好,但姿態卻很像是大戶人家的當家女人。


    氣度不錯。


    可惜,心眼不好。


    仔細瞧瞧,雙方好像是有點像。


    秦晚晚內心裏的那點子疑惑,也就壓下去了。


    應該不是撿的,或者是收養的。


    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


    “媽?”二嬸沒拿到好處,自然是看向了魚鳳瑤。


    以往的經驗告訴她,魚鳳瑤不開口,方曉東是不會給的。


    這個小赤佬,看著沒什麽肌肉,力氣可大著呢。


    這是吃了多次虧,積累出來的經驗。


    魚鳳瑤有些無奈,這個孔秀,是有點上不得台麵。


    那方曉東在部隊裏,每個月的津貼可不少。


    每個月,她都來一趟,拿了一些迴去。


    這些,方曉東應該是不知道的。


    這一次方曉東迴來,她就聽說背了一個大包裹迴來。


    加上那個張敏敏上門來挑唆了幾句。


    魚鳳瑤自然知道她的目的,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上門,方曉東的好東西怎麽可能會交出來?


    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魚鳳瑤沒有直接開口要那一塊五花肉,而是說道:“看看,我家的大孫子迴來了。


    怎麽?你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就讓奶奶在家裏吃糠喝稀?


    幾年都不迴來一次,迴來一次,就給你奶奶買一斤五花肉?


    還真是孝順的很呢。”


    這胃口,還真大。


    一塊五花肉也不便宜了,沒有肉票,你還買不到。


    秦晚晚癟癟嘴,誰知那老太太又盯著自己看。


    “這位秦晚晚是吧?不是個好生養的,而且,品行也不是很好,不是個尊敬老人的。還傳出那樣的謠言來,空穴來風啊。”


    嘶。


    秦晚晚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老太太,一張口就是傳謠啊。


    而且不打死人不罷休的那種。


    倚老賣老。


    仗著一把年紀,又是方家的老太太。


    這是要插手幹涉方曉東的婚事?


    方曉東上前一步,想要攔在秦晚晚的身前。


    這一個動作,方振漢和孫梅香都看在眼裏。


    心裏也有些吃味。


    當然,他們也知道,兒子也一直守在自己的身前。


    這老太太,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秦晚晚卻笑道:“哦?老太太,外麵都傳了什麽謠言?這謠言,該不會是您老傳出去的吧?我聽說,傳謠,是要下地獄,要進拔舌地獄的。就是有個小鬼,拿著鐵鉗子,直接從你嘴巴裏,將那舌頭給拔出來。那個血淋淋喲……”


    魚鳳瑤眼神一愣,不過秦晚晚卻看得出。


    她身體還是有那麽一瞬間僵直,甚至是顫抖的。


    這個時代的人,別說時代不允許傳迷信。


    但誰會不信呢?


    特別是鄉下人,還有老一輩的人。


    魚鳳瑤可是兩個身份都占了的。


    不過從這一點,也看得出,魚鳳瑤確實參與了傳謠的。


    以她身為方曉東奶奶的身份,傳出來的謠言,還更有說服力。


    真是,恨不得打爛她的嘴巴。


    不隻是秦晚晚看出來了,在場的女人,除了方翠翠,誰會不懂?


    男人們,可能除了方曉南,也都懂。


    方曉東也看出來了,上前一步,說道:“奶奶,那些個什麽事情,你就不用說了。


    如今是新社會,而且我還是軍人。


    婚姻戀愛自由,可不是舊社會那種父母包辦的年代了。


    你有什麽打算,直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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