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的刀揚了起來。


    張月華又本能的去探腰囊裏的飛刀。


    突然間,徐牧麵露兇狠,狂聲一吼,揚刀衝將過來。


    張月華來不及多想,飛刀離手。


    意外的是,就在飛刀脫手之際,徐牧卻忽然停了下來,既沒有炁流的波動,亦沒有迴刀去擋,而是再一次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飛刀。


    張月華忽然升起一股罪惡感——他在故意尋死?


    下一瞬,她徹底怔住。


    徐牧真的就向死而死,野蠻、粗暴、無所畏懼地繼續揚刀而來。


    我曹!


    張月華忍不住在心裏爆粗口。


    他們是武者,此刻在比賽,又不是街頭混混玩命拚狠,哪有像徐牧這樣透支了內炁還上前拚死的,如此一來,豈不是把難題交給了張月華?


    打?很有可能打死他。


    不打?總不能當刀靶子,而且一看他的架勢,完全要拚命。


    躲避是唯一的選擇。


    罷了,希望他知難而退。


    七星步,舞姿起,卻在空中一頓。


    腳踝!


    張月華一聲驚唿,似詫異,似憤怒。


    她的腳踝被徐牧死死扣住,在內炁的加持下,徐牧的手像鋼鉗一般有力。


    由於功法的緣故,張月華的炁很輕柔,在被近身的情況下根本不足矣掙脫他的束縛。


    讓她憤怒的是:原來徐牧一直在偽裝!


    他竟然還有炁,而且是足夠支撐戰鬥的炁!


    好個狡猾的東西!


    哼,既然還有炁,就再試試飛刀吧。


    張月華如此想著,下意識向腰囊探去,一掏空空如也。


    她恍然明白,原來這家夥剛才作勢要找自己拚命,就是要消耗掉自己最後一柄飛刀!


    她的飛刀不多,一共二十柄。


    剛才徐牧一直格擋開飛刀,她能以鬼魅的身法從新接住。


    可徐牧不再閃躲時,地麵停止的飛刀她不敢去拾取,因為離徐牧太近,而徐牧又能大致摸清七星步的規則,所以她不敢冒險。


    以致於她剛才剩下五柄飛刀,現在麽……被徐牧的奸計騙去了最後一柄。


    她好氣啊,自己好心同情他,而他卻是個奸詐小人。


    氣怒之下,張月華扯下腰囊當飛刀擲了過去。


    雖是腰囊,在張月華手中甩出也足夠讓徐牧吃上一壺。


    他被砸的頭暈目眩,卻死不肯鬆手。


    吃痛下,徐牧一發狠,用力將她從半空中拖拽下來。


    張月華另一隻腳想順勢去踢徐牧,卻被鋒利的刀刃阻擋,讓她趕忙收迴這個念頭。


    嘭地一聲。


    張月華被徐牧拉拽到地麵。


    徐牧終於碰到她,剛才吃癟的怒氣終於得以發泄,渾身的痛楚也終究沒有白挨。


    他沒有給張月華反抗的機會,橫刀在她脖頸處,狠狠一……本來他想扇耳光,但忽然改變了主意,扇向了一團肉唿唿的豐滿。


    張月華瞪大的雙目裏陡然噴出了熊熊怒火。


    “滾開!!!”


    徐牧會滾?開玩笑!


    雖然剛才確實不是故意吃豆腐,但心裏卻升起異樣的爽感!


    這手感——還不賴嘛。


    張月華讓他吃夠了苦頭,直到現在他依然強忍著劇痛在戰鬥,一會兒少不得要浪費李自白幾大瓶昂貴的藥酒。


    他剛才也看到了張月華和張涵蕾的眼神交流,心想這女人雖然可惡,卻還沒有到窮兇惡極的地步,貌似給耳光不太好,所以才忽然改變了軌跡。


    哪知此舉讓張月華更加難堪,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畢竟他跟女人打架的經驗並不多。


    徐牧的做法簡直過分,太過分了!


    場間已經有很多男同學憤怒的站起來罵徐牧無恥,有的甚至忍不住衝了下來護花。


    徐牧心中冷笑。


    哼!老子剛才挨打時候,你們看得開心!


    怎麽?現在老子翻身了,你們就他媽說老子無恥?


    長得漂亮了不起?


    這他媽什麽世道!


    眼看場麵失控,老師無法阻攔眾多的學生,已經有好幾個跳到籃球場,抄起兵器就衝了過去。


    徐牧鬼使神差般生出一個念頭。


    媽的!


    他一發狠!


    單手扶起張月華的頭,用力一嘴懟了過去!


    張月華氣極,氣到發抖!氣到發狂!


    四隻眼睛互瞪,瞪得滾圓。


    張月華怒瞪。


    徐牧狂瞪——老子就親了,你咬我啊!


