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時代,全球亡靈數量最多的地方有兩個:其一是在南亞次大陸。


    南亞次大陸之所以亡靈眾多,是因為很多低種姓當地人死後沒錢處理遺體,加上當地傳統宗教和文化影響、政府監管不力,很多逝者的遺體被隨意丟棄,以至於某些遺體遭到遊離法力的浸染,變成亡靈;而且南亞次大陸本來就人口眾多,亡靈自然泛濫成災,被當地人視為一種災害。


    其二,是在中美洲。


    但與南亞次大陸不同的是,中美洲之所以也會亡靈數量眾多,是人為故意製造的,通過長期保存這些能夠活動的亡靈,用於彌補當地勞動力和軍隊戰鬥力的不足。


    當中就以阿茲特克帝國最為典型。


    也許阿茲特克帝國並不是亡靈係魔法最為發達的國家,但絕對是把亡靈係魔法玩得最花的國家。


    不僅軍隊裏有大量的戰鬥屍傀在長期服役,在日期生活和經濟活動中,也能經常見到屍傀的身影。


    建築工地裏,有屍傀工人在蓋房子;餐廳大堂上,有屍傀服務員在傳菜;肮髒的下水道中,有不怕惡臭的屍傀在清理淤泥;忙碌的農田裏,有屍傀和活人農民一起收割農作物……


    雖說現代重建的阿茲特克帝國,與曆史上已經覆滅了數百年的阿茲特克帝國,在人種上完全不同,根本沒有傳承關係,但是,新生的阿茲特克帝國,卻從古阿茲特克的活人獻祭文化中,衍生、創造出他們獨特的獻祭係魔法。


    古阿茲特克的這種活人獻祭文化,跟中國曆史上的殷商王朝的人祭和人殉,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一開始聽說阿茲特克有很多亡靈時,上官燕紅還沒有太過深刻的概念,哪怕是在酒店中看到那些屍傀服務員,她也沒什麽感覺。因為那些屍傀服務員穿得跟正常活人一模一樣,如果不特別說明,很少人會看出他們其實都是活死人。


    可是當她親自來到了“亡靈節”的慶典現場時,才真正體會到,所謂的“亡靈之國度”,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如果以為,參加“亡靈節”遊行的群眾,隻是高舉被製造成各種亡靈形象的塑像,以及將自己打扮成亡靈的話,那就太過膚淺了。


    遠遠望去時,看到人潮洶湧,歡天喜地,還以為真的有那麽多人,可隻有當她靠近了之後,才會赫然發現,參加遊行的人群,並非全部都是活人,其中有至少四分之一,是被亡靈係魔法操縱的活死人。


    籠罩在遊行人群頭頂上濃鬱的積屍氣,與遊行人群的歡樂和喜慶,看起來格格不入,可在此情此景,卻又能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並不讓人覺得有什麽突兀,實在神奇!


    走到人群中,上官燕紅一開始還比較拘謹,但漸漸地,她就被當地人的熱情奔放和歡樂氣氛所感染。


    “賤男,你說他們摟住屍體跳舞,不會感到害怕嗎?”上官燕紅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道。


    旁邊的趙飛一聽,就知道她的小心思,淺笑道:“如果是你,會對自己的親人感到害怕嗎?”


    “親人?”上官燕紅不解。


    “對。那些活死人,其實都是他們逝去的親人。”


    “原來是這樣。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你也去吧。”


    “我、我也去?”


    “對,是時候該好好放鬆,感受一下異國風俗。”


    “好嘞!”


    說著,上官燕紅就蹦蹦跳跳地,跑進了這歡樂的遊行人群之中。


    在遊行之中使用的魔法,可不隻有操縱屍體的亡靈係魔法,能夠影響人的情緒、使得人情不自禁一起共舞的精神係魔法,也夾雜其中。


    上官燕紅正是受到這些精神屬性法力的影響,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到遊行隊伍之中。


    對此,趙飛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並沒有進行任何幹預,反而放任上官燕紅這麽去做,自然有趙飛自己的考量。


    雙腳的殘疾,阻礙了趙飛的行動,但同時也是趙飛最大的掩護。


    因為有屁股下這台自動輪椅的存在,趙飛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加入到遊行隊伍之中,隻是跟在旁邊,靜靜地觀看著。


    至於衝進了裏麵的上官燕紅,趙飛如果是擔心她的安全,自然不會放任她。


    作出這樣的決定之前,趙飛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待上官燕紅在人群之中徹底嗨起來之後,跟在旁邊的趙飛,精準地定位到,有四人硬擠了進去,嚐試接近上官燕紅。


    其實,早在剛下飛機的時候,趙飛就已經察覺到被人跟蹤了,一直到酒店的途中,那些人都如附骨之俎,一路尾隨。


    由於對方沒有真正出手,趙飛也不好下手;正好在這個時候,“亡靈節”的遊行人群,經過他們酒店俯瞰之下的視野範圍,就恰好給了趙飛一個時機。


    那幫家夥,就該釣魚執法!


    都說人多眼雜之處,不適合幹殺人越貨之事;但,在人極多、眼極雜的地方,做這事卻最為合適。


    正在跟著人群的節拍,忘我地跳著舞的上官燕紅,突然感受到有人在後麵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上官燕紅立即轉過身來,隻見一位目光茫然的中年男子,正在進行著機械式的起舞。


    從對方那毫無血色的臉,以及僵硬的動作,看得出此人是一具被亡靈係魔法操縱的屍體,跳舞時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對於身邊那些跳舞的屍體,上官燕紅已是見怪不怪了,沒有理會,轉過身去,繼續扭動著腰枝,狂歡起舞。


    她並沒有判斷錯誤,剛才那中年男子,確實是一具被操縱的屍體;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伸手拍她肩膀之前,那名中年男子還未成為屍體,而是生機充盈的活人。


    是藏在身後、一直保護著她的趙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無人察覺的手段,將那人從活生生的人類,變成了一具會跳舞的屍體。


    當然,以這種方式變成活死人的家夥,並非隻有中年男人一人。在他之前,他的另外三名同伴,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本身這場慶典遊行,就有著無數被魔法操縱的屍體參加,再平白多四具屍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正當趙飛以自己的方式,在“亡靈節”的慶典遊行上,為上官燕紅清除隱患時,美國加州三角洲的內河之中,一艘小型私人遊艇,正在蜿蜒曲折的河道中航行。


    “呃?”


    船艙之內,傳來了一聲男子的輕疑之聲。


    “怎麽了?”


    站在船頭的南童,連忙朝船艙詢問。


    “剛才有人殺了我的四個手下。”船艙裏的人迴答道。


    “你居然還有手下?”南童疑惑道。


    “放心,是那邊的人。死不足惜。”船艙裏的人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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