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鍾之後,燕京街頭某烤鴨店內。


    一男一女,狼吞虎咽,如狂風掃落葉般,把麵前從幾隻烤鴨身上片下來的鴨片,連同用來卷起吃的麵皮和黃瓜、大蔥等配菜,全部都打掃得幹幹淨淨。


    就連用來蘸醬的醬料碟也換了幾槎,商家送的骨頭湯都炫了幾大碗。


    如此強悍的“戰鬥力”,把經營烤鴨店的兩夫妻都給看傻眼。


    寒流來襲在即,店裏也沒什麽客人,兩夫妻本就打算早點關門迴家,老婆孩子熱炕頭,逍遙自在。


    卻沒想到,就在他們正在收拾的時候,這對年輕男女突然從外麵衝了進來。


    都說京爺們隨遇而安愛躺平,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


    麵對送上門來的生意,夫妻倆都很熱情地招待他們。


    心想反正就兩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肚皮能有多大啊?隨便弄點存貨就能打發他們。


    卻沒想到……直到男主人去告訴他們,現在市場上已經沒能買到活鴨了,這兩人才不情不願地擺擺手。


    但即使如此,也已經把店裏能吃的剩餘食材,幾乎都給用上了。


    這兩個年輕男女,難道是從外地私奔來的?他們到底是餓了多久啊?


    “嗯,好吃!我差不多了,你呢?”澹台皓軒一邊擦著手,一邊對身邊的女孩問道。


    王芙沒有立即迴答,而是“噸噸噸”地喝完麵前一大碗骨頭湯之後,才緩緩道:“七分飽,還行。”


    “才七分飽。”澹台皓軒小小聲地嘟啷著。


    這麽多年沒見,這妮子還是那麽能吃。


    看到澹台皓軒以古怪的目光投過來,王芙不滿地問道:“你看什麽看?”


    “沒事,就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澹台皓軒笑道。


    “以前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你幾天就吃光了我們一個月的生活費。然後,咱倆就一邊苦哈哈地打工賺錢,一邊喝著西北風。”


    聞言,王芙頓時一愣,既而怒道:“你怪我?難道你自己沒吃啊!”


    “我吃的沒你多。”旋即,看到王芙快要發作的表情時,澹台皓軒又立即改口,“不過你也夠厲害,怎麽吃都吃不胖。”


    “切!”王芙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這家夥說話不安好心,但還算是挺好聽的。


    喝完了麵前如麵盆般的大碗裏的骨頭湯之後,王芙還覺得意猶未盡,連忙抬手喊道:“掌櫃的,還來一碗炸醬麵!”


    “來嘞~~”


    就在兩人在等炸醬麵到來的時候,吃得太飽的澹台皓軒,“咯”地發出了一個飽嗝,長長地唿出了一口胃氣。


    “你還能再惡心一些嗎?”王芙怒目而視。


    “不如你,你更惡心一點。”澹台皓軒毫不退讓地迴懟。


    “我哪裏惡心了?”


    “還記得有一次嗎?你說屁股癢,趴在床上讓我幫你抓癢,然後你就放了一個屁,正好崩在我臉上。”


    聽到澹台皓軒舊事重提,王芙頓時臊得臉色通紅。


    “你、你、你……”王芙結結巴巴地反駁道,“明明是你,先咬了我的屁股!”


    “你記錯了吧,明明是你咬的屁股。”澹台皓軒壞笑道。


    “是嗎?”王芙茫然。


    “對啊!那一次你還說,我的皮膚不能比你還白。”


    “那就是你的錯!作為男人,皮膚不準比我白!”


    ……


    兩人又開始“爭吵”了起來,互相翻對方的舊賬和黑曆史。


    當年,他們曾是一對愛侶,後來因為求學的原因,不得不各奔東西。


    原以為,此生再無相見之日,相愛時留下的點點滴滴迴憶,就永遠塵封吧。


    卻沒想到,他們最終還是在國內選拔賽的沙漠戰場上重聚。


    雖然,那時候王芙努力地壓製住自己內心的悸動,不想再跟澹台皓軒有什麽聯係。


    但是現在看來,有些過去,有些情感,似乎是一輩子都無法割舍的。


    ********


    波斯共和國,北部邊境以北,外高加索山脈,亞美尼亞共和國。


    雖然亞美尼亞隻是一個蕞爾小國,但是,這個國家在西方的文明發展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履程碑的作用。


    因為,它是救世主彌賽亞的信徒建立起來的第一個國家。


    在波斯抓獲王芙的任務失敗之後,來自異端裁決殿“刑罰殿”的聖裁官隊伍,並沒有第一時間撤迴東聖城拜占庭,而是來到了這個外高加索小國,來到設在首都埃裏溫城外一處秘密據點之內,進行暫時的休整。


    包括指揮官李汫在內,總共16人的聖裁官隊伍,經此一役,隻有5個人能夠安全撤離,而且人人帶傷。


    其餘人員,有5人確認已經殉道,屍骨無存;4人失蹤,失蹤者估計已經兇多吉少,葬身於魔獸腹中;另外還有2人,被前來抵抗魔獸潮的波斯軍隊所獲,目前正在通過外交途徑引渡迴東聖城。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前,他們這5名失敗者,暫時不迴異端裁決殿,而是撤迴了就近的亞美尼亞的秘密據點,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名義上的指揮官李汫,也是這五名撤迴亞美尼亞的聖裁官之一。


    由於李汫受傷非常嚴重,而且他在戰鬥中也算是盡了全力,再加上作為他頂頭上司的紅衣主教東安尼達斯,一直在暗中監視著,目睹了這一切,所以,李汫並沒有被追究戰敗之罪——至少是暫時沒有被追究。


    但是,對李汫的監視措施,也被提高了層級。


    雖然平時李汫也受到了嚴密的監視,但是隻要他不擅自離開東聖城,在城內不管李汫要去哪裏、要做什麽,他都是行動自如的,而且也不會有人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然而,現在的李汫,他隻能被限製在他住的那個獨院小院子裏,不能擅自外出,如果想要去其他地方,必須經過批準;而且有數名聖裁官,以保護和觀察傷勢為理由,24小時日夜不停地監視著他。


    不管李汫在任務中如何舍命、如何努力,他畢竟脫離了監視數個小時,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安東尼達斯從來不是什麽寬容之人,李汫的短暫脫離監視,隻會讓安東尼達斯對他更加生疑。


    所以,這樣的強化監視措施,也是可以預見的。


    一開始時,李汫也對這些強化監視措施,並沒有什麽意見,表現得非常懂事和配合。


    可是,這天夜裏,負責監視李汫的那幾位聖裁官,全部都慌了神。


    手足無措、到處亂躥。


    因為他們負責監視之人——李汫,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突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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