    實際上這根本稱不上一個吻,雙唇用力一碰就分開。


    徐牧隻想找個方法報複而已。


    而情急之下的辦法效果出奇的好。


    是的,在不傷人的情況下,成功的讓張月華得到了慘痛的教訓。


    一幫人正朝他衝過來,他根本沒時間繼續下去。


    雙唇一分,徐牧飛快逃竄到籃球場線外,舉手高喊道:“我認輸!我認輸了啦!”


    徐牧邊大聲喊,還一邊繞著籃球場跑,他知道認輸不足以平息眾怒,所以拚命的跑,連刀也顧不上撿。


    咚——


    銅鑼隨著徐牧的認輸敲響。


    衝下來的學生大部分都圍在了張月華周圍,噓寒問暖關切著。


    張月華一股怨怒,迸發出極為磅礴的內炁,生生將他們震開。


    她麵含殺機,衝向徐牧,半途中撿起一枚飛刀,揚手欲擲。


    徐牧神情一凜,決定賭一把!


    此時,這柄匕首乃張月華怒火攻心下所發,必然帶著殺意。


    幕後人真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的話,就絕不會袖手旁觀!


    咻——


    柳葉刀破空而來,破風聲極其兇烈。


    徐牧睜大了眼睛,選擇不避不讓,他要看清誰來救下自己!


    鐺地一聲。


    兩枚柳葉形的暗器互相碰撞,均改變了軌跡,斜插在籃球場上。


    徐牧朝後方凝神望去,看到張涵蕾那張冷漠的麵龐。


    “夠了。”張涵蕾冷聲說道。


    張月華一跺腳,恨恨盯著徐牧動了動嘴型。


    徐牧一直凝望著張涵蕾,似乎想從那張臉上看出端倪,但除了冰冷什麽都沒有。


    是她?


    他知道張涵蕾絕非想救自己,而是在替張月華著想。


    古武者之間鬥毆,哪怕受了再重的傷,雙方都會私下解決。


    可一旦鬧出人命,就必須走司法程序,即便張家也不能徇私枉法。


    張涵蕾是怕張月華背上人命,落得個槍斃的下場才出手的。


    而且,以周校長的推斷,幕後人的實力應在八重炁以上。


    很明顯張涵蕾不是幕後人。


    接下來的比賽,徐牧沒有太多心思去看。


    剛才的冒險沒能引出幕後人,他決定主動尋找更多線索。


    他苦思冥想,努力迴憶夢獄中的一切。


    一切似乎都無跡可尋,除了陳嫣臨死前那句話。


    等等。


    陳嫣當時說浪費了她十三年的時間。


    如果是正常催眠的話,施展催眠術的人怎麽可能會被囚禁於夢境中?


    難道,陳嫣也是受害者?


    或者說幕後操控的是一個團夥?


    無論如何,陳嫣那句話是唯一的線索,他必須做些什麽!


    念及此處,他有些傷感。


    夢獄中的一切如此真實,他也真真切切愛過陳嫣,整整十三年的感情,豈能說忘就忘。


    陳嫣的麵容浮現在腦海,漸漸與另一個麵孔相重合。


    徐牧恍然記起,初遇時陳嫣的模樣不正如醫院護士一般清純可愛?


    護士?


    那名護士!


    徐牧突然發現一個極細微的細節。


    他剛醒來時曾喃喃叫了聲陳嫣,而對方的反應不是問“你為什麽知道我的名字”,而是其他的!


    這說明她一點也不驚訝徐牧知道她的名字。


    要知道徐牧被送進醫院時處於昏迷狀態,中途醒來的一次也瘋瘋癲癲,而且陳嫣根本就沒有佩戴護士證,徐牧從何得知?


    她一定有古怪!


    想到這裏,徐牧站起來朝出口方向大步走去。


    可就在這時,幾個極限武道館的學生擋住在他身前,沒有讓開的意思,反倒將他包圍起來。


    “想做什麽?”徐牧皺眉問道。


    “體育場你家的?就準你瞎晃動,我們就不能呆了?”某個學生說道。


    “別急著走嘛,散場後咱們聊聊人生。”另一個學生陰陽怪氣道。


    “沒興趣!”


    徐牧說完,上前奪路,肩膀朝人堆擠了過去。


    被撞到的學生舉起手來,大喊道:“老師,這位同學想找茬。”


    觀眾席上某位老師沉聲道:“別鬧!”


    “沒鬧,是他——哎喲!”那人怪叫一聲,矮著肩膀痛苦道,“你幹嘛動手傷人。”


    徐牧被對方用內炁震退幾步,對方反而惡人先告狀。


    徐牧深吸口氣,也不氣惱,驚訝的高聲喊道:“什麽!你上過張月華?我曹,還一夜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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